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官兵突击贼匪,本来贼匪事先应当是不知道的。但是等到张大人领着官兵前去,却是接连受到伏击,这才导致军心不稳,只能撤退。”
林宗明将溃败说成撤退,可以说是为张奇峰减轻罪处,所以张奇峰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张奇峰哪里会放过这个脱罪的机会,当下连忙道:“林大人说的句句属实。下官还未到商队被攻击的地点,就被贼匪伏击。他们一开始用弓弩火铳向我们射击,然后下官就让手下家丁佯攻,可是没想到身后突然又冒出大量贼匪,这些悍匪悍不畏死,士气高昂,反观我手下官兵,早就疏于战阵,又连接中伏,士气低落,根本抵挡不住。大人明察。”
张横对于军务也有些了解,当下向着薛濂看去。
薛濂道:“贼匪本来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就算知道设伏,也不会有太过高明的手段。但是这群贼匪声东击西,围三缺一的手法十分高明,断然不会是普通贼匪。”
张横闻言点点头,“这样看来,能够想出这等计策的人,恐怕只有安新李毅了。”
“安新李毅?”张奇峰之前就心中揣测,如今被张横一说,立刻大叫道:“定是安新李毅。安新李毅成名一战就是设计围杀悍匪黑豹,可见其军略不凡,这次贼匪能够用处这么高明的计策,定是他暗中谋划,想要借此对付我等。”
旁边的林宗明、薛濂也是连连点头,认为其中定有安新李毅的手段。
张横回过身看了一眼身边的王长林。
王长林也点头道:“安新本来是险地,因为背靠白洋淀而被掳掠荒芜,之所以如今这般昌盛,就是靠着李子正一系列谋划攻打,才渐渐平定。”
听到手下几人都是认为这次伏击是李毅所谓,张横脸上满是怒色。
他眼中寒芒四射,拽着胡须阴冷的道:“本官就说贼匪如今为何变得这般厉害,原来是李子正搞的鬼。看来他就是想要借贼匪**扰乱本官视线,好趁机喘息。此子,真是狡诈无比。”
张奇峰闻言立马道:“李子正手段繁多,常常让人防不胜防。下官和王员外都是在李毅接连的手段中吃的亏,大人这次可是中了他的奸计。”
“中计?”张横听到张奇峰的话,怒气更盛,想着李毅暗中施展这种手段,搅得自己不得安宁,就怒火熊熊。
他猛然站起来,道:“李毅既然敢如此行事,那就不要怪本官也耍些手段。”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刚想吩咐如何对付李毅,就听到外面有人喧哗。
李文升火急火燎的走进来,扯着官袍道:“大人,不好了。”
张横闻言一愣,脸色一沉,招招手让护卫放李文升进来。
“李知府,发生了何事?”张横沉声道。
李文升看着到齐的众人,知道他们刚刚定是在商议事情,不由小心的问道:“大人,要不要下官回避?”
