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军都督武威县侯臣白起、左武威大将军平鲁乡侯臣尉迟恭、左卫大将军云来亭侯臣杨业、右卫大将军大道亭侯臣黄盖...等十七人上奏:
昔国家板荡,先有国贼在朝,荡覆京畿,后有李云阶祸,窃执天衡;太后坠亡,天子幽禁,剥乱天下,残毁民物...
今有汉公德,受朝爵秩,念在输力,以殉国难。睹其机兆,赫然愤发,先诛曹贼,在覆李魏,将安国家,克宁旧都...
...
臣等辄依旧典,封德汉王,拜大司马,董齐六军,纠合同盟,扫灭凶逆。以蓟、燕、北、滦、儋、威、晋为国,所署置依周初诸侯王故典。夫权宜之制,苟利社稷,专之可也。然后功成事立,臣等退伏矫罪,虽死无恨。”
刘德看罢,倒是面无表情,对眼前的几人道:“这是上表天子的奏章,放孤这里做甚,搁置不议。”
杜如晦等人便知道刘德是何意了,拱手称是,退出了大殿。
很快,荀便得到了消息,匆匆前来,对刘德拱手道:“殿下!”
刘德面露笑意,对荀道:“荀爱卿来了,快坐!”
荀坐到刘德面前,直接说道:“殿下,听说白都督上了《劝进表》,要上表天子封您为王?”
“没错,是有此事!但孤已经驳回不议了!”
刘德淡淡的说道。
荀看向刘德,拱手说道:“殿下,还请听臣一言。”
刘德听此,立即坐正身姿,对荀道:“荀卿请言!”
“如今大汉不过占据七州之地,未到天下一半,东有齐公项煜接壤,西有中州百里云端将军的五万西军,儋、晋、中三州错综复杂的关系尚未理清,不宜称王。
更何况百里将军乃是周臣,如果称王恐怕会引得百里将军的不满,所以,还请殿下暂缓称王。”
刘德沉默不言,片刻才叹道:“如不是爱卿所言,孤险些酿成大错!”
荀赶忙道:“殿下所言差异,臣并不反对殿下称王,只是现在还未到称王之时,还请殿下稍待。”
刘德于是对荀道:“那还请荀卿帮孤将此事处理清楚,勿要让群臣生惑,并且派遣使者安抚前军都督所部,还有左军都督部,这两部一直镇守边塞,委实辛劳,理应嘉赏。”
荀拱手道:“臣明白!”
如今白起联络亲族的书信已到,那么前往西州劝说百里云端的使者身份不能太低,当然,有白氏在,使者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刘德左想右想,便将简雍召唤了过来。
等简雍过来,刘德便对简雍道:“孤想让你出使西州劝降百里将军。”
简雍听罢,顿时喜出望外,整日待在这殿中,全身都快锈住了,如今能出去一趟,岂不美哉!
简雍对刘德道:“臣领命!”
刘德当然知道简雍的想法,自己这个同窗好友毛病太多,但忠心绝对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现在刘德用人,能力其实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便是忠心。
刘德继续说道:“现在李雷与李竟衍去劝降中州的魏军残部,中州虽然已经破败,但同样有不少匪徒,不可大意,这样,我派遣赵云领一部兵马护送你前去。”
简雍笑咪咪道:“赵将军战力无双,有赵将军在,微臣这一路上定是平安无事的。”
“德行!”
刘德笑骂一句,随即就抬手轰人,“别废话,快去准备吧!趁早出发!”
“得嘞!”
......
李雷与李竟衍带领着十几名亲卫风尘仆仆的一路行来,脸上身上尽是灰尘,显然赶路赶的十分的急迫。
“没想到中州竟然荒凉成这个模样,百里之内竟然是了无人烟。”
李竟衍叹道。
李雷一路行来身体也有些疲惫,见状也道:“曹贼做的孽太大了,当年我随大兄...”
