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也在这行列之中。
他们派出了少当家秦檐、二师姐秦琦、三师兄秦杨、小师妹秦玉, 正是之前在a市的那四人组,不过这一次还多了一个张怀霖。
四人围着一张桌面对面坐一起,张怀霖则自己一个人坐在另一边, 看着窗外缥缈的云海, 忍不住双手交握,心中祈祷:主啊,希望你能够听到你虔诚的信徒的声音, 回应他卑微的祈祷……
秦琦无事就喜欢擦剑, 看到张怀霖那样,一边擦剑一边露出轻蔑的神态:“张怀霖,你在向那位主宰祈祷吗?你响应得倒是够快啊,才刚知道越虔诚越有可能感召出来,你就这么投入了, 怕不是心里惦记很久了吧?”
其他三人便也转头看向张怀霖。
秦玉说:“师父不是让我们没事多想想吗?万一真的召唤出来了呢?”
秦杨桃花眼没有温度, 笑着说:“怎么了张师弟?你是有什么做不到的心愿需要主宰才能帮你完成吗?”
秦檐也目光锐利探究地看着张怀霖。
张怀霖脸色不太好看,神色淡淡地说:“确实是主宰才能帮我完成的心愿,怎么你们没有吗?如果有的话,不如也一起祈祷,只要诚心就有实现的可能性,这买卖划算得很。”
秦杨笑眯眯地说:“说的也是,那你加油,到时候我们也好蹭你的抽卡机会。”
这话说得莫名让人呕,张怀霖心里不舒服,凭什么我获得的抽卡机会要让你们蹭?秦家真是一如既往的下无耻,土匪!
秦玉有些担心地看着张怀霖,秦琦一看到她那副小白兔的样子就心烦,不过秦玉这个小师妹在师门向来受宠, 她找她麻烦讨不着好处,只好冲着张怀霖这个寄人篱下的受气包冷声道:“祈祷就祈祷,可别耽误了正事,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家族绝学可算能派上用场了,好好把握机会,要是成功了,你也算给你张家争了脸面了。”
张怀霖拳头骤然攥紧。
秦玉:“二师姐,你怎么这样说话?”
秦琦:“我怎么说话了?”
秦玉:“你……”
“行了,别吵了。”秦檐出声,所有人都立即安静下来。
秦杨和秦檐对视了一眼,两人是亲兄弟,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很有默契,一个对视,就明白了彼此的心之所想。
看来这个张怀霖不能留了,他最近态度似乎不像以前沉默,越来越敢顶嘴,一副心里有火难抑制的样子,怕不是已经知道了家族灭门的真相,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送下去跟他家人伴吧,以免养虎为患,自食恶果。
……
监狱大门打开,郑拳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看着男人从里面步伐泰然自若地走出来。
“郑警官,好久不见。”男人微笑着看着他。
郑拳挥拳打过去,随即被狱警手忙脚乱地按住,郑拳双眼满是血丝:“你给我等着,我会盯着你,这一次算你走运!”
男人擦了擦嘴角,不屑地笑了笑,“我很期待。”
说罢,男人便离开了。这是一名精神病态者,是郑拳去年抓到的一个连环杀手,手上沾着二几条人命,千辛万苦才抓到,然而就在不久前,其中一个关键性证据被这个变态的律师推翻了,于是这个杀手得以因此出狱。
这个消息被公布出去,网们纷纷大呼这是放虎归山,可是证据链不完整,按照法律,就只能放人,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就是凶手。
男人上了来接他的律师的车,通过后视镜看到郑拳那气急败坏的样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车子过了拐角,消失在视野之中,郑拳脸上的表情一变,平静了下来。
……
直升飞机缓缓下降,落在文家的停机坪上。
偌大的停机坪里,已经停了好几架直升飞机,其他几个家族的人也都到了。
文家热情地接待他们,一群人进入大堂喝茶等上门讨债的慕容家万家。
有他们在,文家人紧绷的脸都放松了不少,“有各位在,谅他们也不敢放肆。”
没有亲身经历或者近距离看过异能牌的强大,这些高傲的古武世家的人脑里总还是有一种自己很强的错觉,总觉得他们跟卡牌拥有者有平等对战的能力。甚至有些家族还说出了卡牌不足为惧,他们瞧不上的话。
秦檐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大家都是隐世时期就相识的世交,有难自然会相互驰援。不过那张能读心的卡牌,能否让我们看看。”
其他家族立刻响应:“没错,我们大老远过来,也想看看传说中的卡牌。”
文家自然知道这些家族过来不是真的单纯帮忙的,只能笑着拿出那张心灵之声卡。
卡牌在几个家族之间来回传阅,满脸惊奇,就这样一张卡牌,居然能让人拥有读心的能力?
