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很多烂大街的网文情节套路差不多,那晚在厕所里,张别野给我讲了他的过去,一个极其无聊的故事。
无聊透顶。
概括起来,大概意思就是,丫的从小就是个苦逼,爹妈不知道咋就没了。不知道拥护啥,几乎所有武侠故事的男猪脚都方爹妈,生下来都特么克父母。张别野一生下来爸妈被他死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邻居王叔充话费送的。
他和一些贫民区的孩子在一块空地打球,被几个黑社会的小流氓,用啤酒瓶子爆了头,多亏一个黑道大佬出言解围才捡了条小命。
张别野对那个救他的大佬说,我想跟你。大佬回头笑,以后就跟着混吧,别人都叫我大B哥。
我说:“哥,串戏了,真以为自己是陈浩南啊?”
张别野说:“骚瑞,救我的是“青龙会”右使者南宫花月,社团的第三号人物。”
“青龙会”的dalao南宫花月,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人,在“青龙会”里当高管,有点实权,看张别野是快料,就把他招聘进社团做小弟。
最开始张别野看场子卖个摇头丸啥的,后来这小子挺争气的,每次砍人都晃着片刀冲在前头,很快南宫右使给机会让张别野上位,把他提拔到了护法人魔的段位,因为善于修理各种不服,赐号“修魔”。
我说:“你都评上职称了,还有啥可闹心的?还忧郁你大爷啊?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在“六扇门”都干两个年头了,到现在还只是个拿普通工资的代理小组长,我特么找谁诉说感伤去?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知足吧哥,还要啥自行车啊!”
张别野从地上扒拉扒拉找出一个相对比较长的烟头,点燃续火,火星时明时暗。
他说;“如果有的选,我宁愿不加入黑社会,我也曾经是个有理想、有梦想的花季骚年。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也梦想着做个文艺范的驴友,背着手风琴,叼着红玫瑰,到心爱的姑娘窗前,喃喃的诉说着娓娓动人入口即甜的情话。”
我说:“别逗了,你又不是小小酥。”
他沉默了一会说:“你别急着嘚瑟,我听说太子花重金请了“梁山帮”的老大晁大楞来干你,你这次有点悬得楞的”
我说:“玛德,上次在足疗店被丫的跑掉了,赶脚是挺渗人的。”
张别野说:“这个晁大楞我多少了解些,这个人喜欢选择在午时十一点半准点杀人,杀人的时候一定唱着‘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然后一刀断头。”
我说:“过哪河脱哪鞋,到时候再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张别野说:“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我友情提示:“说到你趴人家妹纸窗户扯犊子,听起来好像特么还是个爱情故事。”
张别野说:“我是在跑夜场的时候认识那个妹子的,还和她开过情侣空间,弄过情侣网名,她叫‘牵左手,不离’,我叫‘牵右手,不弃’,感情也是杠杠的。”
我说:“爱情事业双丰收,你人生赢家啊!”
张别野说:“唉,可是人家姑娘爹妈嫌弃我出身成分不好,不是贫农属于黑五类牛鬼蛇神,说啥也要个我吹,郁闷死爹了。”
我劝他:“你也别太难过,缘分没到,说不定以后哪天还能碰到个眼瞎的。”
张别野楞眉愣眼看着我:“老铁,你说,我这辈子,能得到真爱吗?”
我说:“哥啊,能换个题目吗?这不是送分题,这是送命题昂!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吗?”
张别野烟屁股也不抽了,像个蛇精病似的盯着我看,说实话,我有点肝颤。
可我能怎么办呢?宝宝也很绝望啊!他手里的刀看样子磨得飞快飞快的,我跑?闹戏呢?刀尖就离我一胯巴远。
气氛有点紧张,我尽量争取多说话软化这个“修魔”:“哥,你说,咱们都是给人打工的,我也不容易啊!最开始写小说,我也想着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万户侯啥来着,最低限度也要写一本传世经典之作,就像四大名著《西游记》《水许传》《金瓶梅》《肉蒲团》啥的;可是我没那个文化底蕴,我写不来啊!那你说我咋整?只能摸着石头过河骑着驴看唱本,多看多练,先混个饭钱再说。那我反过来问你,将来我能成为网文大神吗?”
