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邱予摇头,他不能看着眼前的变化在发生。
就在金寂脑海里碧绿光团即将凝固、光芒完全内敛之前,邱予一把按住金寂。动作之大,两人差点来了个脸对脸。
这也让他瞬间与碧绿光团贴近,光团放大在眼前。那股醇香、炽烈的诱惑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而且这次不是一个,金寂脑海里所有的气团都在向他亲近。邱予终于咬牙下定决心,向着那个唯一即将发生质变的碧绿光团伸出手。
“你们放心,协会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会把你们当成我最亲的……”金寂犹自说着,忽然他脸色一变,“嗯?”了一声,望进了邱予漆黑如墨的眼底。
“你做了什么?”他惊怒交加。
邱予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金寂。金寂稍微一动,邱予手上就加了劲,他现在的一切动作都是下意识的。
“长君……你快离开这!”他口中喊着,情急之中,也顾不得称呼了。
他以为这样可以阻挠金寂,但是他不知道异能者从来不是依靠肢体来取胜。
“小兔崽子,你找死!”金寂眼中通红一片,他能够感知到身上发生的变化——那团即将成型固定的碧绿气团,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惊急难耐,他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到了今天这一步,眼看着就要一步成神,怎么能允许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
他死死盯着邱予。盯住那团转而出现在邱予脑中的碧绿晶体,所有的精神力汹涌着灌入邱予脑中。
这一瞬间邱予的脑袋只觉得被什么冲击了一下,整颗头都裂成了两半,头部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罢工,疼到所有感知、所有思维全都丧失了。
这种疼痛他在不生山昏迷前曾经感受过一次,那次他昏倒了,但是现在,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昏死过去。
他的身后还有木长君,身边还有十几个异能协会的工作者,他要挡住金寂。
他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
邱予的意识海整个都是苍白的,在这片没有方向的茫无涯际中,他坚持着。他不知道他能撑到多久,但是只要撑到木长君他们离开就好了,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他不知道,没有人离开,永沉牢底的那群管理员们都已经愣住了,对于他这样近乎疯狂的举动,都目瞪口呆。
他也忘了现在的他,并不是在不生山时的那个邱予。
就在金寂的精神力到达邱予脑中,意图接近那碧绿晶团时,一股比之强大了无数倍的精神力反扑向它,那道精神力浩渺苍茫,如同远古时期被召唤而来的,金寂的精神力像是在暴风雨中飘摇前行的小船,艰难地抵挡着巨大的压迫力,然而很快就如同沙石堆砌的一样被吹散了。
“你是……”金寂这一下的惊骇,比之前更甚,他想让邱予停下来,他还有很多疑问,但是邱予已经听不到,他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那浩瀚磅礴的精神力在湮灭了那不怀好意的精神力后,逆流而上,顺着它的来路反灌入金寂体内,将他的本源精神力尽数摧毁。
周围的人都已经惊呆了。
他们看到邱予扑倒了金寂,按住他,金寂想有所动作,想说些什么,却无能为力,被邱予死死按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牢房内寂静无声,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
“……”有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看看充耳不闻的邱予,想到金寂的下场,就闭上嘴了。
他们都是永沉牢底的工作者,大多是些年轻人,对于金寂的了解仅限于听说过他的恐怖,都没有见过他,即使有这个机会能见到真人,他们也会尽量躲着他,而不是上去送死。
到了此刻,他们更多的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木长君比他们更了解事情的始末,也比他们先一步反应了过来。眼看着金寂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邱予的双手还按着金寂的脖子。看得出来他并不是想掐死金寂,而是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还陷在神志不清里。
木长君心里一沉,反手在手腕上绿玉手镯上一按,一枚细小的暗器弹出,刺中金寂颈动脉。只听“噗”的一声,金寂头一歪,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她这才缓慢地爬过去,到邱予身边,轻轻扯他:“邱予,醒醒!都结束了……”
邱予充耳不闻,他的身体冰凉僵硬,她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
“金寂已经死了,我们都没事了。”她勉强把邱予的手从金寂身上分开,然后紧紧握在手里,邱予没有发抖,手上凉冰冰的,反而是她自己抖得更厉害。
邱予身体微微一震,缓缓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金寂的尸体。
“金寂作恶多端,造孽太深,我把他处决了,”她示意邱予看金寂的颈部,那里有个被攻击技切开的细小伤口,血流不止,“你不用自责,协会会处理的。”
邱予像失去了全部力气,坐倒在地上,把头深深埋进了腿上,他的身体颤抖着,木长君担心地轻轻抱住他,许久,才听到他低闷的声音传出。
“我终于知道青姨为什么会痛恨异能组织了。”
“不是这样的,邱予,你看到的只是片面,”木长君觉得无力辩解,言语都失去了力度,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在来之前,邱予听过很多关于异能协会的传说,在异能者心中,那是神邸一样的圣地,可不巧的是,偏偏邱予最先来的是永沉牢底,看到的是黑暗和残酷,他现在心里一定充满了失望,“异能协会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从小在研究部的实验室长大,这里是我第二个家。一入协会,终身是协会人,呆得久了,身边的人就都是亲人,有时候觉得血脉相连。”
邱予微微一动,抬起头,木长君明亮有神的眼睛,像一扇敞开的窗户,对他传送着某种振奋人心的解药,像要抚平邱予心中的伤痕累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