传阅到秦家的时候,秦檐看了张怀霖一眼。张怀霖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这卡牌怎么用啊?”
文家人干笑:“这个以后各位也拥有卡牌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时,仆人赶来通知,慕容家的人来了。文家人一时间如临大敌,连忙将卡牌递给一名弟,让他拿下去藏好。直接使用卡牌,藏在身体里自然是最妥善的办法,只是心灵之声卡是时限卡,此时还处于冷冻时间,半个小时后才能解冻,此时无法使用。
他们以为慕容家会来很多人,结果出去一看,现慕容家居然只来了一个人,万家甚至没来人。虽然说都是家族中的长辈,武功高强,已臻化境,但是到底也是一把老骨头了,面对他们这么多人,肯定是打不过的。
文家和在场其他家族的人都升起了一种被轻视般的不爽感。
“怎么回事?慕容家是没人了吗?就来了一个人?”
“哼,小鬼,对付你们,老夫一个人足矣!”
“未免自视过高了吧?”
慕容前辈看向文家人:“文常,我劝你们识相点,立即把心灵之声卡还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还?你们慕容家送出去的东西还想要回来?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慕容影给这张卡给文青是什么目的,怎么现在目的达到了,就想把东西要回去,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慕容前辈:“哈!可笑,如果不是我们家主好心借出这张卡牌,你们家文青还不知道要受蒙蔽多久,好一个反咬一口,以怨报德!废话少说,交出来!”
慕容前辈说着就拿出了翻倍牌,用力一捏,卡牌化光芒进入他的体内,本就已臻化境,此时功力瞬间加倍,堪称现如今古武世家中的最强了。
在前面打做一团,无人注意时,张怀霖悄悄后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
郊外。
几个人影一路急行,正在寻找和追击什么人。
欧新臣跑进一座废弃化工厂里,喘着气,警惕地通过缝隙看着外面。
那几个追击者进来了。他们一张张各不相同的脸上,有着相同的嗜血无情的双眼,手上拿着刀枪。
“我告诉你,出来,赶紧的,把你身上的卡牌交出来,还能留你一条小命,否则到时候别怪我们不客气!”为首的男人恶狠狠地说。
“哥哥,你怎么这样说,岂不是要把人吓到吗?喂,小哥哥,快出来嘛,你不是好人,我们也不是好人,既然如此,大家如此有缘,为什么不交个朋友呢?”一个女人娇娇地说。仔细一看,现场的来人都是来自毒蛇的成员。
欧新臣大腿中弹部位还在咕噜噜淌着血,应该是打中股动脉了,不过从他拿到吞噬牌到现在,几天时间里,他已经吞噬了三个同类,生命力比普通人顽强多了,打中股动脉,他非但没有无法行走,甚至再中几枪他都不会死。
但他确实感觉到生命力在流失,自己逐渐变得虚弱。其实这种虚弱,也比正常人要强壮一些,可他已经习惯了吞噬三个同类后那种能量满满,好像自己是个巨人,自己立于人类之巅的感觉,并且已经上瘾,只能接受更强,不允许更弱。
所以他很不爽。想要抢卡牌的人,一波又一波的出现,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他的,他全要他们有来无回,如果里面有一个同类,他就能恢复了。
欧新臣:“交朋友?我怎么信你们的话?”
