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办公室滚出来,我那个新收的虾小弟李宗之,正在走廊扣鬼头鬼脑的等我。
“大哥大,阳泳信没拉你进电疗室电你吧?”李宗之这家伙,一点儿也没忠臣良将后人的范儿。
“你被电过?”我一挑眉。
李宗之说:“哥,咱们唠点别的。”
我问:“朱逸投的遗体在哪儿挺尸呢?带哥哥姐姐们去看看。”
李宗之傻狍子似的摸摸后脑勺子:“早就火化了,出事第二天,‘开封府’的潘大人来看过之后,仇副校长说,尸体放在学校里太久了,会有尸臭,阳泳信害怕污染校园空气环境,就把小朱给草草火化了。”
我不死心:“那你有没有见过朱逸投的尸体?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具体描绘一下那天晚上事发前后的情形。”
李宗之:“出事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
我给了他一脑壳巴掌:“这不是‘我爱记歌词’录制现场,好好说话。”
李宗之赶忙打住,努力回想:“话说那天晚上,月黑风高,就见一名白袍小将,骑着一匹枣红马,‘稀溜溜——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来到两军阵前!”
我冷冷的看着他:“单田芳老师听见了打不死你,有点正行不?”
李宗之收起横眉瞪眼的嘴脸:“那晚上我正在宿舍里看A片、那个学习东瀛先进的生活理念,就听宿舍楼后面工地里响起一声惨叫,叫声肥肠的变态……”
龅牙妹瞅也不瞅狠狠踩了下饿货彭脚面:“是这婶儿的吗?”
彭鱼宴如斯相应的大叫一声,抱着脚,原地打转。
李宗之想了想:“比这叫声还要变态,我当时一听,这不是朱逸投的动静吗?我提起裤子就往外跑,额,大家不用注意细节,我跑到工地现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老师和同学围在那儿卖单了,高衙内当时裤子都吓尿了,我挤进去一看,就见小朱躺在瓦砾废料中间,死得透透的了,脖子上有两颗牙印,脸色阙白阙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有啊,他本来是个胖子,不知咋的,死后干干瘪瘪的,像具干尸木乃伊,现在想想本宝宝都好怕怕。”
唐小美批评他:“别拍胸口了,模仿谁不好你模仿刘梓晨。你这样不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是一辈子都当不成网红的。”
李宗之表示受教:“我努力努力再努力!”
龅牙妹:“你提张艺兴干嘛?”
我:“后来呢?”
李宗之还没在上一个梗里走出来:“后来啊,后来仇副校长就出现了,跟阳泳信叫兽紧急磋商,严禁学生外出,严密对外封锁消息,‘开封府’的人一验过尸,就马上处理火化了。”
龅牙妹:“我觉着仇白蝠这个人,很有问题。”
我:“怎么说?”
龅牙妹:“女人的直觉。”
饿货彭:“切,你又不是女人,啊!耳朵!大姐,我错了!”
唐小美:“神棍,你对屋子里这三个人怎么看?”
我单手托腮仰望天空:“仇白蝠这个人很不简单,你们有没有注意他有一个细节,嗯?”
龅牙妹给了我一个肘击:“有屁就放,耍你妈个酷!当自己是法医秦明呢?”
我捂着胸口:“他这个人不喝姨妈茶的时候,总是把两只手平平地放在自己膝盖上,而且十个指甲都剪得很秃,我仔细看过,很明显是用牙齿咬的。”
唐小美翻了个挺大的白眼:“这有啥?我家狗没事就咬指甲。”
彭鱼宴:“就是就是,我家狗每天还翻白眼呢,啊!头发!小美,我错了!”
我:“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表明了这个人的外表虽然既冷酷又无情,心里却一定很不平静。从命理学上来讲,只有内心充满矛盾不安的人,才会有咬指甲的习惯。”
唐小美忽然胡喽乱自己的头发:“他哪里冷酷哪里无情哪里无理取闹?”
我一把推开鬼似的小傲娇小脑瓜:“奏凯,琼瑶剧中毒了你吧。”
龅牙妹:“那霸王花呢?你怎么看?”
我:“当然是下载到云盘里……啊,霸王花这个人也很耐人寻味,她刚才看着我的时候,鼻孔明显扩张,瞳孔开始放大,而且下腹不断收缩,喉管上下蠕动,应该是在吞咽口水。”
唐小美秒变正常发型:“这能说明啥?你一口气说明白,咋的?猪脚就了不起是吧?非等我们这些配角搭一句,剧情才能往下走啊?”
我犹豫了一下,语速很慢的说:“很明显,这位麻辣女教师对我偷偷产生了性幻想!”
