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经是他们第二次找节目组商量删减内容了。
说无理吧, 两个人心里道这个要求挺无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道这世界上的大部生物都是有性生殖, 偶尔说几句成年人之间的私房话,无伤大雅, 再说本来没有多露骨, 换做是思想单纯的人听了,可能还听不出什么来。
但温荔就是不想让别人宋砚私下和她调情的样子,他都在银幕上为观众演绎过那么多类型的角色了, 私下说的那些荤话和动情的反应留她不过吧。
于是她强烈要求删减, 严正奎以为温荔是脸皮薄, 没办法,得尊女艺人啊,人间虽然是夫妻综, 但他们是上星综, 是今年卫视总局的点造的综艺项目, 又在每周六的黄金档播出,未成年粉丝属不少, 出于各种综合考虑,于是就后半段删掉了。
后半段删掉了, 宋砚还想删掉前半段, 总之就是在严导来,这一整段好不容易拍的濒危珍稀素材,他们的意思是全删,都别播了。
严导当即反问宋砚,你老婆夸你可爱这句话有什么不能播的???
这句话没问题,是说这句话的人, 那个时候明亮的笑容,和满的柔情小意,还有她嗲呼呼的声线,宋砚觉得这是她最真的样子,是他私人才能享受的的攻势和招数,所以不想被播出来。
一贯淡定文雅的男人露出为难的笑容,在严导的控诉下,好脾气地妥协了,没再坚持。
严导在和这对私心贼多的霸道俩子的斡旋下,终于产出了如今cp粉感恩狂欢、路人震惊围观、正主捂脸难堪的第六期预告片。
经纪人没指望他俩真的会回答这个问题,车上调侃两句就没再提热搜的事儿。
“了,你俩吧,快结束了电话我,我再来接你们。”
仇导说等温荔回燕城,找个时间请她和宋砚吃顿饭,好不容易今天双方都有空,终于对得上私人行程,就约在了这家近郊的中餐厅。
温荔心想她小舅舅是真的把这间餐厅做出名堂了,起码仇导是真喜欢这家餐厅,上次宋砚跟《冰城》的剧组小聚,是定的这家餐厅。
她和宋砚刚走进大厅,恰巧就见从电梯走出来的,身后跟着几个中年男人的小舅舅温征。
整个大厅的内景布置都是中式风格,暖黄的照明光顺着外罩的手工灯笼轮廓,往月亮石的地板上洒下剪影,温征的品味和他哥哥温衍不同,更偏爱柔和的色调风格,他性格和温衍的冷峻截然相反,是个很好说话的风流小公子。
温征温荔,立刻冲她调皮地眨了眨,又她身边的宋砚,中神色顿时复杂起来,不过他显然没有他哥那么不近人情,还是对宋砚微微笑了笑。
宋砚点头,沉默地回应。
擦身而过时,温征听身后跟着的几个下属在小声耳语交谈:“刚刚走过的那两个人是明星吧?脸好熟悉啊。”
“每天上我们餐厅吃饭的明星多了了,你还能都认识啊?”
“不是,我真认识他们,就是名字卡在嗓子儿,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哟你个老古董都认识?那估计是经常上电视的了。”
下属还在想,温征突然说:“那两个明星叫温荔和宋砚。”
名字卡在嗓子儿的下属立刻恍然大悟:“哦对!就是他们!我女儿最近天天在电视上他们,温总没想你关注这些啊。”
温征随敷衍说:“连己的常客都不记得,我还开什么餐厅?”
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的名字都不道,他还当什么舅舅。
“你道这餐厅是我小舅舅开的吧?”
电梯上无聊,温荔随和宋砚闲聊。
宋砚摇头,如说:“我听说这家餐厅和兴逸集团有关,还以为是温衍开的。”
温荔切了声:“他才不上这些副业呢,他觉得除了咱们温家己的产业,余所有的副业都是不务正业,”顿了顿又叹气说,“比如我小舅舅的这间餐厅,又比如我当演员这件事。”
宋砚目光徐淡,没有说话。
“你和柏森哥合资创立的柏石传媒,他一开始不上,在可好,脸了,己还不是又屁颠屁颠地开始往咱们影视业投钱了。”温荔拍了拍他的胳膊,挑着眉说,“宋老师你加油,争取把我们温家赶出影视业,千万别让我舅赚钱。”
哪有这样巴不得己家亏钱的大小姐。
宋砚笑笑:“认真的?”
