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这天早上,萧越师徒俩早早就起来了,因为要办酒,许四海还要去菜市场买点鱼肉。等会到家,爷俩还要刮脸梳洗一番。
梳洗还没完,许文华老夫妻俩已经先到了。
这口子拿着鸡,提着蛋,见到萧越后许文华赶紧作揖道歉,说自己生了个傻儿子,能被萧越看上这是他的福分。
还望萧越多多管教这个皮孩子,只要不打死,尽管随意。
“对,棒子底下出孝子!”邵晓梅也强烈支持,还要萧越:“使劲打!”
正在给师傅刮胡子的许四海笑道,我这是亲儿子还是捡来的?
刮完胡子,萧越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再穿上中山装,笑容可掬的越发显得斯文。
邵晓梅猛夸萧越这个扮相就是老师的样子。
没多久,许四海从宅子后边红星饭店请来的大师傅也到了,许家老两口便开始到厨房去帮忙,一会时间,香味就飘的满院子都是。
到了约十点左右,丁大勇的大卡车也到了,赵丰年两口子;许高达两口子;以及老三许山峰,两位师兄,以及司机丁大勇都进屋。
赵丰年两口子也和萧越打招呼,说许四海是个好孩子,脑子活,将来一定会光大师门的。
随后萧越的几个老朋友也到了,他们还是带着礼物过来的。
石敬轩也是带着老婆来的,这位师娘一口魔都方言,让许四海听起来非常吃力。他听说许四海正在收集四王画作,特意送了许四海一副王鉴的湖光山色图。
王世襄是一只晚明的洒金铜炉,造型小巧玲珑的非常可爱。金玉良送了一块和田玉子玉的小兔子,孟明轩是一个放在书桌上的绿松石插屏,费墨送了一副王时敏的山水画
这不四王就凑齐了。
看到这么多人给自己儿子送东西,邵晓梅高兴的眉开眼笑,高兴的一张嘴就没合拢过。
许四海更是意外,没想到搬个拜师酒,还意外受到不少好东西,他直呼这顿酒办的太值了!
老朋友们还满含羡慕的给萧越道贺,说他收了个有孝心的好徒弟,是个值得信任的好小伙,将来一定能继承萧越的衣钵。
又说青出于蓝,还有说名师出高徒,都是些上好的吉祥话。
萧越听了满脸都是笑,走路都轻飘飘的。
赵大妈今天也是第一次得知,隔壁做了好几年街坊的萧越竟然还是个画家,古玩鉴赏家。她也给萧越道喜,说萧越收养老徒弟,算是有人照顾,这下她也放心了。
她家俩儿子今天也到场,兄弟俩也是头一次知道许四海还是个古玩爱好者,还能写能画,心里也越发的高看。
午饭前,隔壁柏家老两口也到了,拜师仪式正式开始。
萧越高高在坐,许四海当着众人的面给萧越磕头敬茶,并且发誓要视师如父,给师傅养老送终。
“好好”萧越高兴的伸出手,把爱徒给扶起来。
随即师傅的礼物奉上,郎窑红灯笼瓶,雍正墨彩小碗,雍正单色釉的苹果绿荷叶罐。宣德蓝釉大碗,郑板桥的岁寒三友图。
一只鸡骨白的圆环虎形玉佩,萧越还要许四海戴在身上,慢慢的养玉。
哎呀,师傅的礼物太贵重了,都是国宝啊,许四海自觉今天算是发了!
仪式结束,大家再次恭喜萧越。
许四海也把自己画的《空谷幽竹》图拿出来,孝敬给师傅,萧越还乘势展示给众位来宾观赏,以表明他收得徒弟是个可教之才。
王世襄也是个懂画的,他一眼就看出这幅画的山模仿四王中王翚的,竹子是模仿郑板桥的,不过仿的很不错,看上去还有几分功力。
“孩子,现在你是仿,将来一定要自创!”
“明白!”
一旁费墨还金玉良谈苦经,说自己家祖传的宫里累丝工艺,家里愣是没人愿意学,徒弟也找不到,还是老萧好哇,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就是啊!”
金玉良心里也存在这个心思,他家祖传的玉雕手艺,到现在还没传人呢。现在看到萧越收了个好徒弟,他打心眼里羡慕。
酒席开始,大家一只公推萧越和赵丰年坐在上首,因为他们俩都是许四海的师傅,一旁作陪的是许文华和柏安邦等人。
当然今天作为主角之一的许四海,也得以在主桌入座。
不过这一桌就属他最小,他还要负责给长辈们斟酒布菜,调节气氛。
其他两桌一桌是不喝酒的女人们,一桌是许四海的兄弟们,这糙爷们看到桌上的茅台,一个个眼睛都红了,一张桌就先干了一碗。
酒席上许四海问王世襄,收藏到啥程度才能自称收藏家?
王世襄想了想说,想要达到收藏家这一程度,首先就要有金石字画,还要有第五大名窑,以及明清官窑的瓷器,而且每一种都要拿得出行内一至公认的顶级货色才行。
“小子;你还差得很远很远。”
嗯;这点许四海心服口服,首先他商周青铜器就没有,官哥汝定钧这五大名窑一件都没有。就这一标准,许四海自认不过是个古玩爱好者而已。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人需努力。
王世襄还要许四海用心学画,再过几年就能靠卖画为生了。
这话听得一干小伙子们羡慕不已,随后家长们少不得还要拿许四海做样板,把自家的孩子痛骂一顿。
席间萧越和几个朋友又谈起抗战时期,他们哥几个造假给八路军送金条的事,还说遗存下不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柏安邦听了更加惊奇,还详细问了这件事,说是要往上报,给与萧越他们以奖励。
许四海听了暗地里一声冷笑,师傅家已经是家破人亡,就算是再补偿又有啥意思,补钱难道就能让自己的师娘师姐他们都活过来?
饭后客人们酒足饭饱都走了,许妈妈和大嫂表姑还要留下来帮着刷碗,许爸和赵丰年继续陪着萧越一起喝茶消食。
徐爸爸:“大哥,您这一个人,过年请一定到我家来,咱们凑在一起乐呵乐呵。”
“这太麻烦”萧越心里挺想的,不过嘴上还在假意推脱。
赵丰年说这不挺好的,就这定了。
萧越这才假模假式的勉为其难。
此后萧越对许四海是越发的严格,丁点空余时间都要利用起来,忙的许四海成天昏天黑地的。
不过效果也挺好的,他的画艺;装裱;古董鉴赏的水平飞跃似的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