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春,李自成的大军已经占领了整个河南,兵锋直指直隶和山东。
“皇上,昨日闯贼攻克济南城,山东总兵官战死。如今山东再也无力阻止闯贼攻城掠地,还请皇上派兵救援。”
“江南饥荒,请求朝廷播粮赈灾。”
“川地地龙翻身,房屋倒塌,军民死伤无数,急需钱粮赈济灾民,安抚百姓。”
“京师疫情难以遏制,城外村落全村染病,十日内具死矣,还请皇上示下。”
每一条坏消息禀上来,崇祯皇帝的身体就颤一下,他的眼中全是疲惫和愤怒,却又无力发泄。
“洪承畴战死,官兵元气大伤,如何应对闯贼,列位臣工可有谋划?”
崇祯皇帝强打起精神询问。
偌大的乾清宫内无一人言语。
长久的沉默中,崇祯皇帝看着下面的大臣们,他们低着头,神情肃穆,像是一尊尊的塑像一般,让他感觉是那么的寂寞和无助。
年强的崇祯皇帝站了起来,他的胸膛像是有一团烈火在慢慢的燃烧,“我朱家养仕三百年,列位臣工就这般回报与朕吗?”
怨愤的语气让大臣们有些不安,他们环视周围,和身边的同僚眼神交涉,无声却明了的达成了共识,再度缓缓的低下头。
何耀文瞥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上,嘲讽的露出笑容。
“朱家养仕三百年,自然是有精忠职守者。”
一个大臣站了出来,他看着满殿的大臣,“不过,朝堂党争不断,蝇营狗苟占据高位,有志之士无立锥之地,造成这一切的,不正是皇上你吗?”
此一言即出,列位臣工皆是惊愕出声。
“皇上想做中兴之主,却不知何谓明君雄主。刚愎自用,刻薄寡恩,急功近利,这才使得朝堂乌烟瘴气,地方民怨沸腾,如何天下如何不亡,大明如何不亡啊。”
大明如何不亡?
这句话将崇祯皇帝仅剩的体面扒的一干二净,原本就沸腾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他想是发怒的孩子一般,完全没有丝毫理智。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给朕拿下他,拖出去打死。”
大臣们有的站出来正义凛然的呵斥,有的沉默,有的诺有所思,有的不忍,但所有人看着气急败坏的皇上,眼底满是不信任。
崇祯皇帝仅剩的理智也全都消失,他像是一头暴怒的巨龙一般看着下面的臣子。
“国库空虚,国家危亡,众位臣工乃社稷柱石,可否慷慨解囊,助朕扫平逆贼,匡扶大明?”
大臣们纷纷匍匐在地,口称遵命。
崇祯十六年夏,繁华的京师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巨龙伏在燕地上,这座世界最为繁华的巨城,大明帝国的首都,现在被战火所包围。周围千军万马的农民军,像是降伏巨龙的勇士,要将手里的刀剑插进巨龙的身躯。
李自成端坐在自己心爱的战马上,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马鞍,远远的眺望着烈火包围下的京师巨城。
“吊民伐罪,朱明天下注定在真火中毁灭,我李自成将成为天下的主人。”
巍峨的城门楼轰然倒塌,远处传来欢呼声,李自成向着京城伸出了手,拱卫着他的数十万大军,就像是蚁群向着巨龙发起了冲锋,迫不及待的去啃食那新鲜的血肉。
崇祯皇帝煤山吊死,留下“任贼碎裂朕尸,但弗伤我百姓一人”的遗言,覆面而死。
农民军入城之后,抢掠京城富户,酿成累累惨案。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同一时间,一场决定整个东北命运的战争也在展开。
崇祯十六年春天
朝霞如同暗红的烈火在天幕中蔓延,雄伟的锦州城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伴随着铰链被升起的金属摩擦声,一支雄伟的军队走出了城门。
走在最前列的是一个身穿山文甲,手持虎牙枪的年轻人,肃穆的面容被金属盔包裹着,鲜红的红缨在空中飘荡,如同这支军队的箭头,将黑黄的大地破成两半。
辽东一众将领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他们的目光停留在军容肃穆的大军上,看着前面的年轻人,眼中充满了敬畏和信服。
城楼上,吴三桂摸着腰刀的刀柄,看着大军出征,眼里满是渴望。
有督师大人亲自带兵,这场战争毫无悬念的会获胜的。他也想能够跟随督师建功立业,打出自己的功绩。
但是这场战争,他接到的命令是守卫锦州城,保护辽东安全。
一个月后,捷报传来。
在东江军的牵制下,督师大人成功击败代善,俘虏代善、萨哈廉等一众将领。代善当即答应归降。
只是他是归降督师,还是大明,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起。
代善被软禁在锦州城,岳托跟随督师向盛京进军。
皇太极主动放弃大部分城池,退守盛京。两方在盛京展开大战,李毅以绝对的优势节节胜利,皇太极败退。
多尔衮和阿济格等将领答应了李毅的条件,领兵反叛,和李毅里应外合之下成功攻破盛京。
皇太极的儿子豪格被多尔衮杀死,皇太极带着亲兵仓皇逃走。
但是在北方,被阿敏的大军堵着去路。
皇太极被阿敏和李毅前后夹击,兵败自杀。阿敏主动归降,愿成为归义王,为大明外藩,李毅接受了条件。
同一时间,萨尔哈图亲自前来拜见李毅,主动请求内附,李毅掌握了整个东北地区。
自从努尔哈赤万历年反叛,至今日大明终于获得了完全的胜利。
但是大明王朝没有精力庆祝这个伟大的胜利,因为三天之后,京师陷落,崇祯皇帝自杀殉国。
李毅整编八旗军,以岳托、多尔衮、阿济格等将领为主,与辽东军一同入关。
这时候李自成也派遣一支前锋向山海关进发。
京师陷落的时候,吴三桂的父亲吴襄被拷打致死,吴三桂拒绝并杀死了李自成的使者,阻拦闯军前锋。
一个月后,李毅率领辽东、八旗大军入关。
历史对于某些人已经结束,而对于另一些人,只是刚刚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