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一面向我走来,一面拍着巴掌说:“真是感人至深哪,一群小孩子互相欺骗,然而我竟忍着听完了。”
我咬着牙说:“你真他妈的冷血。”
“说话就说话,骂人可就不好了,都是文化人。”蒙面人说着摸向自己的鼻子。
“恶心透顶。”我嗤之以鼻道。
“找死!”蒙面人瞪向我,大手一挥,道气涌动犹如江河泛滥,一股巨力砸在我身上,将我猛然拍飞撞在墙上。
我靠在墙边,嘴角溢血,身上的行针袋掉落地上,里面的针已经耗尽,只剩下那颗不知何物的金球。
蒙面人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不自量力,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道士是怎么能拥有悟道涟漪的能力的。”
蒙面人说完向我走来,手上有一缕缕黑气渗透出来。
“教授,别杀他。”蒙面人身后的那人上前阻止他。
“教授?”我两次看到蒙面人摸鼻子的动作,而他又被称之为教授,难道是余悬梁?我的印象中只有余悬梁说话的时候喜欢摸鼻子,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余悬梁有军队,势力庞大,他想要做什么根本不必自己动手,再者他根本就不会武,更不会道术。
我想起来姬子争在说话的时候也喜欢摸鼻子,似乎认识的几个聪明人都喜欢摸鼻子,还有一个人就是考古学教授,顾文华。
“滚!”蒙面人大喝,将拦住他的青年蒙面人向后一甩,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我这才注意到,那个青年蒙面人很可能只是个普通人。“没用的东西,难不成你还想让我饶他了不成?”
蒙面人哼了一声,他卯足道气屈指成剑,向我的额头点来,可这时候,掉在地上的行针袋忽然动了一下,金球从里面飞出,停在我和蒙面人的中间。
蒙面人向后退了一步,他感受到我此时道气已经耗尽,也看到金球上没有半点道气拖浮,可这金球为什么会自己浮起来?
忽然,金球在空中颤动,金球行动的轨迹形成一抹颤影,它就像是一只金色的雪候鸟一般灵动迅捷,可它只是一颗金球,怎么会有这样灵敏的动作?
蒙面人不管不顾,执意想要杀我,他屈指成剑向我攻来。
砰!轰!
一声肉身被撞裂的声音传来,骨头咔咔作响,再看到蒙面人的时候,他已经靠在远处的楼下,背倚着楼面,双眼失神,血丝密布。
在蒙面人的背后,楼面出现裂纹,墙体破裂,形成一个圆形的向内凹的墙面,而蒙面人就半蹲在凹墙之中,面具上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耳畔却在滴血。他的胸口处也向内凹了一大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挖了一个肉洞一般。
金球闪动,出现在面蒙人身前,像是在观察他,它在蒙面人的脑壳上咚咚地敲了两下。
金球灵动异常地绕着另一个年轻的蒙面人,那蒙面人吓得不敢动弹,金球转动,在蒙面人的眼前晃了晃,接着往小男孩的方向飞过去。
此时的小男孩依然在他哥哥的尸体面前呜咽,金球在小男孩的周身转了一圈,然后又飞到我身边,金球颤抖着,似乎是在欣喜,它在我面前上下跳动,接着越来越慢。
我伸出手心,金球缓缓地落在我手上,再没有动静。
我将地上的行针袋捡起来,将金球装在里面,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可很显然它是认我为主的。
我踉跄着走到蒙面人的面前,蒙面人的面具从脸上掉了下来,是顾文华,他眼神怔怔地看着我,金球将他撞得粉身碎骨,他无法动弹。
“果然猜得没错,顾教授,你就是姚家老四,藏得可真深。”我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想要将他砸死。
可是另一个蒙面人却拦在他的面前,顾教授口鼻溢血,露出冷笑道:“把他杀了,他已经没力气了。”
蒙面人看了顾教授一眼又看向我说:“你不能杀他。”
我盯着蒙面人,看到他脖子上带着变声器,听不出他原本的声音。我此时道气耗尽,也已经筋疲力竭,眼前这个人虽然只是普通人,但是他的手上有一股和顾文化身上同等的暗黑气息,不知有何邪术,更何况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袖手旁观没有对我生出丝毫杀气。
我盯着这个蒙面人的眼睛,他也同样望着我,我放下手中的石头,转身走向小男孩那里。
“杀了他,我命令你杀了他!”顾文华歇斯底里咆哮。“你不想学我的术了吗?”
我将小男孩抱起来,向工厂外走去,他呜呜大哭道:“我要哥哥,我不想他死,你帮我救他。”
我没有回答小男孩的话,而是停下脚步对蒙面人道:“如果你是刘项飞,我劝你以后不要用这种伤天害理的邪术,我的命相就算被你们得到了又怎样,悟道涟漪与心境有关,跟命相没半点关系,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就是仇人,追杀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睡意安详的男孩,我必须要快点离些离开这里,因为我隐约听到有人向这边来了。
“从此以后,我的道就是众生。”我说完之后,向工厂门口的路上走去。
小男孩趴在我的肩榜上,已经停止了哭声,他满脸仇恨地望着顾文华,望着蒙面人,又望向地上的男孩,小男孩声音极小地喃喃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梦想世界。”
小男孩的声音颤抖,他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另一只小手攥成了拳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我就只能隐约地听到他喃喃着:“我发誓,我发誓……”
我抱着小男孩还没走多远,一大批巡逻车就围了过来,他们见到我身上和小男孩的身上都是血,将我带到巡逻车上。
可是当他们将巡逻车开到废弃工厂的时候,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只见满地的尸体都被开膛破肚,死相极惨。
我看向车窗外,此时的顾文华和蒙面人已经消失不见,地上被我杀死的姚家弟子腹部都有一道可怖的血口,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利物所划,更像是用手硬生生撕开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我离开工厂到路上总共也就几分钟的事情,这几分钟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注意到这些姚家弟子的腹部隐隐还残留着一股常人难以察觉的黑暗气息,邪恶无比。
我再看向男孩躺着的地方,发现男孩竟然不见了!
是蒙面人他们带走了男孩的尸体?我不知道。
他们没必要带一个已经死了的孩子走,那蒙面人只是个普通人,背着四肢粉碎的顾文华都吃力,不可能再加一个,那么那个男孩的尸体去了哪里?
我心中隐隐自责起来。
那天中午,小男孩被送医院检查之后就被城北孤儿院的院长接走了,而我则被关在了巡捕局的审讯室里,他们前前后后问了我很多事情,我只说自己是看到有人想杀孩子,就上去救了一个,后来筋疲力尽抱着孩子跑了出来。
可是我的话他们显然不信,最后我被问烦了,就说是姚家的人干的。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几秒钟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
来的人是一个模样中正的、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巡捕,审讯我的两个年轻巡捕见到这人之后,向他恭敬地喊了一句:“头儿。”
这中年巡捕点了点头说:“你们出去吧,我来审问。”
那俩年轻巡捕出去之后,中年巡捕小声地说:“你说的是上京地下世界的老虎,那个姚家?”
我点了点头。
中年人点头说道:“小伙子不错,我们一直都怀疑儿童失踪案件跟姚家有关,有你这个证人,咱们扳倒姚家指日可待。”
中年巡捕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我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