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身穿官袍,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朱齐龙身穿甲衣,警惕的望着周围,静静的跟在他的后面。
陈继盛和徐敷奏等将官分列在李毅两侧,指挥大军缓缓行进。
看着远处喊声震天的双岛营寨,陈继盛大声道:“大人,看样子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李毅望着营寨,明显能够看到东江军正在不断调动,显然已经发生**。
他担心袁崇焕的安全,对着陈继盛和徐敷奏道:“你们二人亲率大军包围营寨,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都不能放进去,也不准放一个人出来。”
陈继盛和徐敷奏立马抱拳道:“下官遵命。”
李毅点点头,催动战马,对着身后的骑兵大喝道:“所有骑兵随我走。”
说完一马当先,冲出军阵。
紧跟着马蹄声震天,数百骑兵跟着李毅冲出军阵,像是一股洪流冲向营寨。
来到营寨前,数百东江军军卒手持兵器迎了上来,李毅从箭囊中取出骑弓,一连射出三箭,三支箭矢如同流星般射中为首三个军卒的铁帽,将他们头上的铁帽从头上带飞。
三个军卒只觉得眼前箭影闪过,然后铁帽飞起,不信吓得心胆俱裂。
这时候李毅催动战马,手持虎牙枪飞奔而来,大喝道:“都给我滚开。”
为首的把总死里逃生,哪里还敢阻拦,顿时向着旁边躲闪。
见到长官都不敢拦,军卒们更加不敢,全都跟着向两边躲闪,让开通道。
李毅就这样带着一众骑兵飞奔而过,灰尘弥漫,让军卒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看着。
等到这一队骑兵通过,把总的亲信担忧道:“大帅让我们守住营门,大人这么轻易放他们进去,我们如何交差啊?”
把总心有余悸的道:“大帅让拦,但是你也要知道刚刚冲进去的是谁?那是被建奴称为鬼神的佥都御史李毅,阻拦这个杀神,你嫌命长,老子可还没活够。”
亲信闻言也是大惊失色,道:“原来刚刚过去的就是鬼神李毅,听说他力大无穷,如鬼神附体般神勇,杀的建奴听到名字都胆寒。”
把总捡起被射穿的铁帽,看着李毅离去的方向,冷哼道:“交差,大帅现在都自身难保,我们还交什么差啊。”
李毅率领骑兵在营寨中横冲直撞,遇到的军卒一看旗号,纷纷退避,不敢阻拦,可见李毅在辽东威望多高。
冲到中军大营,李毅勒住战马,只见千余东江军将袁崇焕包围起来,而袁崇焕身边只有数百亲卫军卒,但是他神色并无惧色,反而一手持着兵刃,一手抓住毛文龙。
毛文龙的亲卫想要营救主帅,纷纷持着兵刃上前,袁崇焕亲卫不断后退,眼看双方就要爆发冲突。
“佥都御史李毅在此,谁敢放肆?”
李毅大吼一声,带着骑兵冲进去,一双眼睛无比冷厉的盯着周围的东江军卒。
李毅在东江军呆了数月,还巡查各个岛屿,这些军卒都认识他。
见到鬼神李毅前来,东将军卒慑于他的威望,纷纷后退,让开通道。
李毅右手持着虎牙枪,催动战马缓缓从让开的道路进去,没有一个军卒敢于靠前。
翻身下马,李毅登上高台,对着袁崇焕躬身行礼道:“督师,下官来晚了。”
袁崇焕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子正,你没有让我失望。”
无论怎么样,袁崇焕以数百亲卫,在东江军中抓捕毛文龙,如此胆色,李毅十分敬佩。
当下他望向毛文龙,道:“毛帅,形势如此,你还是束手就擒,不要负隅顽抗。”
毛文龙一脸阴沉的望着李毅,语气阴森道:“李子正,你这个混蛋。我早就觉得你来东江镇别有用心,没想到居然收买陈继盛等人,与我做对。”
李毅神情冷厉,道:“毛帅,东江军是我大明的军队,东江镇是我大明的军镇,它们都不是你毛文龙的。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勾结东虏,意图裂土封侯,此等国贼行径,我李毅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毛文龙看着神情肃然的李毅,咬牙道:“李毅,就算你抓住我,夺下毛承禄和孔有德的八千大军又怎么样?皮岛、铁山都在我心腹手里,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是会让东江军陷入**之中。”
李毅冷笑道:“毛帅,说到这一点我还要谢谢你。这次你率领亲卫营兵前来双岛,又派毛承禄、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去攻打金州,皮岛空虚,游击将军刘兴祚恐怕已经夺下皮岛的控制权。”
