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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这才记起来今晚会发生哈利看见斯内普的伤腿、进而对他产生怀疑的剧情。她慌忙回过头去,正好看见被无声无息打开、又关了一半的房门,以及站在门后脸色苍白、一脸不敢置信之色的哈利。
斯内普顾不得继续包扎伤口,也忘记了自己的裤腿还卷在膝盖之上;他赶紧放下长袍,挡住他的伤腿。他的双眼似乎射出淬毒的利箭,像要把哈利钉在门上一样。
柳泉拿着绷带的双手凝定在半空。哈利的视线在屋里的两个人之间跳来跳去,一脸世界末日来临时的惊恐表情。看他的表情,他大概是脑补过度了。
柳泉赶紧站起身来。
斯内普气得脸都歪了。哈利喘不过气来。
“我……我只是……想知道我能不能拿回我的书。”哈利发出好像窒息一般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
“滚出去!出去!”斯内普厉声咆哮道,表情一瞬间十分可怕,就好像想立即从椅子里跳起来给哈利一个阿瓦达似的。
柳泉慌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做出任何冲动的举动。几乎与此同时,哈利的身体缩回了那扇房门后边,然后他们听到小孩子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地响起来,一路远去了。
哈利大概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逃跑了。
斯内普咻咻地喘着粗气,像是愤怒到了极点,眼白都憋红了。
柳泉为难地想了想,还是走到门边,把房门重新关好,又走回斯内普身旁,犹豫了一下,木着脸指着他的腿说道:“即使你想把哈利·波特阿瓦达了,也得先包扎好伤口再说。不然你再过个几天,连走路都困难……”
斯内普紧抿着嘴唇,恼火地瞪着她,满脸都写满了“拒绝”二字。
柳泉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随口威胁了他一句:“你不会想要等我动手把你架到地窖去吧,西弗勒斯?”
谁知道这句并不真诚的威胁反而起了作用。斯内普喘着粗气,表情十分可怕,停顿了片刻之后,黑着脸一把掀起他先前放下来遮挡伤腿的袍子,把那条伤腿无遮无拦地伸到柳泉面前,僵硬着脸说道:“赶快完成你那笨手笨脚的伤口处理,然后滚回你们格兰芬多塔去!”
柳泉微微怔了一下,很快蹲下去轻手轻脚又细致地用绷带把那道伤口缠好,还打了个花结。这个花结激得斯内普脸色更差了。然后她站起身来,拍了拍两手,无视他的恶劣神色,笑眯眯地俯身向他伸出一只手。
“来吧,作为今晚负责巡夜的教授,我想我有责任护送一位受伤的同事回办公室。”
斯内普狠狠瞪着她,好像气到了极点,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明天就是魁地奇比赛了,我相信我们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吗?”柳泉好脾气地继续说道,一双绿眸紧紧盯住面前气急败坏的男巫。
“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嗯?我预期明天的比赛将会很精采——不论是场上还是场下,是吗?”
斯内普避开了她的视线,用一只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费力地把自己的身子从椅子里撑起来,嘴里咕咕哝哝的;柳泉相信那决不是什么好话。
然后,斯内普绕开她的手,掠过她身边,一瘸一拐地走向教工休息室的门口。
柳泉也并没有坚持要搀扶他的意思,而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到了位于地窖的魔药办公室门前。斯内普丝毫没有邀请柳泉进去坐坐的意思,柳泉也不打算在他受伤的时候再去挑战他的忍耐力。她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水晶瓶——里面盛着补血剂——简单地说:“喝掉。然后好好休息。我可不会替你承担巡夜的任务太久,所以你最好早点痊愈。”
斯内普一瞬间看起来又成功地被她的话激怒了。他抿着嘴唇,视线凌厉地扫过她的脸,讥诮地建议道:“也许你可以让阿不思找别人来替班?”
柳泉闻言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答道:“你是说让菲利乌斯还是海格来巡夜?又或者你觉得奇洛是更好的人选?”
