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燕见状,心中微微一沉,知道乾隆虽然喜欢善保,也算器重他,而开始却并没有把善保的家事看在眼里,觉得善保背后的家族配不上宫里的格格,而且是他最喜欢的格格。
钮祜禄氏虽然是满洲的大姓,但是善保家中却是朝中无人。他爹娘早年就没了,家中这个继母又是一个凶狠的人物,能够不顾着名声把善保兄弟两人给赶出了家门。夏燕听说过,若不是当年善保母亲的一个陪嫁的通房丫鬟帮忙,只怕这善保兄弟早年要遭大罪,只怕是活不活得下来都是两码事。
想到这,她心中猛然的一股子难受和不安,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善保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个向来恪守规矩的男子,也正直直地看向她。
见到她抬头,善保甚至还冲着她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勾起了唇角。倒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乾隆回避的态度一样。
就算是知道这个男人不是简单的人物,夏燕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不过事关到她的婚事,旁边又是这么多的人,她也不好意思多说,只能笑着上前岔开了话题,哄得乾隆笑眯眯地和皇后离开,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一旁紫薇看着她这个样子,以为她是伤心,低声劝解了两句。又见夏燕似乎不是为了这个而伤心,心中虽然有些不解,不过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是拉着夏燕在漱芳斋假山上的凉亭中坐下,一边慢悠悠地扇着团扇一边闲着没事跟夏燕说些有的没有的闲话。
夏燕反而是自己想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给开解开了。善保是什么人,在乾隆后半生权倾天下,财倾天下的人。而他的权和财是谁给的?不还是乾隆。
这么想的话,两个人的婚事倒不像是没有戏的样子,只怕乾隆担心的还是善保家无依无靠,上面还有恶母,怕她嫁过去受了委屈。
就算是皇家的格格,那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想早年死在边外的那些格格、郡主什么的,夏燕心中就一阵阵的发寒。再想到,就算是留在了京城,万一嫁给了一个纨绔子弟,万一两人性格不合,她就算是格格,那也是嫁出去的格格了。
胡乱想了这么多,夏燕反而越来越觉得嫁给善保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只不过,这宫里一大堆的问题没有解决,她又是这么一个身份,反而不好就这么嫁出去。
毕竟,这天下都是乾隆的,万一到时候来个事发什么的……
当初被逼着承认自己是格格不就是为了活命,如果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她又怎么能因为最后这么一笔而甘心功亏一篑呢。
这么想着,夏燕心中更是有数。第二天晚上又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就稍微提了两句,意思就是婚事的事情先不急。
皇后这些日子,用夏燕也用的顺手。夏燕近半个月的“病”成功的让乾隆对令妃重新升起的那么点心思都给用药给浇灭了,她是高兴的不得了,至于令妃恨得牙痒痒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本来就不想那么早放夏燕出宫,觉得利用夏燕对付令妃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是碍于之前的约定,皇后也不好意思对眼看着是实心实意对她的夏燕食言。现在听到夏燕这么说,她心中自然是大定,对夏燕也就更加关心和顺着宠着了。
她们这边母女情深,乾隆看了自然是高兴,不时地拉着两个人说些什么家和万事兴的话,就更把令妃给丢到一边了。
一个月中能去令妃那边两三次就算是不错了。甚至忙起来,一个月也不去令妃那边去。甚至于连同福家,在朝堂上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当然,这些都是善保告诉她的。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夏燕手中更是离不开团扇,手边更是少不了冰镇的酸梅汤。乾隆怕刚刚起色才好起来的她热坏了,竟然提前开了冰库,漱芳斋这边的冰就从来没断过。
有了冰,自己和紫薇舒服了,夏燕就想到了善保。就隔三差五的和他见过面,让当值的他喝碗酸梅汤消暑。
现在听到他说起令妃那边的情形,夏燕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低声道:“那,金锁那丫头呢?”
