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御史死后,没人敢触九财神的霉头,再说了,养男宠的又不是他一个,简亲王把男宠都养到家里了都没人敢管,更何况他只是养在园子里?
而且他老人家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在外,谁府里的江南瘦马有九财神府里的风情万种?谁府里的戏子名伶比得上九财神府里勾魂夺魄?骄奢淫逸怎么了?人家是皇子,是有权有势有钱的皇子,满朝御史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去捅这个马蜂窝不是找死是什么?
于是乎,小九住大攀柳园不回去了,苦了福晋天天为新月的事儿烦心。
福晋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婢女有火不打一处来,这都第几回了?每天穿着一身孝哭哭啼啼也就算了,竟然动不动就绝食?
求求你让我死了吧,没有努达海我生有何欢死亦何苦啊?我死了就没人能关住我了,我的灵魂会永永远远跟努达海在一起的啊!
第一次绝食福晋去看她的时候,她搂着福晋哭得一团鼻涕一滩泪,福晋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没把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可惜了她刚上身的大红旗装,这可是九爷发了大价钱弄来的料子啊!宫里都没几匹的!心疼得福晋差点没晕过去!
你要是个普通的百姓,不用你求我,我早把你弄死了!谁会留着你号丧给爷招晦气啊?福晋很受伤很憋屈很心酸,爷你可回来管管啊,再不管我一不小心把她弄死了你可别怪我!
“福,福晋……”小丫头跪得腿都麻了,就见她家福晋扭着帕子咬着嘴唇欲哭无泪楚楚可怜,纠结了老半天,才站起扶着嬷嬷的手往小园子里去了。
天知道,她真的好想新月就这样饿死啊!
新月躺在床上,小脸惨白,双眼无神,底下跪着一地婆子丫环苦苦哀求:“格格您就吃点吧,您要出了事奴婢们没法跟福晋交待啊!”
“……就让我死了吧,只要我死了,我就能永远跟努达海在一起了!”
嘭地一声,门被推开了,九福晋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冲着身后两个嬷嬷打了一个眼色,两个嬷嬷就走到床边扶起新月,一个紧紧固定住她的身体,一个掰开她的下巴,拿大勺子舀起粥来就往新月嘴里灌,没几下就把一碗粥灌完了。
然后两人面无表情地退到福晋的身后,只留下新月半死不活地爬在床边抚胸狂咳。
福晋一挑眉:“都记住了?刚才嬷嬷们是怎么喂的,你们都学着点!以后这种事不用来禀报我!”
“奴婢尊命!”
九福晋看着奄奄一息的新月,说道:“你就那么喜欢努达海?如果你铁了心要嫁给他,只能把他的原配夫人赐死,因为格格是不可能嫁给别人做妾的!”
“不不不,我从来不奢望嫁给他,”新月一脸“你不理解”“我没有那么恶毒”的表情,把福晋恶心得够呛:“哪怕我做一只小猫小狗,只要守在他身边就够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他的夫人去抢名份的!”
“如果你真不打算抢,那就老老实实在九贝勒府给你阿玛额娘守孝,孝期满了皇上会给你指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不等福晋说话,新月就急急地打断了她:“不!我这要嫁给别人!我只嫁给努达海!”
福晋用帕子擦着嘴角冷笑不语,新月意识到自己言语前后矛盾,脸刷地红了起来,羞愧地低下了头:“我只喜欢努达海,但我真不会跟他的夫人抢名份的!我,我甘愿做妾!”
你见过哪个和硕格格嫁给别人做妾的?九福晋懒得听她那些言不由衷的话,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站着一个伟大的女人?九龙夺嫡血雨腥风,怆凉悲壮,九龙的福晋们也不是吃素的,九福晋瞟了一眼站着两个侍卫的小后门,眼中精光一闪,计上心来:“告诉管家,让他把小后门的侍卫都撤了!”
你不是要去找努达海吗?我给你这个机会!我倒要看看,你最后能落个什么下场!