斯内普被不轻不重地噎了一下。
柳泉注视着他,唇角突然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意来。
这个充满了不在预期之中的各种惊吓和吼叫的晚上,空气里总是充满了由于恼怒而燃起的小小火星;现在她唇角的那丝笑容如同一捧温水般,将那些小火花都悄无声息地熄灭掉了。
“啊,夜深了。”她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已经变得一片寂静的走廊。宵禁时间已经过了,而识时务的斯莱特林们是很少会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夜游的。
“不管明天是哪一方获胜,我都希望那是一场异常精采的比赛。”她转回视线来望着斯内普,目光异常平静而柔和。
斯内普避开了她的视线,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然后看也不看地把房门哐当一声用力关上了。
第二天的比赛确实……呃,异常,而,精采。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双方在半空中展开的与其说是一场球赛,不如说是一场火并。双方野蛮而危险的动作层出不穷,不但高年级队员们频频被撞下扫帚,就连哈利这种一年级生也逃过了好几次厄运。
不过哈利的厄运远未结束——他的扫帚突然失控地疯狂乱抖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奇洛搞的鬼,不过格兰芬多三人组由于斯内普一贯表现出来的敌意和昨晚哈利意外撞见的受伤情形,已经认定了斯内普才是那个坏人。
这种易被曲解、招人讨厌的体质还真是给斯内普带来了不少麻烦——譬如当他正在全神贯注观察着捣鬼的奇洛,并且努力念咒和奇洛的手段对抗时,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偷偷溜到他身边,用一点小魔咒点起一把火,把他的袍角烧了。
斯内普因为太过专注于关注场内的状况,反而经过了大概三十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着了火。他发出一声带着震惊和愤怒意味的叫喊,飞快地站起身来打算踩灭那簇已经愈烧愈猛的小火苗。几乎与此同时,赫敏迅速顺着那排座位匆匆返回格兰芬多的看台,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在这段时间里,柳泉也没有闲着。她和其他教授一样坐在教工看台上,假装不去注意奇洛抖抖索索地绕过她,试图在她身后——也就是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落座。
现在她身后坐着奇洛,身前一排的斜前方坐着斯内普。柳泉觉得这简直是精采极了。她猜整场比赛她都要在前后夹击的魔咒中度过了。
她不敢提早阻止奇洛念恶咒——那会改变剧情的走向——但是她也不想坐视大家被这个长相英俊又善于伪装的恶棍耍得团团转。在斯内普的袍角窜起小火苗之后,她立刻嗖地一声陡然站起来,假装十分吃惊地在原地跳脚喊道:“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然后就要拔魔杖。
她试图救火的动作实在是很大,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动作更猛,借着斯内普发现了自己袍角着火、同样跳起身来打算踩灭火苗的动作,她假装被他撞到,东倒西歪地又去撞其他人,结果她周围和身后的人们几乎全被波及,人人站立不稳,一团混乱中,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把奇洛从椅子上撞翻在地。
柳泉借着一个侧身拔魔杖的机会用眼角的余光确认了奇洛倒在椅子底下,一时半会儿因为卡在两排椅子间狭小的空档里难以起身,然后十分满意地立即用魔杖指着斯内普的袍角高喊:“清水如泉!”
赫敏的魔咒并不难破,只需要柳泉重复念几次“清水如泉”就差不多足以将那一簇小火苗浇灭了。柳泉顾不得去查看斯内普的情形或脸色——大概除了糟糕这个词之外已经没什么可以形容了吧——她立即转向身后的奇洛。此时他刚刚被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地从椅子底下扶起来。
柳泉充满了关心地紧盯着他,上下打量着他,好像她以为这小小的一跤就把他跌坏了,随时打算把他扭送校医院一样。她带着点殷勤和适度的关怀,热情地询问他是否哪里受伤了。
和平时经常结结巴巴地试图和她搭上两句话不同,奇洛今天却显得并不太想跟莉莉·伊万斯交谈。他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胡乱地冲着她点了点头,几乎是立刻就低头打算坐回原位继续观看比赛,好像因为太关注比赛进展了而顾不上和她说话一样。
柳泉索性一步迈过了那排椅子,径直热情地在奇洛身旁重新坐下,满脸笑容地冲他打招呼,问他为什么不坐到那边的看台上去。
“跟学生们坐在一起会让你感觉这场魁地奇比赛更加紧张刺激的!”她笑着这样说道,尽量不去看斯内普那边的动向,专心地把视线锁紧在奇洛的脸上,迫使他同时停止了念恶咒。
“哦不不不……我……我想他们并……并不欢迎我……”奇洛结结巴巴地回答她,搓着双手,显得好像紧张而局促的样子。
柳泉却不打算这么放过他。
“没关系的,那些学生们一定很欢迎你!别误解他们,他们只是不知道如何发泄自己身体里那些多余的热情而已——”她昧着良心说着假话,双眼死死盯住奇洛的脸,完全不给他有一丝重新念咒干扰哈利的机会。
“不不……那个……既然你喜、喜欢和学生们坐……坐在一起的话,那、那么……请便吧,我……我自己坐在这里也、也……”奇洛结结巴巴地答道。
柳泉笑了。
“说起来,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啊,”她突然变换了话题。不过虽然她在说着天气,可是视线却一点儿也没有转向天空。“是个适合学生们在球场上缠斗,并嗷嗷叫着发泄他们那些过剩的精力、顺便——做点儿危险动作的日子,是不是?”
