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有问题......”高意远皱着鼻子吸了吸周围的空气,他好像闻到了一些异样的味道,那股味道很淡,却一直飘散在空气之中,无法掩盖。
严言目光炯炯地看着那具诡异的尸体,他出现得实在有些古怪,说不清的古怪,可又仿佛并不是为了攻击,这也不像是陷阱。
“你闻到了什么?”
“香气...”高意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确实闻到了香气,却时有时无、渐行渐远。“有点像郁金香的花香,但是吃不准,太淡了。”
严言在原地伫立,开始扭着头四下观察着,地面、墙壁上沾染的血迹,轻声的呢喃着:“他身受重伤,似乎被什么东西追杀,鲜血泼洒在墙上和地上,他的死亡时间还不确定,但想来除了恶灵没人会无端杀人,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困住我们的恶灵......”
高意远点了点头,但又紧接着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说道:“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的血会是淡金色,而且还会带着香气?”
严言的眼眸中漆黑一片,但是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呼吸在听闻这话之后开始了暂时的停滞,随后他猛地转过头,看着高意远。
“闭上嘴!不要大口呼吸此地的空气!”严言的脸色变得奇差无比,他立马用袖子捂住了口鼻,面色急切地沉声说道:“我们不清楚感染者的体态特征,也许被感染后血液就会呈现如此可怕的变异!”
此言一出,高意远与何孝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样,整个人身处冰窖之中,通身一凉,同时撩起衣襟和袖子将面部遮盖,只露出眼睛。
何孝最没本事,却最为惜命,他的眼睛不住地打转,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淡金色血液,颤抖的声线,发出的是沉闷的声响:“走!快离开这!我们踩着一路感染者的血走到这里,这是会死人的!”
走?
他的行动倒是利索,他说完这话就早早做好了逃窜的举动,可是当他向后跑出几步之后,却猛地发现背后并没有传来脚步声。
何孝茫然又急切地看着始终未动的严言与高意远,他们二人裸露的眼神中透着坚决与淡然,正轻蔑对准了自己。
他的脸上更显急躁,跺了一下脚,直视着二人的目光,瓮声瓮气地怒骂道:“都TM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真打算这具尸体会有线索?”
可是他的话语并没有改变严言与高意远的心思,反而他们的眼神更加冰冷,这种变化让何孝的身子一凉,他无力地垂下了头,悄悄地走回二人身边。
语气略带着苦口婆心地劝导:“你们换个想法思考,为什么我们会走上这条路,很明显这是恶灵的威逼!它不想让我们走,又仅仅给出这一条路,而这路的尽头是一具极有可能被感染的尸体,鲜血大量泼洒,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古怪的香气,这根本就是陷阱!”
严言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惊异,他还真没想过何孝竟然有如此智慧,他的这番话语倒
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他点了点头,出奇得表示了赞同。
看到严言点头,何孝的脸色更急了,赶紧趁热打铁地说道:“也许这具尸体有线索,但是裸露的伤口,泼洒的血液,全都是感染诅咒的特大助力,现在走还为时不晚,再待下去说不定我们都要被感染!”
他的目光闪烁,不断在严言与高意远二人的身上徘徊,苦心地劝说:“别忘了,我们是踩着一路血而来,又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执行者,恐怕一旦被感染,等待我们的根本不是漫长的等死,而是很有可能诅咒在我们身体内产生更加恶劣的变异,登时死亡都不是没可能啊!”
严言的目光中难得露出了赞赏的情绪,他微微眯着眼,像是被袖子遮掩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不错,不错,从这一路上的情报,你能参悟出这么多,何孝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何孝亢奋的状态被严言似嘲讽又似赞扬的话语打断,他稍稍一侧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严言,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睛,明亮得让他不太敢与之对视,明明是闪耀着笑容,却透着无尽的心凉!
他将目光看向了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高意远,却发现高意远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木偶似的神态,只不过眼神中的冷冽气息,却无法掩盖。
何孝的心脏仿佛在看向这二人之时漏了半拍,就再也无法跟得上节奏,静!