李雷说道一半,便在也说不下去了,李竟衍顿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气氛一下子沉闷了起来。
随后李雷最后说道:“距离洛都也不远了,以季方的稳重,咱们很快就能遇见来自洛都哨骑了!”
李雷话音刚落,远处果然看见十余名魏军哨骑,李雷率领的人马比对面魏军哨骑的人多,哨骑远远地望去,便迅速的撤离了。
李雷见状,便勒住战马道:“行了,咱们就在这里等他们过来吧!”
说罢,便翻身下马,随意的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李竟衍见状,也招呼众人下了马,就围坐在一旁小憩一会儿。
很快,便从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人数不下百骑。
李竟衍挥了挥手,一名士卒得令打起了白旗,这是避免误伤。
伴随着沉重的马蹄声,百余名魏军铁骑慢慢的围了上来,李雷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着装,站起身来。
领头的将士远远望去,有些不敢确定,赶紧加快了速度,等到了跟前,终于认出了李雷。
“卫将军!”
将领嘴里喃喃一声,手忙脚乱的从战马上翻了下来,急急地往前奔了两步,一下子跌在了李雷面前,终于忍耐不住,嚎啕痛苦起来。
声音嘶哑地大喊道:“卫将军啊!”
李雷一把架住这名将领的手臂,安慰道:“我在,我在!”
李雷扭头对后面人道:“快,拿水来!”
将领接过水壶,使劲的灌了两口,心情也逐渐的平复了下来。
李雷拉着将领坐到了石头上,问起了洛都的状况。
“兄弟们都非常惶恐,也思念家乡,根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什么!如果不是季方将军在,恐怕光是逃走的人就不计其数了,人心早已经散了。”
将领摇头苦笑一声,拉住了李雷的手,目光恳切的询问道:“卫将军,您无恙,是不是儋州还在?殿下还在?”
李雷长叹一声,低下了头颅,面带一丝苦色,将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他显然是猜测到了什么!
李雷拍了派这员将领的肩膀,说道:“今天我们过来,就是带大家回家的!”
“回家...终于可以回家了!”
一名魏军听到李雷的话,终于忍耐不住,捂着脸颊大哭了起来,也引得其余众人同样伤感不已。
现在在洛都的魏军基本上都是儋州人士,驻扎在洛都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等来的不是调防的消息,而是陈留被破,李云身死的噩耗。
一时间军中大哗,幸亏李季方处置果断,如不然军中绝对会有哗变的可能,虽然是将哗变压了下去,但军中的士气却是下降的越来越快。
但李季方根本不敢怠慢,始终在等着陈留的消息,他不相信陈留一个人都跑不出来,还特意派遣了自己的亲信,也就是这名将领,带着哨骑在洛都周围打探。
不管怎么说,中州因为大乱,加上大疫,很多百姓都跑到了山上落草为寇,要不然就逃难到别的州去了,中州真的没剩下多少人了。
这名将领带着李雷、李竟衍返回了洛都。
本已是秋末冬初,虽是云高气爽,但也有一丝寒意,尤其了到了晚上,更是颇有些寒冷,一阵秋风吹过,李雷下意识的裹紧了大氅,而洛都城也逐渐的展现在李雷众人的面前。
“这还是当初的国都吗?”
李雷抬头喃喃道。
李雷来过洛都,那时候的洛都城池伟岸高大,要把脖子抻的老高老高才能望到女墙,而现在呢?
一半的城墙都已经塌了,勉强用石头木板堵了上去,就像是一堆垃圾堆在了那里,十分的难看,就算没塌陷的城墙也是伤痕累累,还有焚烧过的痕迹,显然是攻城留下的痕迹。
陈旧、破败这是李雷对现在的这座城市下的定语。
“嘎吱!”