当天晚上天刚擦黑,新月就从小后门溜了出去,福晋端起茶来轻泯一口:“去攀柳园给爷捎个信儿,就说福晋我管家不严,新月格格逃跑了,等他回来再向他请罪……”
“喳!”管家打个千,立马派人去攀柳园报信去了。
“天做孽,犹可赦,自做孽,不可活!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穷折腾!”九福晋愤愤地冷哼一声,“好好的格格不当,非得给人家当妾去!真是吃饱了撑的!我倒要看看,她跟努达海能落个什么下场!”
“什么?跑了?”九财神正在泡温泉,当下哗啦一声就站了起来,激起一层水花,管家派去的侍卫冷汗淋淋,生怕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哪料到九爷只是挥挥手,说道:“行,跑了就跑了吧,不用追了!告诉福晋,最近不安全,让她以后小心点就成,你下去吧!”
“喳!”侍卫嘴角抽抽,心说你们夫妻两也太不负责任了啊喂!
打发走了侍卫,九爷连日来阴霾的心情瞬间好转:“福晋啊福晋,你怎么现在才开窍呢?早把她放出去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吗?”
新月一路狂奔,在“好心人”的指引下,摸爬滚打奔到了努达海的将军府,哐哐哐地使劲拍门:“努达海,你快开门,你快开门啊!”
“你是什么人?”守门的小哥儿拦住她,问道,“你找我家将军干什么?”
“我是新月!我是他的月芽啊!”新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求你让我进去,求求你让我进去吧!”说着就往里冲。
“哎哟你别挤,挤也不让进,你得让俺先去通报才行啊!”小哥儿死死拦着不让进,两人就这样纠缠起来,新月干脆扑嗵一声跪下,拉着小哥儿的胳膊哭得哀声欲绝,那架势好像小哥怎么她了似的。
小哥儿虽然是下人,但也深知男女那什么不亲的道理,头一回被个大姑娘这样拉着,当下小脸羞得飞红,使劲地往外抽自己的胳膊:“哎哟你放开俺,你先放开俺再说!啊!桂花儿,你别误会,俺不认识她,俺不认识她!你别走啊喂!”
正巧管家路过,见门口闹了起来不禁喝斥一声:“狗娃,你在干什么?”
小哥儿有口难言:“林叔,不关俺的事儿,这个女的来了就往里闯,俺不让她进,她就抱着俺哭了起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怒吼:“狗奴才!你敢欺负新月!”
小哥一回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努达海红着双眼飞奔过来,二话不说一脚就把小哥儿踢飞了出去,小哥本来身子板就小,哪里禁得起这样一踹,当下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雁姬看着倒在努达海怀里弱不禁风的新月,再看看一脸苦大愁深的努达海,最终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话:“努达海,我们离婚吧!”
“夫人,新月不是来跟你抢的……”
“你闭嘴!”雁姬的眼刀子刷地甩了过去,“我跟我夫君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
“雁姬!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跟新月好好相处呢?”
“努达海,我虽然不年轻了,但我还想多活几年,我不想被你们连累得丢了性命。要么你就把她送回九爷府上,咱们好好过日子,要么咱们就和离,从此以后我跟你没有任何刮葛,你自己选!”
“雁姬……”
“够了,你现在就去写休书,马上!”雁姬拉着努达海就往书房走,“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嫁妆和一双儿女!写了休书,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你闹够了没有?”努达海失望地看着她,“新月她很温柔很善良的,你不要对她存在偏见好不好?你今天累了,赶紧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明天就晚了!”雁姬不顾一切地朝他吼道,“非得等皇上把咱们满门抄家的时候你才醒悟吗?难道你要儿子女儿陪着你一起去死你才甘心吗?”
“皇上他仁政治天下,又向来善待功臣,怎么会杀我呢?明天我就向皇上陈情,他一定会理解新月对家的渴望,一定会允许新月跟我们住在一起的!”
雁姬气得脑子嗡嗡作响,眼泪止不住房地往下流,努达海入魔了,她救不了。
第二天早朝,康熙手里多了两份奏折,一折是九财神请罪的:儿子没能看住新月,那丫跑了。
一折是努达海陈请的:新月现在在奴才家里,她表示很开心,也请皇上您放心,奴才一定会照顾好她的blablabla……
康老爷子拿着奏折冷笑,提起笔来,写了一个杀气腾腾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