四周全都安静了下来,严言与高意远的身子好像早就布好了阵势,等何孝发现之时他赫然看到自己已经被一前一后夹在中间,想跑都跑不掉了!
何孝往后不自然地倒退了两步,背靠着铁墙,腿一阵发软,这个阵势他在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也就别活了!
怕什么来什么,之前的脆弱团结不过是假象,真到了生死关头,人性都是自私的,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严言与高意远!
这两个人,同样拥有着傲人的头脑,偏赶上二人在做事风格上出奇地一致,那就是狠辣异常!
何孝犹如一只掉进狼群的羔羊,失去了神秘人的庇护他根本无力与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人对抗,此时的境地,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前面是高意远,后面是严言,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一如既往的怕死,但是当面对死亡之时也同样会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狠戾,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从心底焕发而出,他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现在这不是怕的,而是因剧烈地亢奋而发生的战栗!
何孝的脸上越发狰狞,他看着严言的身影,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严言的眼睛依旧眯着,没人知道他被遮掩的面部上带着何种情绪,只是声音清冽:“我并不打算放过这难得的线索,不管有没有线索,不管是否会被感染,这具尸体都要去试探!”
何孝咽了下口水,他那来之不易地勇气已经有些顿挫,但还有余力:“既然如此,你们尽管去试探就是了,
拦住我的去路是什么意思?”
严言看着何孝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你之前的猜测都有一定的道理,我没把握去以身涉险,那么就只有你和高意远两个之中的一位,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
何孝的声线开始变得颤抖,他已经畏惧到了极点:“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只有你...因为你是个废物,你活着不会创造任何价值,但是死了却可以。”严言一只手指着何孝,话语清冷,并且快步朝着他走去,越来越近。
看着严言不断逼近的身影,何孝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勇气已经快要丧失殆尽,如果再不冲出去,就再也没有力量去反抗。
何孝的脸色涨红,他依靠着铁墙的背部猛地一用力,撞击着铁墙发出砰地一声,显然他这次是真的拼了命!
直接朝着严言的方向横冲直撞了过去,高意远的方向代表着死胡同,只有严言这一条路,也许冲过去,哪怕是落单,也总比面对着这两个狠角色要强!
严言看着何孝闯过来的身影,脸上没有办法紧急,甚至停住了身躯,就静静地等着他的临近,身子稳如泰山,当何孝冲到近前的那一刻,他并没有直接选择与之对撞。
而是微微一侧身,躲过何孝肩头的撞击,右手一把扣住他的肩膀,而一记鞭腿正精准地踢在了何孝的脚踝!
何孝不是没打过架,但是他的年纪毕竟无法与严言相比,身手更是不如,几乎是在那一下他整个人身体就腾空而起,而在严言手头的控制之下,他的身躯微微偏移,正撞在了铁墙之上。
他只觉得自己的肩头和右脚脚踝处火辣辣地疼,一阵发麻,浑身酸软无力,但是他并没有停止反抗,他开始从地上爬起来,疯狂地挣扎着抓向了严言的手臂。
一边无招式的胡乱挥拳,一边神经质地嚷着,“我进报社比你早,我被神秘人看重,我是所有执行者的队长!一个小崽子,你凭什么一向压我一头,你算什么?严言!”
严言根本没有将他的攻击放在眼里,随手找了个破绽,一脚踢中他的小腹,这一记重脚直接让何孝丧失了几乎挣扎的力量。
他无比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体弓成了一团,脸上豆大的汗珠涌现,不仅岔了气,胸口说不出的憋闷,这种窒息感将他的脸憋得涨红,直到一阵剧烈的咳嗦。
混合着酸水和唾液的东西粘连着他的牙床和嘴唇,他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但是紧接着严言抓起了他的头发。
那张冷峻异常的面孔,与痛苦万分的何孝面对着,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挣扎了何队长,和我争辩是没有意义的,你的结局早就注定,给你两个选择,代替我去查看尸体,还有死,你只有十秒钟考虑时间。”
好像严言厌倦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斗,就连话语都懒得与何孝诉说,只抛出两个选择,十秒钟,再多浪费一秒都超过了他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