明显修缮了数次的城门被打开,从城中走出一员将领,头盔夹在腋下,头发很是随意的用绳子绑在一起,就像稻草一般,应该是很久没有打理了,另外一只手则是抚着剑柄。
看到坐在马上的李雷,脚步往前几步,却又突然止住,显然心情十分的矛盾,或者说,不愿意去面对什么。
李雷从战马上下来,快走几步,将李季方搂入怀里,使劲的敲打着李季方的后背,“可苦了你小子了!”
李季方这个颇为坚强的汉子终于忍受不住,眼泪“哗”的一下子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四哥,大兄他真的...”
“大兄他,不在了!”
那个在李桢死后,支撑整个李家的顶梁柱的大兄走了!
李雷随后说道:“但咱们李家还在,李家还在!”
李雷搂着李季方带领着众人进入到了破败的洛都当中。
李雷在将当时的情况缓缓地告诉李季方,在这个过程中,李季方一直沉默不言,等李雷早已说罢,才最终道:“四哥,其实城中的粮食不可能支撑整个大军的食用,你如果在不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雷道:“肇儿没死,汉公也信守承诺,保下了李家,虽然拆分到了燕、北、威三州,但族人都在,就比什么都强。”
李雷环顾一圈,看着面容惨淡的魏军将士,继续说道:“将士们都疲惫了,也都想家了,咱们带他们回去吧!”
“是...”
李季方的整个肩膀彻底的松了下来,投降?
那他在这坚守的意义是什么呢?
李季方不知道,李雷也说不出来。
......
霍去病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军令,竟有些不知所措,其余众将看着骁勇果敢的都督脸色竟有些惨白,皆是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北平的军令当中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都督!”
陈汤有些忍不住了,连忙上前询问,心里不断的嘀咕,自己只是贪了一点小钱,都督都没举报,这北平应该不知道吧?
霍去病叹了口气,这是任命了,口中叫道:“军法官何在?”
一名将领连忙出列道:“末将在!”
霍去病将手中的军令递给军法官,然后将身上的甲胄一点点的脱下,甲胄脱下比较困难,陈汤、赵破奴赶紧上前帮忙,赵破奴低声问道:“都督,到底发生什么事?干嘛要脱甲胄?”
军法官看到军令当中的内容,颇有些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众将更是好奇了,魏延胆子大,直接从军法官的手里将军报抢了过来,一看,“噗嗤!”
一声,笑出声来。
霍去病恶狠狠的扭过头,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恐怕魏延早已万箭穿心而死了!
魏延赶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其他将领也纷纷凑到魏延的身旁观看军令上面到底是啥内容,竟这么有意思!
之间军令上面写道:
右军都督霍去病惹得孤侄女刘嘉生气,责令军法官杖责霍去病一军棍!
刘嘉是谁,众将当然清楚,刘嘉与霍去病什么关系,众将更是十分的明白!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一下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整个大帐内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路博德眼泪都快下来了,对脸上挂满无奈的霍去病道:“都督,我就说让你什么都同意,你不听,非说什么,天下未定,何以家为?这不就是惹嘉小姐生气吗?嘉小姐什么脾气,跺跺脚那整个北平城都要抖三抖,行吧,反正这一军棍,都督您是自己受着吧!”
“整个北平抖三抖,我以跺脚,你路博德是不是也应该抖三抖!”
路博德的话气的霍去病光着膀子使劲踹了他几脚。
路博德赶忙躲到了一边去。
霍去病的一肚子朝着路博德撒了半天,随后趴在了长凳上,对军法官道:“来,不就是一军棍吗?搞快些,搞完咱们就吃饭!”
“是!”
军法官得令道:“既然是刘德亲自下的军令,那么军法官包括帐中所有的大将均不敢怠慢,别说一军棍,就是十军棍,霍去病也要好好的受着!”
军法官亲自持起木棍,朝着霍去病的后背便是一棍子削了下去,军法官还是收了收力,打是打,但这一军棍的性质和以往不太一样,所以军法官并没有使出全力。
“啪!”的一下!
霍去病的后背就彻底的红了一道。
这无妄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