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时分,得月楼,魏忠贤进来后顾秉谦一行人便在包厢外面躬身迎接,身为一个太监宦官,能让这些眼高于顶的文官这样礼遇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之事。
任何朝代,不管宦官的权利有多大,这些读书人可以攀附宦官,但他们打心里就从来没有尊敬过,表面上看似恭敬,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着他们呢。
魏忠贤心里明白,但也没有在乎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他所需要的是让这些人投靠他,一起对付东林党。
众人客套寒暄一阵后相互坐下,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曹铭说道:“魏公公,今日冒犯还望公公大人有大量,原谅曹某的不是。”说着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放在魏忠贤前面。
这正是当日耿家送给他的那一份,此时正好借花献佛了,其他人见曹铭开了头也依次递上自己的那一份。
“诸位大人见外了,咱家确实好这些玩意,既然拿了你们的东西那肯定会帮你们办事,可是即使有咱家在圣上面前美言,但这效果嘛,各位大人应该明白。”
“是是是!我们理解!”他们今天来送礼主要的目的不是让魏忠贤帮他们在皇上面前挽回形象,而是希望他不要特意针对他们,毕竟现在魏忠贤可是皇上眼中的红人,还执掌东西二厂,自己等人把柄在他手上,要让他们丢官降职不难。
“不过咱家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不但可以帮你们官位稳固,还有机会再进一步,就是不知道各位敢不敢做。”
顾秉谦听完后面色严肃了起来,朝上的职位就这么多,想要上去那就意味着有些人要下去了,魏忠贤说的是在座的人都有机会,那就意味着有一群人要落马,这足以引发朝堂震动了。
其他人就没有顾秉谦冷静了,当官谁不想往上爬,越往上意味着更多的权利和金钱。
“公公莫要开玩笑了,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再者即使有位置让出来,在座的各位难道还争得过东林一系吗?”
被顾秉谦浇了盆冷水,大家都冷静下来,正如顾大人所说,现在朝堂上东林势大,他们直系和其他一些党派根本斗不过他们。
“咱家也知道现在朝堂上东林势大,你们其他派系被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照这样发展下去朝政几乎就会被东林党把持,而你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众人沉思,他们何尝不明白党争失败的后果,但是形势如此,徒呼奈何?其他党派几乎一盘散沙,就拿他们直系来说,里面还分齐、楚、浙党,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力量分散就更加不要想和东林党争权了。
魏忠贤见火候差不多了,继续说道:“不过各位也不用太过灰心,这说不定还是各位的机会,这大明最不想看到一党独大的是谁?”
顾秉谦和直系官员眼神一亮,要说这天下谁最不希望看到朝堂上一党独大的局面,无疑就是当今圣上。
在座的沉浸官场多年,没有一个是笨蛋,魏公公今晚赴宴应该是皇上授意吧,目的就是提点他们。
顾秉谦站起来对着魏忠贤行礼道:“多谢公公指点。”
魏忠贤开心地笑道:“你们明白就好,咱家只是一个太监,无法参政,但日后各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来找我,咱家的东西二厂还有锦衣卫都可以帮你们,忘了告诉你们,现在锦衣卫咱家也说得上话的。”
虽然魏忠贤没有说这是皇上的意思,但此刻这些大臣已经把他当做了皇帝的代表,连连说道:“日后臣等一定遵从魏公公,望公公传达我等忠心。”
魏忠贤心下大慰,微笑的说道:“好说好说!为了我们的合作,敬圣上一杯。”说完对着皇宫方向举杯,既然借了皇上的名头,那戏必须要演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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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人,好棋力,下官远远不如啊!”京城韩府,东林元老韩、杨涟二人正在棋奕。
“哪里,哪里!这年纪大了,精力越不继了,侵境几十年的棋道差点就输了。”双方都是好棋之人,对能够赢杨涟他也颇为高兴。
喝了口茶润下嗓子。
“杨大人对今晚直系那些人宴请魏忠贤怎么看?”
今晚直系的宴会办的并不隐秘,稍微有心的人一打听就知道,杨涟微笑的回道:“这还能有什么看法,直系那些人自己收了别人好处想参锦衣卫和东厂一把,结果自己惹了一身骚,为了官职放下身段去巴结一个阉人,还真是给我们这些读书人丢脸啊。”
杨涟有些幸灾乐祸,他们东林党一直和齐、楚、浙党争斗了几十年,也就是在他们手中才彻底把他们扳倒,现在看着对手们倒霉当然是看笑话的心态。
“虽然那些人无能了些,但我觉得还是多注意一下,免得他们继续蹦,明天就让人把顾秉谦他们对宦官的态度说出去,让天下的读书人看看他们的丑态。”
杨涟瞬间竖起了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
在天下读书人眼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相比乞丐,更看不起太监,若是让那些读书听了东林党添油加醋的叙述,把顾秉谦当成是阉党的走狗,那这些直系官员将成为笑柄,被天下读书人唾弃的对象。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击了对手的声望和声誉。
果不其然,第二天满京城便开始传言直系官员和阉党狼狈为奸,大肆搜刮商人地主钱财,顾秉谦一个内阁大臣居然对魏忠贤这个阉人低声下气,阿谀奉承,行为毫不检点。
谣言越传越烈,到最后甚至波及了其他党派,爆出各种黑料,抹黑着一切除东林党外的官员、举子。
顾秉谦在家里摔了一地的瓷器。
“欺人太甚!既然你们如此相逼,那就不要怪顾某不客气了。”
现在他顾秉谦的名声在读书人中算是彻底臭了,他们直系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只有彻底把东林党扳倒才能挽回局面。
“去魏府告诉魏公公,我同意按照他的计划行事,但是这样还不够,我要让东林党知道得罪我顾某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