“认真的。”
反正她在不靠家里吃饭,亏钱就亏钱呗,正好能让她欣赏欣赏温衍做生意失败吃瘪的滑稽样子。
闲聊几句,电梯了楼层,温荔收了嘴,没再提她的家里人。
今天这个饭局是仇平做东请温荔吃饭,按理来说她经纪人陆丹应该过来,但陆丹之前请了仇平那么多次,每次仇平都是礼貌推诿,职场混迹多年的陆丹意识仇平可能和她以前接触的那些导演不同,他不喜欢八面玲珑的社交应酬,所以陆丹的话术并没有动他,反倒是温荔上次余城参加综艺,几乎没和仇平说什么客套话,却收了仇平的主动邀约。
陆丹选择相信己的艺人,遂放心地把这顿饭交了温荔。
走进包厢,里面不如温荔想的有仇平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她面熟或陌生的业内大佬。
这中就有于伟光。
见他们来,于伟光笑着冲两个人招手:“阿砚和阿砚太太来了啊,茶刚上,过来品品。”
温荔很快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次仇平让她叫上宋砚。
她接触电影圈的人不多,有个常驻银幕的老公在总归有个照应,她没那么不在。
宋砚带她一个个地介绍认识,当介绍编剧老周时,温荔刚扬起嘴角,老周就先叫了她一声:“婠婠。”
她微愣,反应过来婠婠是她要争取的这个角色名字,语气轻快:“嗯,周先生您好。”
老周笑起来。
“你真的跟我想象中的婠婠一模一样。”
明艳大方,双目澄澈,像是一株沾着晨间露水的牡丹。
“今天就是简单的私人饭局,随便聊,温小姐不必太拘谨。”仇平缓缓开,顺便解释了下为什么这顿饭除了和《冰城》有关的行业人员,还有于伟光在,“上次在余城录的那个综艺,因为你当时出演的剧目是老于的作品,所以他一听说我要请你吃饭,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你不用理他。”
于伟光抽了抽嘴角。
明明他己第一次和温荔这样的流量女艺人交道,怕跟不上在流量艺人年轻的思维,为了保持导演的逼格,所以叫了他过来撑场子。
“阿砚太太,你那个角色表真的不错。”于伟光如说,“私底下花了不少功夫吧?”
“对。”温荔不全把功劳揽己头上,“是宋老师帮了我很多,我电影演得少,这方面经验不多,还好有他带着我入戏,才发挥得当。”
于伟光视线幽幽转向宋砚:“哦,当初不上我这本子,如今倒是有闲心陪太太花功夫琢磨了?”
宋砚抿唇,语气很轻:“我怎么可能不上老师您的本子。”
“马后炮随你怎么说呗。”于伟光抿了茶,“不过我倒是想起你刚入圈的时候比你太太木头多了,我教得水都干了,你才慢慢开窍过来。”
宋砚不反驳:“是,辛苦老师了。”
“我还好,比你更木头的新人又不是没带过,你那时候要有你对你太太一半的耐心,佳人不至于被你连累,害得她陪着你一起被我骂。”
于伟光提唐佳人的名字,他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那时候宋砚和他太太还不认识,再说演员的职业本来就这样,男男女女一起搭戏很正常,结婚找同行,想必是能接受这点的。
温荔说不清己心里是什么想法,换以前她是完全不介意的,还可能还会追问那时候的往事,但在不同,她明白宋砚的处女作对他、对于伟光,甚至是对整个影视圈的影响,和他一起出演这部处女作的唐佳人,和他之前所有搭档过的女演员肯定是不同的。
吃宁俊轩的小醋,最多是些小矫情,她道就算说出来,宋砚不会当真,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唐佳人就不同了。
宋砚出道时最青涩真挚的表演,是和她一起完成的,对宋砚来说应该是很难忘的经历吧。
温荔己是演员,不该介意这点,显得很无理取闹。
反正宋砚在是喜欢她的,这点她很确定,至于十年前他喜欢谁,管他的,她是有一点点不高兴,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就跟宋砚无理取闹,她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温荔对己还是很有信的,于是语气轻松地说:“我觉得于导你的苦婆心很有效啊,他们两个真的演得很好。”
于伟光笑了两声:“是年纪合适,又贴角色,青涩得刚刚好,在再找他们俩来演就未必有那个效了。”
他这话一落音,身边的制片人立刻接话,语气调侃:“老于你要是想道他们在搭档还有没有十年前那个味道,等过两天唐佳人老仇那儿试镜的时候,你让宋砚一块儿过陪着搭个戏不就好了,时候你再专门他们拍一部,就当帮他俩,帮影迷们回忆青春了。”
“少说两句吧你,还回忆青春,在的观众都苛刻着呢,你跟他来经典,他们还会怪你毁经典。”
于伟光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绝不会再用经过的经典来炒冷饭。
他的作品是承载美好的媒介,影迷心中独属于己的那份回忆才是最美好的。
温荔来不及思索制片人话里那些暧昧不明的调侃,她的点全在制片人说的,唐佳人要仇导那儿试镜这句话上。
上次是唐佳人和他们吃的饭,这次既然仇平请她吃饭,就代表她跟唐佳人的机会应该是平等的吧?