毛文龙闻言惊怒交加,大吼道:“不对,不对,你这是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刘兴祚那个窝囊废,怎么敢做出这种事?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李毅看着失魂落魄的毛文龙,目光怜悯的望着他,道:“毛帅,你放手吧。东江镇是你一手创立的,但它不属于你。”
毛文龙被李毅这句话激怒,双眼满是血丝的瞪着李毅,大吼道:“不,东江镇是我的,谁也夺不走,它属于我。”
话音刚落,毛文龙胸中气闷,居然仰头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软绵绵的就要倒下。
李毅和袁崇焕见了纷纷大吃一惊,上前扶住毛文龙。
望着地上瘦小苍老的老人,李毅只觉得神情恍惚,只觉得面前这个气息奄奄的老人根本不是粗暴阴狠的毛文龙,不是东江军大名鼎鼎的毛帅。
李毅解下披风,将毛文龙放在披风上面。
毛文龙的两个亲卫看到他突然吐血晕厥,纷纷双眼赤红,大吼着挥动腰刀,砍开袁崇焕亲卫的阻拦,冲了上来。
无人预料到这个瞬间发生的事情,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亲卫跳上高台。
将毛文龙放下的李毅突然站了起来,他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一个亲卫的胸口,瞬间爆发的力量使得亲卫肋骨剧痛,惨叫着摔倒在地。
李毅顺势踏出一步,抓住另外一名亲卫的肩膀,亲卫发狂般的挥动腰刀,砍向李毅的肩膀。
寒光闪动,在数千军卒的目睹之下,李毅身子微微躲闪,在刀锋贴着他鼻子落下之时,李毅抓住亲卫握住刀柄的手腕,夺下了腰刀。
“住手吧,我大明在辽东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李毅将腰刀抛飞出去,松开亲卫的手腕,看向了下面的军卒。
他大声道:“我明白,你们的心里充满了疑惑,愤怒、担忧,但是这一切都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佥都御史李毅,在这里能够保证,毛文龙将会得到朝廷公正的对待,你们也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听从蓟辽总督袁崇焕袁督师的命令。他来辽东,来东江,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夺走什么,他只想要收复辽东,结束这场战争。”
下面的军卒满脸敬畏的望着李毅,议论纷纷。
刚刚被打下高台的亲卫大吼道:“大家都别信这个狗官,他和袁崇焕串通一气,就是想要置大帅于死地,想要对付我们东江军。”
李毅没有生气,而是望着下面的亲卫道:“我们的来意你是清楚的,但你却在这里煽动军卒。你知不知道,一旦发生兵乱,下面这些军卒将会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若是爆发了兵乱,你就是在害死毛帅。”
李毅说完这句话,对着下面的军卒大声道:“我李毅有功必赏,有错必罚,此人祸乱军心,按军法当诛。但是念他一心为主,想要守护毛帅,可网开一面,容此事了结后,再行处罚。”
说完对着朱齐龙喝道:“将此人抓起来,严加看守。”
朱齐龙上前提起亲卫,用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李毅恩威并施,并且保证不牵连东江军其他人,原本惊慌紧张的东江军军卒纷纷冷静下来,收起了兵器。
袁崇焕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向李毅点点头,走上前去,大声道:“毛文龙不听节制,冒兵克扣粮饷,屠戮辽民,残破高丽,骚扰登莱,残害客商,掳掠百姓,公器私用,淫人子女,罪证确凿。现在本部堂拿下他,将会立刻派人护送他前去京师,交由皇上处置。你等并无罪责,好生当兵,若是今后再敢聚众闹事,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李毅走上前去,大声道:“现在所有军卒返回营帐,没有命令敢走出营帐者,视为违抗军令,立斩不赦。”
跟随李毅前来的骑兵纷纷抽出兵器,神情冷酷的望着闹事的军卒。
有督师袁崇焕和鬼神李毅两人一同安抚,这些军卒终于冷静下来,看着骑兵手里寒光闪闪的兵刃,他们不敢闹事,纷纷返回营长。
袁崇焕见了长舒一口气,走到李毅面前道:“子正,今日若不是你弹压住他们,局势怕是会变得无法挽回。”
李毅拱手道:“督师言重。此次乃是督师当机立断,擒下毛文龙。若是让毛文龙返回皮岛,今后再想抓住他,怕是比登天还难。”
袁崇焕哈哈一笑,指着李毅道:“你啊,真是少年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