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觉并不好受, 就像是把人塞进滚筒洗衣机里面转了几圈。
幸好时无的适应能力向来优秀,多来几次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为上个世界了一次瞎子的关系,时无刚踩到地面的那一刻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中到的事物, 直接将自己成了上一个世界的乱步。
直到被人喊了一声字——时无并不熟悉这个字,但是他却能分辨出别人是否是喊自己。
这时候, 时无才恍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确定了自己的眼球和眼眶的连接。上个世界的时候,他是受不到眼球的存的。只是能觉到有个异物出现原本空空的眼眶之中。
色彩溢满了视野的时候, 时无甚至有种被刺痛的错觉——就像那种长时间黑暗的环境之中待久了, 猛地见到了光一样。
时无知这是错觉, 为这句身体外壳上并没有任何的损伤,并不存这种应激反应。
此, 时无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摸了摸眼眶, 指尖轻轻地眼皮的位置上往下按了按, 直到觉到了疼痛才堪堪停手。
他能觉到附近有着不少人, 但是他没有察觉到任何的敌意和恶意,所以目的重点都放了自己又可以见这件事上了。
他微微垂下眼眸, 着视野之中出现的手,手掌并没有多,手背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上去甚至可以评价为纤细, 没有什么力量。只是掌心指腹的位置并不算得上柔软,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时无知这种茧子是如何出现的。马甲的存是复制某个时间段的某个人, 而这个时间段就是他所能兑换的记忆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具躯体是复制的沢田纲吉十五岁那年——也就是去过未来,打败过白兰之后的时间线。
时无晃动了一下双手, 视觉灵敏地捕捉了自己的一举一动,这种视角已经是时无许久没有受到的了。
“纲君?”那个柔软温和的声音又响了一次。时无意外地发现他这个声音之中听到了细密的颤抖——很轻微,轻到时无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听见那个声音用着疑惑且轻柔的语调说:“纲君怎么起来突变小了一些?连衣服都换了。”
而这时,一个格外稚的声音回答了她:“妈妈,是阿纲说想回忆一下童年,所以他来了一次cosplay。变装成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说给你一个惊喜。”
“啊啦,原来是这样啊。”
“说起来小时候的时候,里包恩你也很喜欢变装呢,你们的关系还是老样子的很好啊。”沢田奈奈歪着脑袋笑了起来,她着时无的方向,“既是小时候的纲君的话……”
时无受到有人慢慢地靠近自己,等到对方站了自己的面,他才慢慢抬起眼睛——后,他见了一双非常非常温柔、充满着掩盖得很好的心疼和爱意的眼睛。
时无突愣住了。
母亲的目光和父亲的目光是完全不同的。
沢田奈奈从不求自己的孩子成为什么人,得到多么厉害的成就。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自己的孩子平安喜乐。
沢田纲吉小时候,为父亲常年不家——小孩子的恶意总是来得莫其妙且轻而易举。他们会下意识地隔离开那个和他们不同的孩子。
——你没有爸爸!你好奇怪!所以我们不和你玩!
多数男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接触最多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他们很多人,年幼之时,会为心里的这份憧憬,说着“想成为爸爸一样的人!”