善保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她们三个之间的事情,不过也知道夏燕心中似乎忌讳金锁更甚于令妃,因此心中也留意着。现在听夏燕这么问,沉吟了一声低声道:“金锁那边的事情只怕有些麻烦了。”本来他的想法是趁着令妃的事情把令妃也给收拾了,然而想起来这两天才收到的信,善保心中又有些不安。
夏燕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也紧了起来,顾不上扇扇子,眼巴巴地看着善保。
善保为难地说:“虽然碍着太后的面,没有把这金锁给抬了,可是,奴才听说万岁爷还是对那金锁挺上心的,这早两天,还有人无意中看到那个丫头恶心反胃……”
“什么……”夏燕这算是彻底愣住了。乾隆现在有十四个儿子了,她以为按照她的记忆令妃要在香妃入宫之后才会怀上十五阿哥,然而,这么看着似乎不是这么回事。而且怀孕的似乎不是令妃,而是金锁……
怪就怪她根本就对还珠后面的剧情印象不是很深刻,只记得有个香妃,然后一群脑残一样的人竟然越狱一路逃还一路惹事,生怕乾隆找不到他们一样。
难道说,十五阿哥不是令妃所生?夏燕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一旁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善保,心中更是一阵阵的烦乱。
这后宫的事情,怎么就这么说不清。
胡乱想了一下,夏燕这才一口气喝掉了碗中的酸梅汤,又催促着善保喝了。这才低声说:“不管怎么样,我看我们都要趁着没有确切消息的时候下手了……”善保点了下头,起身看着夏燕,迟疑了一下,这才伸手拉住了夏燕在这热天也有些颤抖发凉的手,低声说:“别怕,一切都有我呢。”
夏燕看着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有力的小麦色的手,抬头甜甜一笑,点了下头。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准备好一切动手,乾隆这边就又传来了一个消息。夏燕一听,脑袋都大了。这都叫什么事,本来就乱,现在就更乱了。
传说中那个天赋异禀,从出生都带着香味的香香公主要跟着他爹来京城了!
最糟糕的是,看起来好像所有人都不把这个公主当成一回事,只以为跟赛娅一样是来和亲的,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年届中年的乾隆身上。就连皇后都在那么盘算着是不是把她娘家那一系几个有本事的年轻人出来露露头。
夏燕看着兴致勃勃地皇后,心中有些不安,看着周围也就只有一个容嬷嬷,这才低声说:“皇额娘,难道你就不怕那公主是一个有野心的,来京的目标就是……”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手势。
皇后一看就变了脸色,想了又想,反而笑了起来。
“说起来,令妃那边似乎比本宫还起劲呢。本宫这几日都见接了皇上旨意安排接待和晚宴的她忙来忙去,那宫里就没有消停过。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夏燕自从和令妃彻底闹翻之后,虽然明面上什么都没有说,却是再也没有主动往那边去过,送个东西什么的也是让春莺去的。而善保也因为香香公主的事情这几天都忙的见不到人影,所以她倒是不知道令妃竟然得了这么一个差事。
皇后见她有些不解,便低声说:“那可不是一个省心的人,皇上虽然不那么在意,可是想想福家的那位尔康,也是不忍心拂了她的意,见她求了也就松口答应了下来。现在,她那宫中,真的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天天乱糟糟的也不觉得烦,觉得有失身份,反而天天跑去跟皇上说那些晚宴上的安排。”
夏燕听了心中一亮,不过脸上却不显山露水的,静静地陪着皇后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又过了几天,宫里就慢慢流传出了令妃行为不检点的流言。夏燕为此还狠狠地训斥了两个宫女,说主子岂是她们能够随便议论的。
然而不管怎么打压这流言却是有种越传越厉害的趋势,终于有一天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面,太后特意把令妃和金锁都叫去训斥了一番,说什么身为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又说,身为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样子,不能让自己的一言一行给皇室抹黑。
夏燕当时也在慈宁宫,和晴儿两个人一左一右伺候着老佛爷,哄着她开心。听了老佛爷训斥令妃和金锁的话,她突然有种老佛爷这也是在暗暗提醒她的意思。
想到这些日子似乎跟善保有些太过于亲近,夏燕心中一凛,又想了下是谁敢那么多嘴,这才暗叹,幸好善保是个守规矩的人,不然的话,只怕他们两个也……
这么想着,她还是又找了个机会见了善保。细细交代了一声,两个人这才分开。
第二天,乾隆来漱芳斋看夏燕,交代她见了回纥那边的公主该怎么样的时候,夏燕就说,听说令妃娘娘那边准备了些好玩的东西,想过去看看。
乾隆这些天被令妃天天抓着问,看着令妃那有些憔悴,但是容颜不减反而增了三分风情和幽怨的脸,反而又升起了一丝怜爱的心。听夏燕这么说,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带着她和紫薇就朝着令妃宫中走去。
令妃听到乾隆来,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还没顾上收拾房间,就见乾隆和夏燕紫薇走了进来,她连忙上前行礼,等站直了身体,夏燕和紫薇才行礼,一行人客套了一番,这才分坐在了房中。
夏燕倒是安安稳稳的,没有多少什么只是说什么令妃娘娘为了皇阿玛安排晚宴真的是辛苦了,皇阿玛应该好好奖励令妃娘娘什么的。
结果,等吃了晚饭夏燕和紫薇离开的时候,乾隆就留了下来。他这些天本来就对令妃旧情复燃,现在见令妃对自己的事情这么尽心,人似乎都瘦了一圈,心中更是有种怜惜的情意在。现在看了令妃低头垂眼,一副乖巧地模样,比起那二八年华的女子又多了份风情和温柔,留下来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