女人立刻做动作,示意同伴都停下,往声源方向望去。
“我们很有诚意的。”女人说,举着枪走了过去。
“诚意是对我围追堵截,开枪射击?咳咳……咳咳……”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女人小心翼翼警惕万分地过了拐角,将枪口对准前方,看到欧新臣靠着墙坐在血泊里,手上没有武器,双腿无力伸展着,看起来很是脆弱。
女人一时有被美色蛊惑到,此没有第一时间射击,她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他只有两张牌,骨刀卡和吞噬卡,那就只要跟他拉开距离,不要靠太近让他有可乘之机就好了。
这样想着,她在他的脚前停下了脚步。然而下一秒,甚至都没来得及眨一下眼睛,她的身体从下往上被劈开了。
女人死不瞑目地倒地,只见欧新臣的脚底冒出一把骨刀,是他的小腿腿骨。他很聪明,很快就摸清了骨刀牌的玩法,不一是要用手才能把骨头抽出来,实际上只要他想,只要他体内有骨头,他想要让哪里的骨头从哪里冒出来都可以。所以他刚刚是让腿骨从脚底窜出,直接给了敌人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刀。
可惜,吞噬卡没有生效,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同类。
欧新臣烦躁不已,双目阴郁恐怖地盯上了毒蛇的其他人。他捡起女人的枪,对着外面的人一顿扫射,那些人猝不及防,纷纷中弹。
欧新臣这才拖着受伤的身体出去,用骨刀把还没咽气的人一个个杀死,可终究还是一点儿能量也没有。不行,不行,全都是废物,没有一个是他的同类!
他的同类,精神病态者,这才是他的同类。精神病态者罪犯,毒蛇这些普通的罪犯,从大脑构造上就有所不同。
可是,这种在人群里本就是少数,他现在迫切需要杀死一个来让他恢复精力,他该在哪里找?
……
张怀霖家族绝学是一门轻功,落叶无声过水无痕,是用来跟踪和追踪的绝佳秘技。他很快就赶上了拿着心灵之声卡的那名弟,看着他将卡牌藏在了何处,随即将它悄无声息地盗走。
这就是秦家这一次让他也过来的原,就是想要他偷走慕容家的这张卡牌。
张怀霖看着手中这张牌,不禁冷笑,表面光风霁月,背地鸡鸣狗盗。然而他瞧不起又如何?还不是得仰仗他们的鼻息生存?
在秦家到a市前,a市是由张家协助政府镇守的,可惜张家的武学基本都是轻功类型,攻击力不强,偏偏还很挑根骨,所以最终a市的镇守家族是秦家。后来他张家满门在一次屠宰场降临后全军覆没,只留下了张怀霖一个幼,秦家收养了他,同时也将张家的绝学都收入库中,但凡秦家的人想学就能去翻,跟占为己有也没有区别了。
而被收养的张怀霖这么多年来,寄人篱下,表面上是秦家家主的义,实际上却不受待见,以至于谁都能使唤他,欺负他。
即便如此,张怀霖还是决定继续忍辱负重,等有一天拿回秘籍,再离开秦家。
张怀霖深吸一口气,收起卡牌,快速赶回前方。
使用了翻倍卡的慕容前辈在现场无人能敌,很快一个个都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秦家几人看到张怀霖,顺势掩护了一下,让他顺利混入其中,做出一副被打伤的模样。
翻倍卡也是时限卡,慕容前辈争分夺秒,下手不轻,尤其是文家的人,都被打得吐血,后悔莫及,只能连忙求饶。
“我这就让人把卡牌拿过来,物归原主!”
然而那张卡牌此时文家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又多挨了几顿打,面子都丢光了,见到这时他们还这样说,慕容前辈也只能相信,卡牌真的被盗走这件事。
卡牌在这时被盗,今日过来的这些家族都有嫌疑,哪怕每个人都在现场没有离开,慕容前辈也要对每个人进行搜身。
秦家几人悄悄交换了个眼神,没有想到会这样,他们原本以为只要大家都在现场,就可以洗脱嫌疑,现在要是被现牌在张怀霖身上,他们家面子里就要丢光了。
张怀霖也很紧张,慕容前辈走到他面前了,他不想丢了张家的脸。
就在这时,卡牌冷冻期过去了,张怀霖心里恰好想着使用卡牌,卡牌便直接化光芒,进入了他的体内。慕容前辈没能从他身上搜到东西。
【居然没有?这个没用的东西,难不成竟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张怀霖突然听到秦杨的声音。
张怀霖一愣。转头看向秦杨,却见到秦杨正在和秦檐交换眼神,传递信息。
秦杨:【还以为这家伙终于能派上点用场了】
秦檐:【他可能藏到其他地方了,也算聪明。】
秦杨:【总之回去后就把他解决掉,我怀疑他知道他家灭门的真相了,心里指不想着怎么报复我们呢。】
秦檐:【嗯。】
两兄弟的心声听起来都那么随意,好像要解决掉的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蚂蚁,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张怀霖眼球逐渐爬上血丝,蒙上一层凶气。家族灭亡的真相?他会报复他们?什么意思,他家人师兄师姐们,难道不是因为屠宰场而亡的吗?难道真相和秦家有关?
