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说话啊,林重夺走了你的位置,现在正是拿回来的时候!”冯婉急道。
见他不说话,冯婉又道,“夫君,你的能力胜林重百倍,忠义军如果换了你当家,一定更好,当仁不让,如果林重死了,让刘老疤那粗汉当家作主吗?他懂得什么?”
然后,冯婉又列举了一把手的种种好处,最后道,“没准推翻了朝廷,夫君登基做皇帝呢!”
枕头风这东西是了不起的,尤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吹的枕头风,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本来梁宇达已经理智地死了心,但被她这么一说,心弦又拨动起来。
是啊,忠义军的最高目标就是推翻满清,按照现在的实力,太有可能问鼎天下了,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当皇帝呢?
见他心动,冯婉更加鼓吹起来,她本就极为聪明,心智更加坚韧,一直没忘父仇,即使林重那贼子死了,也不能解她心头之恨,忠义军最好内讧,全都死掉,因为他们都是她的杀父仇人!
梁宇达被他撩拨的心里发痒,已经想象自己坐龙椅的威风了。
但是,第二天离开家门,离开冯婉,被微风一吹,梁宇达清醒过来。
争争是可以的,适当做些准备也应该,但害林重的事情绝不能做,那样就没有退路了。
去司令部看了林重,郎中们已经灌了三次药,但依然昏迷不醒,与刘老疤和蔡锷碰头后,梁宇达去军营看望几个属下。
这几个人都跟他走的近些,已经到了副团长、营长一级。
林重遇刺的第二天,胡汉民和宋教仁来到了沈阳。
日方没想到林重讲规矩,真的展开了谈判,以为定然会遭遇种种刁难,所以联系孙中山,请他帮助居中调解斡旋,孙中山走不开,就派胡汉民来,宋教仁久慕林重名气,也愿意跟来看看。
胡汉民此来也有彼此联络呼应,推翻满清的想法,没想到到了沈阳,见到刘老疤,居然听到了林重遇刺的消息。
胡汉民和宋教仁去床前探望,就见林重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躺在那,胡汉民内心叹息,林重多大的英雄啊!躺下了也和普通人一样。
道明来意,刘老疤嘿嘿冷笑道,“日本人还想着和平?如果确认是他们做的,我军就杀朝鲜去!”
胡汉民见此,心中想说的,一起攻击满清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戚岚结婚了,丈夫是戚封的徒弟,一家人依然住在冯家台,偶尔夕阳西下,她会拿出那把M1896毛瑟半自动手枪,抚摸着枪身,想想心事。
枪是林重给的,让她们防身,大前年老毛子来了冯家台,乡亲们逃散躲避,两个俄国兵追赶戚家人,靠着这把枪,戚岚保护了爹娘和自己安全。
戚封收了几个徒弟,一边行医一边授徒,因为医术高明,在方圆百里非常有名。
冯家台分了地,选出了村长,成立了民兵连,乡亲们的日子好过多了,冯霸天的大院子,被来分地的忠义军,分配给了二十多户房屋破旧的人家。
有时候,戚封也会想起与忠义军的那段缘分,没想到一伙土匪,居然打跑了两国的洋人,给百姓分地,坐起了江山。
看到村子里的小学,戚封想,知道办教育、优待孩子百姓的土匪,已经不是土匪了。
这天下午,几匹快马奔驰到冯家台,找到戚封家,听说林重遇刺中毒,戚封二话没说,背起药箱,跟着就走了。
袁璇祯和李东等人在营口上岸,就见到了戒备森严的九旅。
九旅一个团驻扎在辽河岸边的高家坨子,一个团驻扎在山下,另一个团驻扎在营口,旅长钱恒已经接到了蔡锷的信件,知道司令遇刺昏迷不醒。
钱恒当然心焦,但参谋长让他戒备辽西方向,不让他回沈阳,见到袁璇祯和李东二人,钱恒便说了此事,李东大惊,袁璇祯差点没晕过去。
他们赶紧跟钱恒要了马匹,快马飞奔回沈阳。
一见到林重的样子,袁璇祯就哭了出来,李东咬咬牙,叫来徐大国,听说刺客调查没有进展,也揍了他一顿。
已经过去五天了,林重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但在诸位郎中施救下,情况也没有变坏。
这天,良弼来总理衙门拜访梁宇达,寒暄后,关心问道,“梁总理,林司令的情况有没有好转啊?”
林重昏迷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前天,确认了这点后,良弼派人去锦州给载洵报信,让载洵通知朝廷动兵,徐世昌也给袁世凯送信,通报了此事。
自从确认是朝鲜人,忠义军便猜是日本人指使的,对三位朝廷大员便不再监视理会。
梁宇达摇摇头,良弼叹气道,“林司令也算得一代枭雄了,但忠义军的将来,需要的也许不是枭雄,而是一位治世的英才啊”
梁宇达看着他不语,良弼又道,“能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啊,以我个人看,梁总理就是合适人选。”
梁宇达皱皱眉,道,“大人还是说话谨慎点好。”
“如果梁总理掌握忠义军,我相信朝廷一定会支持的。”良弼并不谨慎,依然说道,又说了不少类似的话,才告辞离开。
梁宇达看着他的背影冷笑,对方打什么主意,他当然清楚,可是,即使老子坐上第一把交椅,也会推翻你们满清的。
支持?你们那纸糊的破屋子到处漏风漏雨,还能撑几天?能给老子什么支持?不怕风大扇了舌头。
从昨天开始,徐世昌、那桐和良弼便开始了活动,他们不敢去找刘老疤,军营又进不去,便找梁宇达和蔡锷说项。
徐世昌见到蔡锷后,先从青木宣纯说起,说蔡锷以第二名的好成绩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说久慕蔡将军名声风采,又说北洋军的袁总督对蔡锷推崇备至。
还说,如果忠义军能有蔡将军这样的儒将来领导,定能得到北洋系的大力支持,将来的中国军队,也非常需要蔡将军这样的英才来领导,等等诸如此类。
但蔡锷对他的恭维并不热心,微笑虚应。
今天,徐锡麟匆匆从鞍山回来,下午,那桐又去拜访徐锡麟,说了不少类似的疯话。
傍晚,三人回来碰头,良弼皱眉道,“忠义军的几个匪首倒是坐的住,好像没有惊惶。”
“外地的将领都没有回来,我们能说服的人不多啊。”那桐说。
徐世昌看看二人,道,“这种事都是潜水暗流,只要林重不醒来,局势就会慢慢演变,看着吧,也许突然有一天,他们内部突然火并都说不准的,毕竟是土匪嘛。”
徐世昌今天要见袁璇祯,但十一小姐没有见他。
那桐和良弼听了,一.asxs.头,同时心道,徐菊人果然老奸巨猾,见事深刻。
那桐道,“的确,他们内部此刻估计已经有了裂痕,各自有了打算,一旦我们大兵压境,在外力施压下,那些裂痕就会放大,有想战的,有想和的,就会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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