奇洛的脸上有一条肌肉抖了一下。
这个时候,突然差不多整个看台的人都呼地一下纷纷站起了身来。柳泉和奇洛也随之停下了交谈,望向场中大家瞩目的焦点。
人们看见哈利重重地从他那把“光轮2000”上一头栽了下来。他用手捂住嘴巴,就好像要呕吐似的——他四脚着地落在地上——咳嗽着,然后发出反胃的声音——一个金色的东西落进了他的手掌。
“我抓住了飞贼!”他大喊道,把球高高挥过头顶。比赛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
柳泉注意到在她前方,邓布利多在鼓掌,他的脸上也必定带着满意的笑容——而麦格教授则发出欢喜的惊叹声。她下一刻就闪电般转过头去,目光扫过身旁的奇洛,却看到他脸上流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神色,仿佛又是惊讶、又是恐慌、又是不屑似的。然后他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立刻在自己脸上竭力堆出一副欢喜的神情来,冲着她耸了耸肩,摊开双手。
“这些……这些孩子们!”他说,迎着她的注视,似乎被那双属于莉莉的绿眼睛里灼灼的视线刺得有一点抬不起头来似的,眼神闪烁,硬挤出一个稍微有点畏怯的假笑来。
“确、确实如你所说……今天,是个……适合,呃……比赛的日子!”
然后他冲着她点了点头,嘴里嘟囔着“我还有事”之类的言词,匆匆转身走下了看台。
柳泉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脸上那个刚才虚应故事的假笑才慢慢收敛了起来。
下一刻,她听到一声冷哼。
“不去加入那些热血又天真的格兰芬多,庆祝你们那荒唐的胜利吗?”
不知为何,听着那个怨气满腹似的声音,一个在她看电影时第一眼就记住了的小小的、奇妙的细节,突然在她脑海里闪过。
在电影里,当哈利举起那枚金色飞贼、而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在笑着鼓掌的时候,镜头继而给到了在这一侧看台上的斯内普。她敢发誓,后来她逐帧暂停过去,清清楚楚地截图到了那奇妙的一刻——斯内普脸上一阵抽搐,最后却神色舒展、嘴角微微上挑,形成一道似有若无的微笑弧线的场景。
她当时可是截图了的!别想抵赖哼哼哼哼!就算不是为了格兰芬多获得胜利——斯莱特林的院长还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那也肯定是为了莉莉的儿子在他的保护下安然无恙!
于是,柳泉毫不保留地冲着一脸乌烟瘴气的斯内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要庆祝的是我们今天的任务获得了成功啊,西弗勒斯。”在悄悄布下了静音咒之后,她这样回答道。
斯内普严厉地看着她。片刻之后,他转过头去,凝视着仍然一片混乱,混杂着那些小巫师们的欢叫声和大笑声的球场。
斯莱特林的看台上已经空无一人。可格兰芬多的看台上几乎没有一人退场。身着金红色校袍的小巫师们正在欢庆他们的胜利——从今天开始将会一直持续七年,乃至更多年的胜利。
“不,”他最后说,“要保护这个自大的闯祸精?然后等着他那些自以为是的所谓的‘朋友’们——其实都是一群爱惹事的小巨怪——来烧掉我的袍子?你一定是弄错了。”
然后他大步流星地走下看台的阶梯,黑袍滚滚,卷着怒气,扫过每一级他走过的台阶,就活像他想给格兰芬多整整扣上二百分似的。
柳泉站在他身后,不知为何,却抿起了嘴,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