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早晨,萧越强撑了几次才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脚肿的鞋都快穿不上了,还没吃饭心口就觉得堵得慌。
好容易走到院子隐蔽的墙角,又哇哇吐了几口血,脑袋一阵阵的发晕,腿脚发软,眼睛还暂时性的失明了好几分钟。
“他娘滴,在坚持几天啊!”萧越还自我打气,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好容易熬到中午,肥羊陈国兴总算是来了,同来的还有他的外甥杨文。
陈国兴坐在许四海的西厢房,看到满屋子都是琳琅满目的古董。墙上挂的是格调高雅的竹子立轴,紫檀木博古架上摆的是各朝代的官窑瓷器。
就连坐的椅子都是明朝黄花梨的四出头官帽椅,一旁茶几上的杯子看上去也像是老古董,问过才知道竟然是同治皇帝大婚时定制的瓷器。
他羡慕极了,不得不承认这家太富有了,随随便便拿几样东西出来,都能换回好多钱。
由此他对今天的交易报以非常大的期望。
片刻,陈国兴看到许四海一手夹这2个卷轴,一手搀扶着他师傅走进房间。
“萧先生;许久不见一向可好?”陈国兴赶紧起身打招呼。
萧越也微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还招呼陈国兴赶紧坐下,又随口问陈国兴几时回国的,路上可好?
陈国兴自上回在萧越处拿了一副郑板桥的《翠竹图》;一副蒋中正的字,回李家坡后又特意跑了趟湾湾。
没想到这两幅字画在当地引起追捧,让陈国兴赚取了十几倍的利润。今天他再次看到萧越拿了卷轴过来,他心里暗暗窃喜。
不过萧越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根本就没提卖字画的事,这令他心里就如猫抓的一样难受。
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问,这两幅是谁的墨宝啊,能否让他开开眼。
萧越则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说这两幅画是郑板桥和石涛的,都是他早年收的,花了好大一笔资金。
还有两幅留着给徒弟临摹用,将来就留给徒弟做个纪念。
做局就半真半假的开始了。
陈国兴听了心里欢喜,征得萧越同意后他打开一副卷轴,看到是一副水墨画;画的是山水风景。
看到这幅画的落款竟然是石涛,陈国兴心里更加欣喜。他在湾湾的顾客曾指明要他收几件石涛和尚的作品,这不就遇上了吗?
看画陈国兴是半吊子水平,不过他“会看新老!”
这幅画从纸张上看,是的的确确的清代东西,装裱的绫子也是清代的,这他非常懂!
在看印章也是石涛的,此外还有俩小图章,一个是“虚斋鉴赏”,一个“湖帆鉴赏”。
陈国兴:“萧老哥,这湖帆鉴赏是不是大画家吴湖帆?”
“对!”
“那这虚斋鉴赏是谁?”
“虚斋乃是晚清民国时期,魔都的大老板也是大收藏家庞元济的堂号。”
许四海心里暗道,这两方印章都是师傅用洋蜡刻的,没想到还真能唬人。
说道庞元济半吊子的陈国兴不太熟,不过大画家吴湖帆他如雷贯耳。既然这幅画上有吴湖帆的盖章,还有魔都大藏家的盖章。
而且印章上的红色印泥已经有些陈旧了,想来年头一定不少,这幅画应该不会错的。
上回那两幅画,不是被湾湾的内行高手判定为真迹吗,这幅绝对不会错!
另一幅,乃是郑板桥的《雨竹图》,也就是画的下雨天的嫩竹。这幅画同样经过陈国兴的辨伪识真,因为画上还有溥儒的“亲笔题字”,绝对错不了!
看到两幅名家真迹,陈国兴贪心大起,他还想要萧越的另外两幅画。反正两幅也要跑一趟湾湾,带四幅去不是收益更高吗?
陈国兴大赞这两幅画画的好,他非常喜欢,还装作意犹未尽的样子,问萧越另外两幅是谁的,能否也拿来给他鉴赏下?
“萧先生我是难得回来一趟,还请多多包涵。”陈国星还起身拱手作揖。
萧越还长叹一声,说陈国兴大老远的来回跑也是够辛苦的,遂让许四海去后边把另外两幅拿来给客人鉴赏下。
另外两幅,自然是恽寿平和吴历的,一个是花卉一个是山水。恽寿平的画上好歹还有个吴昌硕的鉴赏章,而吴历的却啥都没有,而且画面也非常陈旧,还有虫蛀的小洞。
这些图章自然也使用萧越用白蜡烛自己刻的。
许四海也曾试过和师傅学刻章,可刻章需要用倒字,他非常不习惯,感觉这辈子都学不会了,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这俩幅画又经过陈国兴好一番“鉴赏”,他连连说好,看了觉得人都高雅起来,“老哥,这四幅画能否割爱?”
“不行!后两幅我要留给徒弟临摹。”
这又是半真半假,虚虚实实。
陈国兴说用这样名家字画来临摹也太奢侈了,买本画册足够了。而且一本画册上能有好多名家的作品,可以博采众长包容百家。
“这样吧,我给您高价。”
许四海还看到师傅的脸上浮现出一副“财迷”的神色,眼珠子也在滴溜溜的乱转,随后说出一个天价:“我想要两万。”
“啊?”杨文被萧越的报价吓了一跳。
陈国兴心里也在骂萧越这老鬼太贪心了,两万的天价都能喊出来,他是没睡醒还是在说梦话?
“三千块。”
萧越笑指自己的徒弟说,许四海现在在销售广货,而广货的上家就是香江人,只要通过他办一张邀请函,这四幅画带到香江,可就不是一万两万这个价了。
这又是半真半假。
这下陈国兴被将军了。在他看来这四幅画只要带到香江,随随便便就能卖出十万块港币。
“这老鬼太奸猾了”陈国兴心里在骂。
来之前陈国兴就知道今天要挨宰,但他没办法,他不是京城土著,没有这条搞收藏的路子。钻胡同碰运气,他有没那么多时间,而且买来的也不一定是真迹。
“一万块!”陈国兴暗道今天只能被割肉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最后以一万五千块天价成交。
这年头一万五千块是一笔巨款,陈国兴不可能随身带,还需要杨文骑车回去娶。而四幅卷轴就这么被放在八仙桌上,谁也没去动一手指头。
刚把肥羊送走,外头忽然又传来一阵叫喊:“小子你别拦我,这是我舅舅家,舅舅是我呀!”
“孽障!”萧越悲愤的大叫一声,一头在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