张别野被我问住了,半天没吱声,然后还是拾起一个烟蒂巴狠狠吸了一大口,差点烫到嘴。
“修魔”疼得一下丢了烟屁股,骂了两句:“闹心!闹死我个中国有心了!”
他站起身要走,临走前还拍拍我肩膀,鼓励我:“老弟,好好写,把我今晚讲的故事写进你的《我在锦衣卫的日子》,说不定能让你大火一回。”
我说:“哥,是六扇门,没锦衣卫什么事。这就走啊,不多聊一会啦?”
走到厕所门口的张别野顿住:“聊一会也中。”
我直打自己的嘴:“哥啊天不早了,你也该回去补个觉了,咱们下回有缘再唠,我请你吃我媳妇做的锅烙。”
张别野寂寞的笑笑:“像我这种混黑社会的,说不定哪天就给人家乱刀砍死在阴沟里,哪还会想到下回呢?你兵、我是贼,我们注定是游戏中的两端。如果有机会让我重新选择,我宁愿去苟利国家生死以。”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感慨万分,该换裤子了。
上班了,大家的心情都像在上坟。
龙老大背着两手,在衙门里装模装样逛了一圈,就拉着兰香去逛街去了;赵副总在“刑部”跟几个大佬开茶话会,大概能给单位谋取水果、挂历、大白菜等新年福利;叶师爷戴着老花镜,憋在屋子里做财务报表;杜冷丁拉着雷娇娇围着手术台,研究怎样解剖烂醉如泥的高大壮;唐傲娇作为“六扇门”代表,忙着参加“梁王杯”首届超级女声海选去了;饿货彭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上班第一天,除了上午打扫打扫卫生,基本也没什么可做。我一个人在重案组会议室里,蹭单位的wilt,打开“不可能的世界”爱屁屁,码了两千来字。
更新的内容,大致是昨晚遭遇张别野的内加工云处理,当然,我尿裤子那段被我系统屏蔽了。
正键盘敲得飞起,“梆梆梆!”有人敲门:“小兔乖乖,把门打开。”我听着声音就有点肝颤:“妈妈不在家,我不开我不开。”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一个大脚踹开了,然后来人唱着“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就溜达进来了。
墙上的大钟突兀的响了,我吓了一大跳,回身一看,正好11:30!
来人不是晁大愣那逼又是谁?现在我是真后悔那次在洗脚房没一就手掐死他。他手里拎着把片刀:“唠唠?”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大晌午头,拎着刀来我们衙门,唠你麻痹唠?分明是来干我的。”
晁大愣这个人挺干脆,不像“修魔”那么磨磨唧唧的,开门见爹:“你帮着康王一个劲的怼巴太子,太子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来干死你,你安息吧!”
我甩了甩空气刘海:“你鼻孔朝天,眉粗且短,是短命相,我算你活不过今晚,你信不?”
晁大愣咧嘴笑:“爱谁信谁特么信!让我信你这神棍,我宁可相信村上春树得了诺贝尔奖中国男足得了世界杯冠军。”
我双手横摆退开一步:“你别过来,我武功很厉害的!”
晁大愣摇头:“说你会功夫,你自己信么?看过你的小说《我在六扇门的日子》前几卷,一到打斗描写,你就插科打诨,由此可见,武打场面描述,一直是你的短板,因为你根本不懂武功。”
我:“……恭喜你,你说对了。”
晁大愣刀锋指着我:“我也是蒙的,ヾ( ̄▽ ̄)Bye~Bye~”
我:“卖萌可耻。”
“唰!”
晁大愣虎拉把抄的,照着我就是一片刀,管制刀具面前,什么金刚拳“金刚腿”“金刚经”的,统统不管用。自古打架,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碰到晁大愣这个愣货,不打招呼就干我,也是万里挑一的奇葩。
我没有后退半步,不是因为我不怕死,而是拥乎我吓得两腿发软迈不动道。
就在我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交代了的时候,张别野破窗而入,刀光一闪,晁大愣就背后中刀,那家伙血赤呼啦两眼瞪得溜圆死的老惨了。
我哑然失笑,顺便还大小便失禁了。
张别野望着我湿漉漉的裤裆,欲语还休:“别解释,我知道,你没被吓尿,你这应该叫‘高潮’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