小伙伴们立即跑出走廊,仰着脖子看天。李宗之满头问号的小跑跟出去,跟着他们的动作,也在天上转脑瓜子寻找:“大哥哥大姐姐,是有UFO 咋的?”
唐小美摇头自语:“天上好多牛在飞啊。”
彭鱼宴:“东哥不愧为大宋第一吹牛高手啊,全世界的牛都被你飞上天了。”
李宗之揉揉眼睛:“为啥我一头牛也没瞅着?”
龅牙妹同情的拍拍他:“你青光眼吧?我建议你先不忙着去眼科,直接上楼先看脑壳。”
我冷脸:“你们不想继续听听我对阳泳信的看法吗?”
四个人一起回头:“他还用看啊?阳泳信一看就是个人渣!”
下午三节课,数学、语文、思想品德,额,嘿嘿,我没上过大学,我哪知道大学里都教啥课,读者们就假装是这三门课不就齐活了,来点掌声,接一下,123,走——数学、语文、思想品德这三门课,这个下午,其他同学都在虚心听课,我都在认真看胸。
课后霸王花喊住我:“安东野,上课不听讲眼睛往哪儿瞅呢?哈喇子把作业本都打湿了,晚饭之前叫你家长来见我。”
我∶“我爸妈都在乡下喂猪,来不及。”
霸王花∶“那你家在京城的还有谁?”
我∶“嗯……小舅行么?”
霸王花∶“行!”
晚饭前,我背着我八个月大的小舅出现在霸王花的面前。
吃饭的时候,“轰隆”一声,小伙伴们吓了一跳,彭鱼宴跑出去一看,校方在后山施工炸山,满地的碎石块。我们问他什么声音响,那货淡定的说:“没事,齐天大圣他妈生二胎了。”
下了晚自习,李宗之跑过来说,请几位大哥大姐去吃夜宵,新人不表示一下,很容易被群里的大佬欺负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有生意我理所当然的要照顾周小丽,一行人稀稀拉拉来到“巧媳妇锅贴王”,虾小弟又懂事的叫来几个学生妹应援,正好坐了一桌。
左搂右抱依红偎翠的李宗之有点发飘:“大哥大,大哥大姐,以后有小弟弟在,搂着姑娘喝着酒,革命日子天天有。”
我问坐在怀里的大妈:“大婶子,您高寿啊?”
大妈头上插着一朵大红花,一笑脸蛋子上直掉面粉:“今年刚78.”
我:“这么大年纪还下海呢,生活不容易啊!”
大妈拍拍打打的:“小哥哥下次来别忘了点我的钟哈。”
我歪头问另一个:“大娘您呢?多大年纪了?”
另一个大妈有点高冷:“我还年轻,69.”
我点头:“我喜欢这个姿势。”
彭鱼宴一脸死舅舅的表情,摆脱身边一个94岁的:“东哥,你小弟四不四有恋母情节?”
我问:“你怎么知道?”
彭鱼宴:“第六感。”
我:“哦,那个牌子不咋滴,我一般用杜蕾斯。”
李宗之确实有点膨胀:“服务员,你们店的招牌菜是什么?”
周小丽一副爱答不理:“九转大肠。”
李宗之没听清楚:“什么大肠?”
周小丽眼睛斜着搂着两个大妈的我:“猪大肠。”
李宗之一脸五线谱:“你的意思是装猪粪的了呗?”
我刚吃了半盘瓜子嗑,周小丽就气闷闷的走过来:“这位先生,本店瓜子是收费的。”
我问:“多少钱啊?哥哥给得起。”
周小丽冷着脸:“八文。”
我掏出十文:“也不贵,剩下的不用很找了,给你做小费吧。”
周小丽继续冷着脸:“八文一个。”
我“噗通”坐地上了,王胖子光着膀子闻声赶来,亮了亮肱二头肌:“怎么着?又想赖账啊?”
干嘛要加“又”?
李宗之递过来菜单:“大哥大,新上的西洋快餐,你点菜吧,管够造。”
上面都是弯弯曲曲的洋文,我有模有样的用手指指点点:“说这个不错,还有这个。”
周小丽依旧冷着脸:“你菜单子拿反了。”
我怒:“这个跟你有关系嘛,我说点就点!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
周小丽:“”这几个不能点。
我暴怒:“怕我们付不起钱嘛?我小弟,大款家的儿砸,买下你们这个店,都毛毛雨洒洒水啦!”
周小丽脸冰冻住了:“你眼瞎啊?那是我们锅贴馆的联系地址和送餐电话。”
就在这时,隔壁包厢里传来一个女人柔软缠绵的歌声,我心里就是闻之一动:霸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