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机一手抓着捣蛋鬼，一手化作刀锋直指凌星夜咽喉要害。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除了一副看戏姿态的白金在啪啪地鼓掌，其他所有人都没有更多动作。

“凌星夜，”凌千机开口说道，“你竟然真的把她们带来战场？”

“当然，毕竟是预言的指引。”

“呵，真是自信。”凌千机嗤笑一声，“当然，就结果而言我也不反对就是了。”

其实凌星夜并不是很相信这个“预言”，平心而论，他也认为把佐天泪子和不知火瞳带到危险的战场并不明智。

只不过，眼下这个状态，他不能有丝毫示弱。所以必须表现出“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气势。

“所以，”凌千机又问，“你是真的相信所谓的预言喽？”

“阿遥的能力是货真价实的。”

凌千机紧紧盯着凌星夜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破绽。但口中却在对佐天泪子说话。

“泪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这具傀儡吗？”他晃了晃手里的捣蛋鬼。

但不等她回答，凌千机接着又问捣蛋鬼：“捣蛋鬼，你的使命是什么？”

被自己尊敬的师父突然袭击，正处于混乱状态的捣蛋鬼下意识答道：“保护泪子，我诞生的使命是保护佐天泪子。”

说罢，她的情绪更加低落——显然，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再履行使命了。

“为什么？”凌千机问道。

“什么？”捣蛋鬼茫然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执行这个使命？是因为我的命令？”

“师父的确给了我命令……”

“那现在，我告诉你——命令解除了。”

“怎么会……”

“你不用再保护佐天泪子了，就是这样。”

“怎么能这样？”捣蛋鬼瞪大了眼睛，接着突然挣扎起来，拼命拍打抓着自己脑袋的手臂，“快放开我！我绝不会放弃自己的使命！”

“咦？明明已经解除命令了。”凌千机戏谑地看着她。

“才不是命令！”捣蛋鬼叫道，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保护自己需要什么理由——这不是师父告诉我的吗！”

“保护自己？”佐天泪子惊讶了，“等等，这又是什么意思？”

捣蛋鬼没有理她，继续朝凌千机喊道：“保护不成器的自己是我们的使命，这还是师父你告诉我的，快想起来啊！”

“‘我们’？”凌星夜注意到关键词，也看向凌千机，“这又是什么意思？”

凌千机说道：“这是创造捣蛋鬼的核心机密。”

创造捣蛋鬼的机密？

凌星夜心中想道：傀儡捣蛋鬼的前身是白金制造的傀儡“螟蛉”，本想用来反向控制佐天泪子。阴谋破灭之后，被凌千机回收，然后改造成了现在的“捣蛋鬼”又送回到佐天泪子手中。

只是凌千机究竟是怎么“改造”的，凌星夜就不清楚了。现在看来，这其中有相当的奥秘。

凌千机笑了起来，口中轻声吐出四个字：“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这就是凌千机成功改造傀儡“螟蛉”的奥秘。他扫描、复制了佐天泪子的人格数据，再将其赋予“捣蛋鬼”。

所以刚才捣蛋鬼才会说“保护自己”。因为从灵魂层面来看，她跟佐天泪子其实是一体两面。

所以当初佐天泪子跟捣蛋鬼初次见面就感觉一见如故，兴趣爱好，脾气性格都高度吻合。

这也是为什么捣蛋鬼能够拥有level3的强能力“上升气流”。因为这就是佐天泪子有可能掌握的超能力。

只不过，反而是第二人格的捣蛋鬼迅速掌握了level3“上升气流”，本体的佐天泪子却依旧只能手动实现相应能力，有些讽刺。

也难怪捣蛋鬼还要加上形容词，“不成器的自己”。

凌千机只说了四个字便闭口不言。

而凌星夜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缘由。

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凌千机自身就是第二人格，所以想必很清楚有关第二人格的技术……

不，不对！凌星夜突然意识到，按理说自己才是“第二人格”，人家凌千机似乎才是正牌的。

四目相对，凌千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凌星夜脑海中。

——凌星夜，你真的很幸运，得到不知火瞳的帮助，反客为主；老实说我很羡慕……所以上次决斗，我认输了。

——成王败寇，败的那个就是第二人格！

凌千机突然松手放开捣蛋鬼，从手掌中伸出枪管，朝佐天泪子射击。

捣蛋鬼尖叫着冲过去，挡住枪口。

虽然佐天泪子最终毫发无损，但捣蛋鬼挨了好几发子弹，外形变得更加破破烂烂。

凌星夜操纵暗中布置许久的丝线，把凌千机的枪口抬高，阻止他的继续攻击。

但是凌星夜自己还被人用刀顶着脖子呢，那些丝线本来是想用来自救的。但现在，计划落空了。

凌星夜出手前，就已经做好重伤的准备。他向后倒下，尽可能避开自身要害。

可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凌千机并没有趁机出手。

对方的刀锋仿佛定格一般停留在原处，如此一来，凌星夜费尽心机的躲闪动作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趁机翻了个筋斗拉开距离，凌星夜谨慎地打量着对方。

只见凌千机无奈摇头，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不成器的自己……”

凌星夜心中一动，他飞快地瞥了眼捣蛋鬼那边，发展她已经被佐天泪子抱在怀中，仔细检查伤势。

捣蛋鬼只是看上去伤势惨重，但其实并没有危及生命。

凌千机果然没有下死手！他是在演戏，或者说是在演示；通过这种方式向凌星夜展示一点——捣蛋鬼对佐天泪子的爱护和关切。

面对师父和“主人”，捣蛋鬼最终选择了“主人”佐天泪子，也就是她“自己”。

所以，“第二人格”绝不会背叛！

这，就是凌千机真正想传达给凌星夜的信息。

口说无凭，但有佐天泪子和捣蛋鬼的案例摆在面前，哪怕是固执如凌星夜，也会承认这一点。

——“第二人格”绝不会背叛！

虽说偶尔会有一些“小矛盾”或者争论，但是在真正的大是大非面前，“第二人格”永远都是最值得信任的。

远山遥的预言当中，支持佐天泪子一起跟过来的原因也是这个。

“还等什么呢，不成器的家伙！”凌千机说道，“机会只有一次！”

他的视线瞥向一旁观战的白金。

“你没有被祂操纵？”凌星夜迅速问道。

“不，我中招了，所以才需要你啊！”

“就相信你一次！”

“是相信你自己。”

在旁边看戏的白金脸色一变，突然感觉情况有些不妙，剧情开始超出他的预料。

下一刻，局势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