张横皱着眉头看着李文升,有些不耐烦的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快说来。”
李文升小心的点点头,道:“刚刚下官得报,腰山的灾民发生混乱,想要返回安民区。他们正群情激奋,与在场的官兵对峙。”
“什么?”张横闻言顿时一惊,走上前从李文升手里拿过文书,细细看了一遍。
林宗明等人也是大吃一惊,皆是围了过来。
要知道腰山现在聚集了十万灾民,因为无法安置,好多灾民还是风餐露宿。腰山条件的恶劣使得灾民们时刻想念温暖安定的安民区,想念李毅率领的辅国社的赈济,所以对于赶走辅国社的官府十分厌恶。
现在的腰山,就像是炸药桶一般,若是完全爆炸,那可就糟了。
张横也是忧心忡忡,无论如何,腰山都不能乱,不然他的仕途就要完蛋了。
想到这里,他看着李文升道:“你立刻备马,前去安抚灾民,本官随后就到。”
李文升听了有些迟疑的道:“如今灾民**,腰山可是十分危险……”
他话音未落,张横就大吼道:“再危险也要去,灾民万一造反,你我都将人头落地。”
听了这句话,李文升才清醒过来,立刻道:“下官这就去。”
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张横也是十分忧虑,之前因为贼匪的事情,朝廷就对他十分不满,这次若是灾民生乱,他恐怕无法善了。
想到这里,他看着薛濂道:“还请阳武侯带着官兵随本官一同前去,镇压**。”
薛濂领命,连忙赶去整军。
吩咐完这些,张横看着林宗明和张奇峰,道:“你们二人坐镇城中,避免发生什么混乱。若是有了变故,立刻派人去腰山禀报本官。”
林宗明和张奇峰纷纷遵命。
就这样,张横领着王长林匆匆离去。
等到厅堂里只剩下张奇峰和林宗明,张奇峰顿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双腿摊开瘫坐在椅子上,身子歪斜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他娘的,如今保定府的局势是越来越混乱了,现在连灾民都闹起来了。”张奇峰撇着嘴恨恨的道。
林宗明看着不成体统的张奇峰,对于这种武官十分鄙视,但是脸上还是和善的道:“有着张横大人在,灾民闹不出什么风浪。倒是大人比较幸运,张大人看来并不打算处罚您。”
张奇峰闻言嘿嘿一笑,看着肩膀上的断箭,“这次本官乃是中计,本就没有犯错。再说本官也中了一箭,大人怎么还会处罚本官。”
林宗明听了轻轻一笑,对于张奇峰的自鸣得意十分鄙夷。
另一边张横带着大批人马前去腰山,在军士的带领下见到了曹鸣雷。
一行人登上山坡,看着下面群起汹汹的灾民,声势浩大,让他们不由的脸色白了几分。
曹鸣雷一身盔甲,配上魁梧的身材像是小山一般。
他看着神情阴郁的张横,粗着嗓门道:“张大人,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还有许多灾民没有住处。你这般弄下去,不是要让他们活活冻死吗?怪不得他们要闹事。”
张横有些不满的看了曹鸣雷一眼,对于他的指责根本不在乎。
他回过头看着李文升,问道:“灾民情况到底如何?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李文升小心的道:“大人你也知道,之前辅国社搭建的安民区,有着大量的房屋,每日早中都有两餐稠粥陪着咸菜,若是有些技艺气力,还能去做工赚钱。但是后来您不让辅国社管理安民区,又将灾民迁移到这里。现在灾民每日只有两碗稀粥可吃,而且住的还是简陋的草棚,生活与安民区相比,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由此,他们才心中不平,想要……想要……”
“想要回到安民区,想要让李毅重新管理他们,是这样吗?”张横冷声道。
李文升身体一颤,不再说话。
周围的官员都能感到张横的愤怒,不敢说话,但是曹鸣雷乃是总兵官,一品武官,当然不惧张横。
他嘿嘿一笑,看着张横道:“张大人,别怪本帅话粗。这群灾民还是有些见识的,你的能力,比李毅那可是差了不少。”
张横闻言脸色一沉,狠狠的盯着曹鸣雷。
“曹总兵,你这话什么意思?”
曹鸣雷直接摆手道:“什么意思都听不出来?本帅说你才能不行,李毅当初只不过一个白身就能赈济十余万灾民,让保定府安安稳稳,但是你一来,不仅搅得保定府乌烟瘴气,还折腾灾民,蛰伏心肠,还真是够硬。”
“你……”张横咬牙盯着曹鸣雷,一双眼睛几欲喷火。但是曹鸣雷虽然协助他调遣,却不归他管辖,而且曹鸣雷品级比他还高,他完全对付不了。
狠狠一甩袖袍,张横狠戾的扫了一眼曹鸣雷,道:“我们走。”
说完带着一干官员离去。
曹鸣雷满脸不屑的看着他们离去,根本不在意。
旁边的刘志见了不由道:“大人,你今日怎么了?为什么这般针对张横?”
曹鸣雷呸了一声,鄙夷的道:“老子就是看不惯张横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来保定府是为了对付李毅,收刮安新的钱财,却非要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老子看了就恶心。”
刘志闻言只能无奈的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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