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幅需要鉴定的,乃是黄公望的山水画。
这幅画仅仅三平尺,还是横幅,风格于《富春山居图》有些类似。
画面用的是深远法,远处都是些低矮的小山,山势朦胧,近水处有几块精细描绘的山石,遍布披麻皴和米点皴,再金乃为一大片水域,画一小舟做点缀。
落款为“大痴道人;平阳黄公望;画于云间客舍,时年八秩有一。”
徐邦达;启功,以及博物馆的的几位书画鉴定师一起都凑上去看,大家低着头看了好长时间,还有人嘴里喃喃自语。
说这幅画笔法很老道啊,用笔以中锋为主;兼用侧锋,线条粗细长短均有,用墨也是干湿浓淡各异。
更有人说这幅画有股子天真平淡之气。黄公望师法五代董源,而董源绘画最大的特点就是天真平淡。
“这幅画的纸张很老,还是原装老裱,画心一丁点都没修改过,应该没问题了!”
但还有人说这幅画没啥传承啊,就只有黄公望自己的题款盖章,从元代到现代好几百年了,怎么可能就没有一个行家鉴赏过?
这句话说得很公允,就是画的主人许四海也不得承认。
这些话两位鉴定师其实都听见了,裱画室就那么点地方,就是小声说都听得见,何况又是正常说话。
良久,徐邦达才抬起头,冲着许四海说这幅画只能说很有黄公望的特点,但他还不能肯定,“也就是说我对这幅画还有存疑?”
存疑这个词,既不说着是真的;也不说是假的,也可以说是真的,但过去几百年了还不能非常肯定的确认。
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绝不是一副近代仿造的假画!
启功先生倒是非常肯定,他认为这幅画极具黄公望的绘画特点,用笔一气呵成,绝无仿造者生硬模仿的笔墨痕迹。
落款也是如此,当是黄公望的真迹!
“我看还是慎重点为好!”许邦达婉转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许四海早就知道,两位老先生关系很好,但在业务上确一直都是各抒己见,从来没有因为朋友关而糊弄过去。
“请问魔都博物馆有没有黄公望的字画,要是有的话拿出来对照下不就成了!”
马上就有魔都博物馆的鉴定师这个办法好,博物馆刚好就有黄公望的一幅画,他们还问马承源馆长能去仓库把这幅画拿出来对照下?
“老马你看。。。。。。”徐邦达也想把这幅画做个最终的结论。
这是他的职业使然。
“去吧!”
得到马馆长的首肯,工作人员飞快的奔向仓库,一会时间就取来一副卷轴,摊开后是一副黄公望七十多时的绘画。
这幅画同样是山水画。
两位老资格的鉴定师一会看看左边的,一会又看看右边的,两下里一对照,结论立马就出来了。
徐邦达:“这幅是元代黄公望的真迹!”
启功也接上一句:“尽管画上没有任何传承,但它就是真的!”
“二位老爷子,还请盖个鉴赏章!”
哇,上博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今年才19岁的许四海竟然能收到黄公望的力作,简直是匪夷所思。
大家对许四海真心佩服,还恭喜许四海收到不少珍品!
再看错金银的青铜戈,这个就是马馆长的强项了,他看了下念道:“蔡侯做戈,安邦定国。”
还说这件青铜戈有错金银,还有明确的蔡侯款,绝对上档次!
再看青铜簋,马馆长脸上的喜色更浓,夸这件青铜器上的铭文更多,文字多则说明记在历史的信息更多。
他还慢慢的逐字辨认:“郑公寤生十五年,败犬戎侵洛,王赐金,做簋以祀大父桓公,子孙永享。”
许四海听到郑工二字,就知道自己捡到宝了,这是春秋时期中原郑国的东西。第一句话听完,更是知道这是郑国的国王亲自督造的东西。
等全部铭文听完,许四海完全明白过来,原来这是青铜簋还叫记载了一桩历史。
那就是:在郑国的第三代国王寤生在位的第十五年,由打败了西周幽王的犬戎进犯到洛阳,这位寤生国王还带兵勤王,并击退了异族的入侵。
周王欣喜之下,还赏赐了寤生不少青铜,也就是铭文中的金。寤生得胜还朝后,还有周王赐予的铜块浇铸了这只青铜簋,以祭奠他的祖父,也就是文中的桓公。
大概是感谢他在天之灵的保佑,并且希望这只簋能世世代代的保存下去。
“这件青铜簋好哇,它记载了一件历史,太有价值了”马馆长看到这只簋,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
他还一个劲的猛夸许四海,说许四海小小年纪能看瓷器,书画,还能看青铜器,可谓古玩界的通才,厉害厉害!
稍带手一干博物馆的鉴定师也被殃及,“看看人家小许年纪轻轻就是大收藏家,你们也要好好徐学。”
许四海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他赶紧解释自己这是瞎猫碰上死老鼠,纯属侥幸,当不得真。“嗯;东西都鉴定完毕,我要拿回去了。”
马馆长死死抱着青铜簋不放手,他强烈要求许四海把青铜簋;蔡侯戈,以及黄公望的画留在魔都博物馆,说博物馆会非常感谢他的。
要感谢作甚?
许四海心说这几件东西自己也刚刚到手,还没捂热,怎么可能交出去?
就是捂热了也不能交,不然自己就没资格称为大藏家!
马馆长。“你要愿意我给你在报纸上扬名,你立即就能成为全国闻名的大藏家。”
大收藏家!
这三个字可是许四海孜孜以求的,因为后世开私人博物馆,上过央视的马嘟嘟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
他希望能超过马嘟嘟!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个好士兵,同理;不想超越马嘟嘟的也就不配在古玩圈里混!
何况自己还是有金手指的,要是还没能超过,真的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马馆长,咱们事先可是说好的,不能打我藏品的主意,徐老师启功老师可以作证!”
“这个,这个。”
两边都是自己人,倒是让两位老师非常为难。
不过以他们的本意来说,是最希望将东西留下的,但他们也知道许四海的理想,就是想成为一个大藏家。
许四海一看形势有对自己不利的样子,他一把抢过马馆长手上的青铜簋,带上其他几件宝贝拔脚就溜。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再不走,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