而沢田纲吉的成长之中,并不存所谓的父亲。
没有人给他建立这样的一个榜样,哪怕沢田奈奈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母亲,她付出了更多的爱意,包括本该来自父亲的那一份,爱着、照顾着、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可是,没有父亲的成长是不够完整的。
这也让沢田纲吉那个时候,成为了一个怯懦胆小的“废材纲”。被同学欺负霸凌,甚至连吉娃娃都会害怕。
可是不论学校,外面发生过什么,沢田纲吉回家的时候,总是会小心翼翼地将这一切藏好,后对着自己的母亲露出浅浅的干净笑容。
哪怕衣服变脏了,破损了——沢田纲吉这个时候的借口总是,不小心摔跤了——沢田奈奈也从来不会说什么,就算这个借口再怎么拙劣,她也会选择相信。
直到里包恩到来的那一天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沢田宅的每一天都变得相的热闹,纲君越来越活泼,起来有了自己的信念,越来越坚定,沢田奈奈不到的地方,他成长为了一个足以保护其他人的强者。
但是相对的,是沢田纲吉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还有报废率越来越高的衣物。
沢田纲吉的衣服一直都是沢田奈奈买的,房间的整理打扫收纳也一直是沢田奈奈做的。
她如何会不清楚这些细节上的事情呢。
只是纲君不说,她就不问。
半夜从房间里消失,或者突失踪一段时间,后某一天又一身狼狈、疲惫的回家。
沢田奈奈是个细心的母亲,她能分辨出自己的孩子每一天的不同,每一刻的成长。就像她能记住每个人不同的口味,去料理每个人喜欢的味一样。
沢田奈奈同时又是个粗心的母亲,她总是会被莫其妙的借口欺骗,注意不到孩子身上的伤口,察觉不到孩子偶尔的欲言又止。
但是,有一件事,是只有沢田奈奈能做到的。
那就是站原地,不论家人离开了多久,去了多危险的地方,但是他们回来的那一刻,对着他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后说一声——“欢迎回来。”
以及……
时无突被一个怀抱溺毙了,他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惦记着的任务,他的脑和灵魂,这一刻能知到的,只剩下这个温暖的拥抱。
他听到了耳边来自于一个母亲,轻轻的一句:“辛苦了。”
太温暖了……
而这份情并不沉重,反而犹如羽毛一般轻柔,落他的心脏处,暖意充斥着他的身体,从心脏的位置开始,连着血管,向着身体的每一个位置涌去。
时无茫地被这个怀抱拥住,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摆,只能被动地接受着这份安抚。
受到了怀里的这个孩子过于僵硬的反应,沢田奈奈轻柔地有节奏地抚摸着时无的后脊,试着让他能放松下来。这个动作她沢田纲吉小的时候经常会做。
那个时候的纲君还是小小的一团,会为做噩梦而害怕的跑到她的房间,后这个时候,沢田奈奈就会轻轻地哼着童谣,哄着对方放松心情。
回忆涌上心头,沢田奈奈对上那双和她如出一辙的棕色眼睛,着那双眼睛之中潜藏的不知所措,心脏一瞬间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作为母亲,她太白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努力了呢。”沢田奈奈这么说着,便下一瞬,就受到了对方本无处安放,突拉住了她衣袖的手。
她眼的这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敢太用力的,拉住了她的衣袖,是沢田奈奈稍微后退一步,都会被挣脱开的动作。
沢田奈奈又如何可能会这一刻退开、亦或者推开他呢?
时无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的脑还没有从上个世界缓过神,就立刻来到了这个世界。
他没有理清楚这个世界每个人之间的关系,所有人的存他的概念里都只是档案上的几句话。
而沢田纲吉的那一叠的档案之中,存最强的应是他的家庭教师,一个叫做里包恩的婴儿。
于是,时无忽视了。忽视了那被一句话省略的——沢田纲吉十四岁之,是被母亲单独照顾长的——包含十四年的经历。
这一刻,属于马甲的同步率高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上个世界的时候,福泽谕吉曾经夸赞过他一次,但是那是不一样的。
时无突的脑海中突响起了一句话,是属于自己的声音。
他不知问谁,口中如撒娇一般的委屈地将那句话说出口。他说的是——你为什么不夸夸我呢。
这是他从别人那里得不到的、或者说,他只是想得到从特定的某个人口中说出的安慰和夸赞。
时无张了张嘴,喉间溢出了那个单纯的音节——那是每个人,往往婴儿时期学会说话时的第一个词汇。
是每个国家,发音都一样的词汇。
是妈妈……
时无想说出口,他的眼睛酸涩难受,想将这个音节从喉咙的位置溢出来。
而他却无做到,正为这份情绪太过温暖了,反而让他无说出口。为哪怕同步率上升的高度再高,他都很清楚,沢田奈奈并不是他的妈妈。并不是存于他失去的记忆中的那个人。
最终,他只能喉结稍微蠕动了一下,后低下头,将脑袋轻轻抵沢田奈奈的肩膀位置。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个子其是比沢田奈奈高的。
只是他下意识地用着一种仰视、又充满孺慕的视角去待眼的这位母亲而已。
我好像……有点想起来妈妈的样子了。时无心中轻轻地对系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