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今日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但是他别无选择！
他是奉大金皇帝的命令出使秦国的，他所要表明的态度，就是金国满朝文武，或者说金国皇帝的态度。
狮子大开口般的勒索赔偿，威压大秦！
他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将完颜阿骨打的态度表明在秦国君臣面前而已。
他并没有随意按照自己的判断来改变出使任务的权力。
而违背完颜阿骨打的命令的下场究竟如何，他不敢想象，金国可不是中原帝国。
臣子在君王面前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奴隶，奴隶有资格去置疑主人的决定吗？
显然没有，即便奴隶知道主人的命令是错误的，那他也必须一丝不苟，不打一点折扣的执行下去。
否则，等待他的将会是比死亡还要痛苦万倍的下场！
即便他知道大秦的军力不像金国想象中的那么弱，即便他知道他一但将金国皇帝的态度表明，绝对会引发战争，他也没的选择。
“大胆，外邦蛮夷岂敢无礼！”
“该死，大王臣请求率军北伐，消灭狂妄无知之满意。”
“蛮夷当诛，我煌煌天朝之威仪岂是你一蛮夷小邦可以触犯的？”
“开战，开战！大王臣请求率军北上征伐无道！”
“……”
完颜铁山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大秦的朝堂便再次炸开了。
满朝文武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纷纷开始叫嚣着开战，文官怒骂金国蛮夷不当人子，武将纷纷表示要马上北伐消灭无道不臣。
完颜铁山心神具颤，他知道祸事了！
他完全没想到，他的一番话，或者说是金国皇帝的态度，竟然会瞬间点燃整个大秦朝堂。
他知道，金国完全低估了大秦的血性！
金国朝堂面对宋国之时的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以及宋廷自上而下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都是软弱无比的表现。
让他们误以为大秦和大宋将会是一个样，面对大金的威胁，会毫不犹豫的让步退缩。
毕竟在他们眼中，大秦和大宋完全没有区
别，都是汉人的国家。
而自从唐末之后，藩镇割据，南北分裂，五代十国的乱象耗光了国力，即便是大宋重新统一南北，也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收服燕云之地。
更别提北伐草原，封狼居胥了！未能恢复汉唐之强盛，恢复万国来朝的荣光。
汉人在面对北方的饿狼确实显得软弱可欺。
毕竟汉人的铁骑已经数百年未出现在草原上了，北方的饿狼早已忘记了被汉家王师追亡逐北的惊骇。
但是，汉人真的没有血性吗？
那当然不是！
细数历朝历代，汉人王朝的血性从来都没有缺失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大周！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的大秦！
明犯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的大汉！
四方胡虏，凡有敢犯者，必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的大隋！
内外诸夷，凡敢称兵者皆斩的大唐！
即便是印象中素来暗弱一方，偏安一隅的大宋，也有纵我亡国灭种，也不与贼并立的宣言！
不和亲，不赔款，不称臣，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大明就更不必多说！
当然，犯我大清者虽远必赔的满清除外！
听着满朝文武的吵嚷，陈言却是没有丝毫的表示。
对于金国的狮子大开口，要说陈言不愤怒那是假的，但是陈言却是在愤怒后迅速恢复了理智。
此时的大秦，就算是陈言想要出兵北伐教训金国，那也是办不到的。
各地的改革事宜还都是一团乱麻，平叛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根本抽调不出来人力物力来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北伐。
但是，此时的金国有抽调兵力来和大秦发动一场战争的能力吗？
其实也没有，大秦国内确实是有些混乱，战争的烂泥潭拖住了大秦的脚步，但是金国此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辽国还没有被彻底征服，耶律延禧还在率军抵抗，其境内也是义军四起，混乱的一批，金国也是抽调不出兵力来发动战争的。
完颜铁山的面色微微变化，他这次来的目的可不只是表明金国上下的态度，还有要从大秦这里搞到一批兵甲武器。
金国面对装备了大秦出售给辽国的兵甲武器的辽军时，可是吃足了苦头的，虽然依旧能够战而胜之，但是那伤亡率却也是嗖嗖的往上涨。
对于人口数量本就不多的女真部族来说，战死的青壮过多的话，会对他们的统治造成难以言喻的影响。
金国之所以能够拳打大辽，脚踢大宋，教训朝鲜这个小老弟，靠的可不是辽国的那些降军，而是女真本族的精锐战士。
若是本族精锐战士死伤过多，金国还能不能在刚刚征服的土地上立足脚，那可就不一定了。
“尔要战，那便战！”
陈言也是冷冷的发言道，因为他知道秦金之间必有一战。
金国刚刚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正是野性未消的时候，攻灭辽国并不能填饱他们的胃口。
那么，南下继续攻伐便是毫无疑问的了！
而大秦呢？
刚刚建国，正是国力强盛之际，等大秦灭宋彻底统一中原之后，发动北伐收服燕云，甚至是杀入辽东，杀入漠北，那是必须的。
历史上每次中原王朝刚刚建国，国力强盛之际，发动北伐扫荡草原宣誓武功，那都是必要操作。
汉武北击匈奴，唐太宗灭突厥，宋太宗的雍熙北伐，明太祖明成祖的数次北伐草原，这都是实证。
按照陈言的野心，将来发动北伐横扫草原，重现汉家雄风，那是一定的。
虽然暂时秦金之间还打不起来，但陈言也要把态度给摆明了，他不惧战，不畏战！
……
完颜铁山灰头土脸的被驱赶出了京兆府，无奈北上要返回金国向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复命。
他此次的出使任务算得上是完全失败了，想要达成的目的根本没有达成。
他的脸上满是沮丧，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回到金国之后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想想大金国那些可怕的刑罚，他的心中就一阵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