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的宣纸被杜生伟师徒缓缓的打开,三尊大菩萨露出了真容,大家首先盯着的是落款,看到是“民国壬午”以及“张爰”的印章。
看完了画,大家不约而同的再把目光对准林百顺,他是香港书画鉴定的第一。
林百顺看到是《西方三圣图》,再看到时间就知道这是1942年,是张大千到敦煌临摹壁画的第二年。
而既然是临摹的壁画,笔法墨色啥的就不用想了,只要看落款图章,以及纸张的年代感对那就可以认定是真品。
现在时间对的上,纸张的老旧程度也对的上,落款的字迹;以及图章也对的上,那自然是一件真迹。
“没错,是大千先生亲笔。”
林百顺还补充说,大千先生在香港办过几次画展他都去看过,对张大千的笔迹图章都很熟悉。
而且十年前张大千一只眼失明,另一只眼白内障开刀,到今年已经八十四了,已经很少再作画。
就在一个多月前,报纸上还说张大千一月内两次紧急住院,看来是真的不行了,所以他的画价格要看涨!
古玩商们心里想,张大千快要不行了,现在正是收藏他的画作的最佳时机,等他一死画作的价格立即就要飞涨。
而面前恰恰就有一副张大千的画作,现在不收等待何时?
这些人都是正经的古玩商,他们对艺术巨匠的生死毫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利润!
杜生伟再给许四海斟茶:“老四,你是知道我最喜欢字画的,能否把这幅画卖给我,我出高价!”
“我也可以出高价啊”谢达昌也插上一句。
明摆着极有可能上涨的名画,谁不喜欢?
其他人也纷纷说自己也想要,也愿意出高价。
许四海心里巴不得如此,他暗道这就对了吗,就是要有竞争!
他还佯装为难,说大家都想要,自己只不过是个来旅游观光的小字辈,谁也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嗯;你们竞价好了。”
看是许四海很无奈,实际上对他才最有利。
林百顺暗道许四海这小子好手段呐,一番话说的谁也指不出丁点的错处。
杜生伟立即开价十万,谢达昌马上跟进到十五万,其他人遂开始一万一万的往上加,很快就到了二十万。
陈金根心里又开始嘀咕了,老四的赚头已经达到160万了,可怕啊!
最后这幅画以三十一万港币,为杜生伟得到,他心里郁结一整天的块垒顿时烟硝云散。
又有进账,许四海也格外满意,此时他也吃饱了,还站起来说:“诸位,我买这幅画的时候还故意问摊主,这张爰是谁,你们知道老板怎么说的?”
“老板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说的满桌哄堂大笑。
还有人说老四好运气,这种怪事也能碰到,运气好的爆棚!
现在桌上还剩下两个老物件,一个是玉壶春瓶子,一个是一对晚清时期的紫檀木镇纸,然众古玩商眼睛里只有玉壶春,根本没把镇纸放在眼里。
旧的美女封面的杂志,大家都认为这是小伙子的业余爱好没当回事。
还是谢达昌,“老四,这只玉壶春瓶子也给大家欣赏下吧。”
“可以!”老四正在点着饭后烟。
随即这只北宋“定窑”划花玉壶春瓶就被摆放在桌子中间。
其修长优美的身姿,含蓄高雅的气质,凝重古朴的风格,无不令满桌食客惊叹不已,任职世界级大拍卖行鉴定师的林百顺同样被其感染。
他觉得许四海年纪轻轻就能看得准定窑,眼光绝对是可以的,同时对打听表哥的目的也更加充满了信心。
古董老板们还不约而同的掏出放大镜,把头靠近了用放大镜仔细观看。这还不算,谢达昌还从兜里掏出手电,手扶着瓶子口往肚子里照。
这边看完了,还转给林百顺也往里边照射了看。
这桌客人的怪摸样还让其他桌的食客觉得好笑,纷纷侧目欣赏。
“好东西啊!”
“珍品!”
“太难得了!”
等到鉴定结束,各种赞美之词纷纷脱口而出。
连这么多老法师也和自己一样看走眼,许四海只能心里暗道这只瓶子有鬼!
不过揣着赚钱目的而来的许四海一句话都不说,继续享受着逍遥的饭后烟,还特意放慢抽烟的速度,任由事情自然发展下去。
随着瓶子在一众老板的手里流转结束,再次被安放在桌面上,事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杜生伟首先说:“老四,这只玉壶春瓶能否割爱?”
“嗯。。。。。。”许四海暂时放下烟,语气略带迟疑说:“这件瓶子很难得,我很舍不得的。”
看,老四到现在一句都没说这件玉壶春瓶子是定窑的,不信大家可以回想下!
而一众老板们也有意无意不提定窑,或许就是想要把价格压的低些。
这是老狐狸遇上了小狐狸,谁能笑道最后还需拭目以待。
有个老板说许四海带着只瓶子坐飞机,搬来搬去的很不方便,说不定还会被碰坏了,航空公司是不会陪你的,不如卖了的好。
“碎了,那就一钱不值!”
其他人一起附和,把这件事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哎呦,那倒还真的不如出手为好。”
“这就对了!”
一干老板笑嘻嘻的说再就该如此。
现在宝物的主人愿意出手了,场面上却诡异的平静下来,这让资历还嫩的翟宗宪很纳闷,他眼珠子左右瞄了下,心说刚才这帮人还猴急的不得了,怎么现在都安静了?
其实大家都在心里盘算价格,到底该出什么价为好,自己最终能承受的又是啥价位。
现在再坐的几乎都想要这只瓶子,互相竞价等于就是个小型拍卖,出价低了会被笑话,出价高了自己吃亏,所以还要盘算盘算。
许四海把最后一杯茶喝干:“咦,大家怎么没声音了?”
谢达昌呵呵一笑,说谁让自己最喜欢瓷器呢,给让他先来抛砖引玉吧:“一百万!”
陈金根再次被震惊多次,加上这次的100万,许四海已经是赚了260万了,他已经兴不起惊叹,因为竞价才刚刚开始,后边肯定还会有更高的出价。
事情果然如陈金根所料,这个在他看来已经是天文数字的价钱,不过才仅仅是个开始,随后价格一路飞涨,没几轮竟然涨到180万港元。
也就是说老四来了香港仅仅三天时间,已经赚了他几辈子都没赚到钱!
要说羡慕;陈金根真心羡慕,但要说嫉妒;他丁点都没有。
因为许四海比他年轻得多,要是光剩下羡慕,他要羡慕到自己老死还不够,不如就不去羡慕了。
价格到了200万港币,还有实力竞争的只剩下杜生伟和谢达昌两个,其他都实力不济撤退了。
而杜,谢两位依然还想斗鸡似的,你俩我往在坚持斗争,待价格上升到250万港币,双方出价就谨慎多了,都是思考许久才喊价。
最后,这件北宋时期玉壶春瓶,还是被谢达昌以275万港币给收入囊中。
一直没吭声的林百顺觉得,这个价钱比上大拍还是差了不少。不过许四海是个游客,他不愿意等待,愿意选择在行内出手他也无权干涉。
随后大家都祝贺谢老板得到这件宝贝,还有人夸他信心十足,财力雄厚,说的谢达昌眉飞色舞,开心的不得了。
他已经想好了,晚上就给几个熟悉的豪富们打电话,问问谁愿意要,只要谁愿意接受,加上几十万立即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