“呦！真要爬了啊？这么听话的吗？”
见到秦王羽动了起来，围在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开始起哄了起来。
“叫他爬还真要爬啦？比我家狗还听话。大哥，要不你就把他让给我拉回去当看门狗好了，毕竟这么听话的一条狗，死了可惜了。”
“凭什么让给你，给我！”
“去去去，明明是我先说的，你这牛犊子还想半路截胡啊？死开。”
另一边……
“村长，求求你别说话了好吗？”
“村长，你就让他爬吧。”
“村长……”
几位村民赶紧走过来，就想拖着阿律的爷爷回到队伍之中。
“够了！咳咳……”怒瞪了这几位村民一圈，阿律的爷爷怒吼了一声，却架不住身衰体弱，重重咳了咳。
“列祖列宗啊！是我对不起你们，教出了这么一帮不肖子孙。”阿律的爷爷悲恸不已。
正在缓缓爬行的秦王羽动作一顿，一抬头，双眼无神地看向了村民们的方向。
哪怕是看不清那些个人的面貌，但秦王羽还是大致认出了他们是谁。
“又去叫阿律和律喵了啊？”
“今天俺家煮了鸡蛋，要不要来吃？”
……
昨日那亲切的问候如同刚刚说过一般，可谁曾想，今天却是变了一番模样。
秦王羽埋下了脏兮兮的脑袋，五指无力地抓进了泥土之中。
世界上，不可直视的两种东西，太阳和人心。
“怎么不爬了啊？”士兵唏嘘道。
“害得我白白期待了这么久，你个垃圾就给我整了这么点东西？”
“快爬啊！你个小兔崽子，给爷爬啊！”
奚落和嘲笑声不绝于耳。
“小伙子，给我站起来！”
这是……阿律爷爷的声音？
金眸茫然地看向那位怒目圆睁的老人，“给我站起来！他们不配你为他们做出牺牲，给我站起来！”
“村长，你别闹……”
几个村民见势不妙，纷纷上来拉扯着老人。
是的，他们不配，可是你配啊！水雾在瞬间弥漫了视野。
你还有阿律要照顾，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了啊！我没有了回去的希望，我失去了救赎的机会，失去了爷爷，失去了冬儿……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一切全部做好来？
见秦王羽停在原地埋首身子微动，头头的眼睛一眯，看向了那位斥声的老人。
“吵死了。”他朝着身边一个士兵微微颔首示意。
士兵意会的点了点头，从剑鞘抽出了长剑，向老人走去。
似乎是没有看到抽出长剑向他走来的士兵，阿律的爷爷继续朗声道：“你是个年轻人，年轻人就应该有着属于自己的朝气蓬勃，而不是像你这么灰心丧气。”
“有什么事，失败了那就重新站起来，而不是像你这么颓废。这样的人生，是你想要的吗？我这把老骨头老了，走不动了，也不能再继续陪着阿律了。”
噗嗤！利刃划开血肉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秦王羽耳中，他猛然抬头看向阿律爷爷的方向。
只见，一个士兵拿着一柄长剑，直接贯穿了老人佝偻的身子，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砸出无数小血珠。
“不……”厚度适中的唇瓣微微颤动着。
“不！！！”秦王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站起身来，推开了试图阻拦他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向了阿律爷爷。
一把将老人抱在怀里，秦王羽伸手摸了摸他的伤口，仿佛失了智一样，不断失声问道：“您没事吧？您没事吧？你坚持住，您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找草药。”
阿律的爷爷笑了笑，断断续续地说道：“老头子我……真的……真的好想……好、好想看着阿律……长大成人，看、看着她穿上嫁衣……风风光光地……嫁给她喜欢的人。”
“您坚持住。”止不住的泪水奔涌而出，秦王羽失声道：“我这就带您去找阿律，您坚持住。”
可刚一起身，数十道高大的身影便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头头走了过来，岔开双腿，伸手指了指，“想过去？从这里。”
“给我滚开！”秦王羽怒目圆睁地大喝一声，金眸中闪过疯狂之色。
“呵。”头头讥笑了一声，手一招，五六十号人又围了上来。
“老头子……真想见到……阿律出嫁的样子……”怀里的老人仍在喃喃道，浊目逐渐变得涣散了起来。
突然，一阵轻微的晃荡感传来，那枯槁的手臂已经无力垂了下来。
不断晃动的金眸猛然一缩。
“你不是要跟老子我谈条件吗？这样吧。”头头摸了摸自己满是胡茬子的下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讥笑道：“只要你从我这里钻过去，我就放了这群人怎么样？”
说着，他指了指那些村民，又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那些村民见到头头指向自己，好想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瑟瑟发抖地挤在了一起。
看着怀中那双带着期待的神色，但已经永远闭不上的眼睛，秦王羽心口处突然一阵抽痛，大颗大颗的泪珠划过面颊，滴落在老人破旧的衣物上。
奇怪，明明我都没有心了，为什么还是会有心痛的感觉呢？为什么呢？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选择，要么你从我的下面钻过去，要么……”他伸出食指指了指那些村民，“要么他们多死一个。”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大人，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村民们一听，顿时纷纷跪下来，不断磕头哀求道。
“秦王羽！”那个刚刚阻拦过阿律爷爷的壮年男子看到秦王羽，急忙道：“你就快钻过去吧！你已经害了村长了，你还想害我们这个村子的人吗？”
“就是就是，你快钻过去吧。”听到男子的话，其他人好似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纷纷说道。
不堪入耳的声音不断传来，秦王羽好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缓缓蹲下身子，将老人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你们，也配我付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