秦檐感受张怀霖的目光,转头与他对上,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皱起,心中越觉得,张怀霖应该是真的知道家族被灭门的事了,否则他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当初秦家接手a市后,看中了张家的轻功,想要拉拢张家成为秦家的臣属家族,结果张家不识好歹拒绝了,不止拒绝了,还总是擅自行动,在a市分活跃,今天协助政府杀怪物,明天帮忙处理灾后现场,还四处做慈善,在a市人人赞扬,抢光了秦家的风头,搞得秦家好像无法融入这个城市一样。
秦家家主心胸狭隘,隐世多年憋屈得很,屠宰场的出现让他们得以入世,正要大展手脚给世人看看,张家这么一搞,他们便视他们为拦路石,恨上了。屠宰场在天空,里面又有怪物,混乱之间,生什么事谁也不清楚,于是秦家一次又一次,将张家从师长到出色的弟,一个个解决在了屠宰场里。
最终,张家血脉只剩下了张怀霖一个,他们秦家顺势收养,同时将张家的秘籍收入囊中,a市也只能依靠秦家生存了,秦家成为最大赢家。
可惜拿到秘籍后,他们才现这轻功很挑根骨,根本不是人人都能学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张家弟那么少的缘故,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但即便是鸡肋,进了他们的口袋,就不会轻易拿出来给别人,为万一别人拿着这秘籍开宗立派了,那不是又平添了竞争对手吗?
秦檐下意识地想了想这件事,那边得知了这种残酷真相的张怀霖一下吐出了一口心头血。
“张师兄!”秦玉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你受伤这么严重?”
张怀霖身体摇晃,颤抖。
秦玉看向文家人:“叔叔阿姨,我这师兄本来也没多少内力的,怕是被伤到根本了,能不能让他去客房休息休息疗疗伤啊?”说着又看向那位慕容前辈,现在怕是没有他的允许,文家人怕是不敢说可以。
慕容前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秦玉连忙扶着张怀霖离开。
此时没有人在意张怀霖,哪怕是秦家其他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慕容前辈身上,内心满是震撼和忌惮,随后是疯狂涌动的贪婪。
这就是卡牌的魔力,一个人,不用起早贪黑刻苦练功,只要拥有这种卡牌,就能变成绝世高手!
……
律师将男人送回了他的独栋公寓。
律师:“外面最近生了很多事,有些挺匪夷所思的,你最好先了解了解。”
男人:“知道了,谢谢。”
“不用,你律师费给得实在是太多了。再说这次也是意外收获,是警方自己出现的纰漏。”律师笑了笑,转身离开。
男人看着律师离开,听到一阵孩童的笑声,转头看去,现是隔壁邻居的小孩,大概是新搬过来的住户,正在院子里荡秋千,天真无邪的样子。
……多么粗心的父母,居然让幼崽落单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这里住着一个猎人吗?哦,当然不知道,这是他拜托律师新买的房子,要不然这里早就该被媒体记者围得团团转了。
男人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神里没有任何正常人类的感情。不过他最近还是收敛一点,郑拳那个蠢货估计躲在暗处盯着他呢。
他关上房门,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了解这一年的各色新闻。
这一年里生了很多事,男人浏览着,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而他没有开灯,电脑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有些诡异。
忽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动作一顿,侧耳倾听。
很安静,什么也没有。是错觉吧。他继续浏览。
【……那个变态杀人魔获得了两张危险的卡牌,骨刀吞噬卡,据说使用骨刀牌,可以把自己身体里的任何一块骨头取出来使用,被取出来的骨头会变成锋利无匹的刀。吞噬卡则是一张猎杀卡,可以吞噬同类的生命力技能。现在大众都很恐慌,这个变态杀人魔在不断猎杀吞噬他的同类,变得更强大后,会杀害多少无辜……】
他浏览着这则新闻,忽然,头皮一阵抽紧。
【再说这次也是意外收获,是警方自己出现的纰漏。】律师的话在他脑中回想。
这句话单想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搭配上这则新闻……
空气中传来一阵血腥味,他猛地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他一手拿着一把奇怪的弯刀,一手拎着一颗脑袋,滴答滴答,血滴落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