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皱褶的老脸,双眸依然有光,是忠诚的光,不露一丝狡黠。
萧肖乐暂且打算先信他,将自己的弱点透露给他一些。
“记不清了?!”老管家吃惊地问,眼神中掠过心疼。
很真实的心疼。
萧肖乐在地球的时候,也看到过爷爷露出这种神情。
“不严重,过去的事儿对我来说是一场噩梦,现在忘干净了反而是好事,因为记不清楚了,我整个人都开心了许多。”萧肖乐很阳光地笑着。
老管家跟着他笑,欣慰地说:“小少爷说得是,那您现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我很好,只是因为记不得过去的事儿,我可能会碰见一些麻烦。”萧肖乐不知道踌躇了多久,才准备好将自己下在异星球的第一场事关生死的赌注,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中。
老管家屏息凝神认真倾听。
“管家爷爷,我觉得我要是走岔一步,很可能会被断定得了精神疾病。”
“怎么可能?!”
萧肖乐继续说,“您不觉得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相比差距有些大吗?”
“是有一点。”
“我自己想要改变,可那些盯着我的眼睛,巴不得我早点死的人,可不一定会觉得我只是改变了。我以前自闭、抑郁也算挺严重的吧?”
萧肖乐记得萧程希说的,不敢说话,不敢见人,不敢出门。
“两个月过去,我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像不像精神分裂?”萧肖乐的眼神有些空洞,语气无助,“我没有失忆的症状,可确实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这样看来,我确实更像精神分裂。”
萧明恒能当上市长,说明人脉应该不错,如果有心人真的想将他往逼近死路,他这一辈子就只能老老实实当一个精神病人。
“小少爷,您是不是担心得有些多了。”
“可我说的是事实对吗?那些时时刻刻盯着我,巴不得我早点死的人,一定将我的所有异常行为都保留了证据,等到时机成熟,我就完了。”
萧肖乐才不信真有人那么无聊,就算有,证据应该也不齐全,判定一个人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也不会那么草率。
他阴阳怪气地跟老管家说这些话,并不求他相信话里的东西是否严谨、是否真实,他只是想借此恐吓他,借此卖惨,让老管家帮帮他。
“那可怎么办?”老管家有些焦急。
萧肖乐说:“我现在只需要一个人的信任,只要那个人相信我,我就不会被判有病。管家爷爷,你愿意相信我吗?”
只要老管家相信他是“萧肖乐”,萧肖乐就是“萧肖乐”。
人的名声足够大,他的话就是真道理,还有一种真道理,那就是钱。
老管家手里有钱。
“我当然是相信小少爷您的,您放心,他们要是敢怀疑您,我就告他们诽谤。该还给大少爷的东西,我也会让他们通通都还回来!”
萧肖乐起身,走向了老管家,抬手抱住了他,带着轻微的哭腔说:“谢谢管家爷爷。”
他的眼眶真的泛酸。
伤悲自己,也伤悲原主以及他的Omega爸爸,同时也为管家爷爷伤悲。
钟丽散步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萧肖乐抱了抱老管家,顿时起了疑心。
她给萧程希发了V信:希希,萧肖乐最近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啊?
何止是有一点,钟丽一回想,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多了去了。
分别两个月后在小吃街见面那一次不对劲儿,第二次在秦老爷子的寿宴上见面同样不对劲儿,他回到家,也处处透着不对劲儿。
是真的在外面学坏了,还是另有隐情?
萧程希回复:很不对劲,他最近老欺负我,还不听我的话了!
钟丽:他开始不听你的话了?
关于刚开始自闭的“萧肖乐”为什么会听萧程希的话,钟丽从头到尾都没明白,问了萧程希,他也说不知道。
萧程希:嗯,他跟我说他要推翻我的统治。
钟丽:他真的是萧肖乐吗?
萧程希:他不是萧肖乐,难道世界上还有两个萧肖乐?
-妈,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他说不定就是跑外面跟人瞎学,把自己学成这副样子了呗。
-你看看那些单纯的人,进酒吧各种吧干了一段时间,哪个能不染上缸里的脏水?娱乐圈也不干净,他进娱乐公司待几天跟他们学坏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萧程希完全忘了,萧肖乐是在没进娱乐公司前就变了。
钟丽哪能不疑神疑鬼,萧肖乐要是不好控制了,她发财的美梦可要泡汤了。
当初看上萧明恒就是觉得他穿的戴的都不便宜,肯定是个有钱的主儿,谁知道都把萧程希生下来了,她才知道有钱的居然是萧肖乐的Omega爸爸。
萧明恒那个穷乡僻壤来的穷鬼,也就当了官这点勉强能看了。
如果不是现在住着萧肖乐Omega爸爸的房子,钟丽和萧程希最多能住进一百来平环境还不怎么好的小房子。
目前住在大房子里,她也不安心,所有的财产完完全全还属于萧肖乐,他一句话就能把所有人都赶走。
过了十几年富贵日子,她怎么能甘心被他赶走,去过没办法炫耀的普通生活!
……
在跑道上转了几圈,鹿星洲把车停在了路边,自己则靠着车吹冷风。
又跑了一个!
另一辆车从弯道那儿冒了出来,车超了鹿星洲的车两个车身的距离,也停了下来。
黎白从车上走了下来,黑衬衫黑裤黑发齐肩,脸上还架了墨镜,骚的一批!
鹿星洲扫了他一眼,嗤了一声:“你可真够装的,白天戴个吊着链子的金丝边眼镜,晚上戴个LOGO醒目的墨镜?你是嫌天不够黑吗?”
黎白半点儿不气,摘了墨镜,保持着一贯的绅士气度,翩翩走了过来。
“大少爷,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我大晚上抛弃了一众Omega美人特地赶过来赴您的约,您不谢我,还这么埋汰我,实在是伤人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