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星宫。

天元的居所，建成时间不详，反正比东京高专更为悠久。

物理上位于东京高专的最深处，单从外部看不过是一处不算起眼的老旧寺庙——和东京高专统一伪装的宗教学校比起来。

但那不过是表层伪装而已，内部别有洞天。

首先名为“藏身”的千重门结界。

在薨星宫的外侧有着一千道同时存在，并且不停变换的门扉，这其中只有一道门能够进入真正的薨星宫，其他的都将陷入永无止境的循环之中。

通过了正确的门扉之后，还要在经过一处堪比小型森林的内部庭院，在这庭院之中坐落着专门存放危险物品的保险库——“忌库”。

顾名思义，禁忌之库。

没有什么地方比“天元”的结界内部更安全，这是咒术界古今统一的认知。

望着那扇明显是后建起来的卷帘门，明理若有所思地忘了九十九由基一眼，迅速被后者察觉，反手构筑明理的肩膀：

“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对姐姐我？还是对这里面的东西？”

明理笑而不语。

“别傻笑啊，快告诉我。”九十九由基使出绝技胡搅蛮缠。

只可惜，在明理扛不住之前，夜蛾正道先一步说道：“快到地方了。”

所谓的快到地方，是指距离“忌库”不远的一座升降机。

不管是样式还是深度都堪比第三型东京市，乘坐它一路深入地底，才算是进入真正的薨星宫所在。

刚刚走出升降梯，明理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感觉到一股非常强烈的割裂感。

不由地想到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祈本理香的噩梦副本。

那种封闭却又规则完备，比一般领域更上一层的小世界。

另一个是在北海道发现的避难所。

仿佛所有东西都上了某种“恒定”的BUFF，能够大大减缓时间的流逝。

外界只能保存几天的东西，这里却能保持几年，十几年，乃至更长时间。

证据就是在通往薨星宫的前殿有一处黑色的痕迹。

那是血液被氧化后留下的印记。

距今已有十年之久。

五条悟、夜蛾正道、九十九由基不约而同地在血迹前驻足。

前者默默祈祝，后两者表情复杂。

这是夏油杰赌上生命战斗过的地方。

也是“星浆体”天内理子殒命之所。

时至今日，天内理子的血和夏油杰的血早已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大概，那两位也没想过要分清。

五条悟衷心希望两人的灵魂能在黄泉幽冥相会。

天堂地狱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理子那样的好女孩肯定能上天堂，杰这满手血腥的，肯定会下地狱。

明理没有出声，安静等待，等待五条悟重新睁眼，说：“走吧。”

才和大家一起走过最后的廊道，走入正殿。

一个一片白色，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除了，一个身穿白衣，长了四只眼睛的人类。

说是人类，主要是四肢俱全，单看脸其实更像是鮟鱇鱼。

祂就是千年因果的源头——天元。

“辛苦你了，正道。”

与在外界不同，天元的声音少了几分古老威严，多了几分轻松。

“初次见面，被精灵选中的孩子。”

“和我们就不打招呼了么？”九十九由基哼声道。

“与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天元浅淡地说着，丝毫不给五条悟和九十九由基面子。

“那种事怎么样都好。”

五条悟一摆手，六眼与四只眼睛对视。

“我只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羂索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天元退了一步，叹了口气：“原本我不打算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我始终认为一代人的事情应当由一代人自己解决，所以一直都秉承不干涉现世的原则。”

“你这么想，不代表其他的老家伙也这么想。”明理说道，“羂索、里梅，大概还有里梅侍奉的两面宿傩。”

“我明白，所以我才会愿意见你们。否则就算毁了这薨星宫，还是见不到我。”

听到天元这底气十足的话，明理不由地挑了挑眉。

“那羂索和五条老师。”

他是知道的，羂索有能力破开天元的结界，只是需要时间。

五条悟作为钦定的天花板，做不到反而奇怪。

“他们可以，他们和我一样，都和‘原典’有关。”

“原典？”

明理心中疑惑。

原典这个词他知道，原初之典，指作为文化源头的经典要籍。

但能被天元奉为原典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思想启蒙，经史子集之类的东西。

“你还没有察觉到么？明明身上沾染了为数不少的原初之力……原来如此，所以你只是持有精灵之力，并没有更进一步将其变为你自己的术式。”

以天元的眼力，自然能看穿明理有咒力无咒术的现实。

“你的意思是咒术可以自己创造？”明理愣了。

“为什么不可以？”天元反问，“如果不可以，那些新兴术式又是从何而来？”

明理答道：“我以为是遗传中的异化现象。”

“生物学上是说得通的。”九十九由基接话道，“但异化有很多种，异化了不等于能变为具体的术式。别忘了，这些新兴术式都与新兴的技术与理念结合得非常紧密。”

明理心中恍然。

所谓新兴术式，是指禅院直毘人和禅院直哉的“投影咒法”，菜菜子的弱化版“原子心之父”。

前者以24帧为单位来自电影的拍摄，后者需要以手机为媒介。

人类并不存在生而知之这种事，新的术式需要从头开始完善开发。如果没有创造性的思维，就算运气好，老天爷赏饭吃，也不可能发掘出自身的潜力。

明理想起了咒术界的最根本的常识。

——大部分咒术师的上限从一出生就决定好了。

这不还有小部分吗？

——咒术师八成看天赋。

另外两成呢？再说了，能开发出新的咒术不也要靠天赋？

美纳斯玩水得心应手，玩火……只能把自己烤熟。

没有一句把话说死的，原因不言自明。

就像五条悟对伏黑惠说的那样——具备条件的环境，些许的资质和想象力，然后再有个小小的契机，人就会迎来蜕变。

五条悟从来没说这只适用于领域。

以此为基础，追根溯源——

“那么‘献祭’‘巫祝仪式’这些的诞生？”

“史学界认为是人类文明的发展的必然阶段，也给了很多的证明总结出很多的理论，但在神秘学界，还有有另一种观点。”九十九由基竖起一根手指，又从1变0，“咒术，准确的说是全世界的神秘力量都存在共同的‘原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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