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苏糖，声音轻声。

“糖糖，我回来了。”

女孩听见他的声音，勉勉强强的睁眼，迷蒙的视线里出现少年那张漂亮白皙的面容，心里顿时一惊。

苏沉怎么回来了？

按说这个时候苏沉应该才刚上上午最后一节课才对……怎么回突然出现在这里？

苏沉紧紧搂着怀中的女孩，一贯剔透冷冷凉的声线此刻却满是惶恐。

“糖糖，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是妖力又失控了吗？要不要现在联系妖精管理局的人？”

苏糖勉强提起力气，小声道。

“没、没什么……你不要担心……这不是妖力不稳定……”

苏沉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力。

他近乎苛责的想，为什么自己不是妖？

如果是妖就好了。

说不定还能解决她现在的痛苦……

苏糖看着少年的模样，忍不住纠结的想。

她就是为了不让苏沉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才特意选择了苏沉上学的时候干这件事。

这样，等苏沉回来，她就已经解决了。

苏沉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勉强凝聚了一部分因为痛楚涣散的神志。

【瓜瓜，转世怎么会突然回来？】

瓜瓜想了想刚刚的苏糖的情况，【应该是因为你经受不住失去妖丹的痛，原本寄放在转世身上的那缕神魂之力溃散收回被转世感知到了吧。】

转世虽然现在是人，但灵魂本质上还是仙尊的灵魂。

对苏糖的神魂之力潜意识敏感，也很有可能。

不得不说，瓜瓜的猜测是正确的。

苏糖有点头疼。

她小声安抚少年。

“没事的苏沉……你不用太担心我，这是失去妖丹一定会经历的过程……熬过这一段就好了……”

“失去妖丹？”

少年神情一滞，雪白修长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孩被汗浸湿的发丝，漂亮的凤眸晦暗深沉。

他知道苏糖父母的事，自然也知道女孩口中的“失去妖丹”是什么意思。

她想要从妖，变成人。

放弃漫长的生命，放弃强大的妖力。

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在他的胸口来回窜动。

清冷的少年音染上一抹喑哑。

“为什么想要，变成人？”

苏糖这个时候的痛楚已经减少了大半，到了可以忍受的地步。

整个人也不再不受控制的变成猫的形态，只有头顶的猫耳和身后的尾巴还留着。

女孩的声音很小，听在苏沉的耳朵里，却振若擂鼓。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呀。”

不是担心人妖殊途。

只是——

想和他一起白头到老。

而不是她还青春，他却老去。

就像是第一世她做过的选择一样。

苏沉感觉自己的心里最柔软的角落猛地被撞了一下，撞的他的心酸酸涩涩的。

有什么东西快要溢了出来。

女孩有些不安的抖了抖头顶的猫耳，垂下头，蔫了吧唧的。

“对不起哦，我不知道舍掉妖丹会这么痛，原本在你回来之前就收拾好的。”

可是舍去妖丹，实在是太痛了。

就像是将人的骨架从身体里活生生的抽离——

只不过，如果时间倒流，她依旧会选择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