“你怎么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桌下突然有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温荔回过神来,侧头向宋砚,摇了摇头。
她小声说:“我就是担心过两天的试镜。”
“除此之外呢?”宋砚悄悄攥紧她的指尖,用己的摩挲她的。
圆桌上还有好些人,没人他们桌下的小动作,温荔生怕被发,赶紧说:“没有了啊。”
宋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温荔却突然变了脸色。
“怎么办,我想洗手间了。”
宋砚沉默几秒,哭笑不得:“吧,憋着不好。”
“......”
一直不上菜,刚坐下时为了转移注意,温荔喝了不少茶,这会儿有点想上厕所,起身道了个歉,出门找洗手间了。
温荔出后,于伟光悄悄问宋砚:“你太太介意刚刚老齐说的那话了?”
宋砚摇头。
怕她介意,可是她不介意,他又有些不开心。
一个男人倒还不如她想得开。
洗手的时候还在想过两天试镜的事儿,回包厢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连迎面撞上了于伟光都差点没。
于伟光喊住她,语气温和地为刚刚制片人无遮拦的调侃道了歉,让她不要介意。
“啊?”温荔摇头,“我没介意啊。”
于伟光了她半天,发她面色茫然,起来是真不在意刚刚的话。
原来是己把阿砚太太想得太小心了。
于伟光笑道:“嗐,没事儿,本来想和你说几句话的,在不用了,回包厢吧。”
他刚转身,温荔又从后面叫住他。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出:“于导,您能跟我说说,十年前宋砚拍电影的事儿吗?”
于伟光问:“你想道什么事儿?”
范围太广,温荔说不明白,好说:“额,如您不介意的话,当然是越详细越好了。”
“那你怎么不直接问阿砚?”
直接问宋砚?说我想道你和唐佳人当初拍电影底有没有擦出过爱的火花?
那太没面子了。
搞得她多不信似的。
温荔不好直接说明原因,犹犹豫豫的,秀气的眉头紧蹙,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儿。
于伟光着着就笑了,心想然还是年轻好,做起这么纠结的表情都是鲜活漂亮的,问:“越详细越好,那我从头说?”
“从头说的话,你应该道,我是在他高中学校碰见他的,不夸张,惊为天人,就跟老周见你就像是见婠婠活过来了一样,我见阿砚就像是见了陈嘉木活过来站在了我面前。但他那时候一心想着读书,我找过他几回,他进圈拍戏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温荔好奇:“那您最后是怎么说动他拍电影的?”
于伟光摇头否认:“我没说动他啊,我不道是谁说动他的。”
他那时候有让人调查过宋砚的背景,他年少时家庭条件很不错,是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小少爷,后来家中变故,从父母从前的合作伙伴那儿得资助,一人身从澳城跑内地来念书,或许是之前的优越生活教他的孤傲持还没褪,所以一开始他对于伟光的邀请,兴致并不高。
但后来他就变了想法。
十八岁的孩子通过他留下的名片了他,于伟光见他的时候,他身上一开始的孤傲和冷漠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低垂的头颅,和那双深邃睛里黯淡的情绪。
少年满身颓唐,像个被人丢弃在废墟中的漂亮瓷器,他咬咬唇,像是道己这样明明拒绝过,却又主动找上门来的样子很狼狈很难堪,于是态度放得极低。
他动了动唇,角微红,声音沙哑。
如我当演员的话,会有出息吗?
每个以演员为目标的年轻人都想要有出息,孩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于伟光并不惊讶。
但他又问了一句。
能赚很多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