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
女子充满担忧的呼唤声由远及近,恍惚中,变得清晰无比。
狂风肆掠,雾海飘荡,秦欢抱着一具白骨站在一条裂缝边缘,浑身衣袍被凌冽的寒风拂动。
恍然似如梦初醒,秦欢浑身一个激灵,长呼出一口气,连忙抬起双手扔掉怀里的白骨。
白骨落向深渊之中,数丈宽的深渊前方,一片片陈旧的屋舍被似真似幻的大火吞噬。
怎么回事?
秦欢眼珠转了转,迅速地扭头看向左方,“刀奴”的身影不知所踪,天空中异象仍旧存在,细雨下个不停。
只是前方的石台却不见了。
回过身来,秦欢看向身后。
林知恩站在缭绕的雾海中,双手撑着腰肢轻轻喘息,脸色焦急地望着他。
“你乱跑什么,我这样大声呼喊你也不理会,耳朵聋了吗?”
林知恩俏脸含怒,大声叱骂道。
秦欢脸皮颤了颤,瞧着她为自己担忧的模样,心底略有些愧疚自责。
“你这傻子,为什么不回答?”林知恩怒声问道,说话时,踏着满地漂浮的雾气走上前来。
秦欢不疑有它,只当这少女是真的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便咧嘴笑了笑,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
此时林知恩已经冲到了秦欢面前,在秦欢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她忽地挥手刺向秦欢腹部。
一阵利刃刺穿血肉的声音接连响起。
秦欢脸上笑容登时僵住。
只见他腹部,被一把雪白的匕首刺穿好几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这一刻秦欢懵了,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身前的少女。
“为什么?”他惨声问道。
带着病态苍白的脸,更添一丝惨然。
林知恩慢慢抬头,双目透着冰冷的笑意,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声音低沉而冷厉地道:“去死吧!”
话毕,她扬手间手臂上劲气流转,携带着滚滚劲道的手掌,一掌拍在秦欢心口。
恐怖的力道席卷全身,秦欢身子被掌劲推向半空,余劲消散时,仰天平躺着,朝一片火海的深渊坠落下去。
空气中,除了腐烂的腥臭,多了几分淡淡的花香。
很熟悉的花香。
急速下坠中,风声霍霍作响,撩动他及耳的短发,嘴角溢出来的一丝鲜血,也被狂风卷向天空中。
秦欢双目盯着上方,深渊裂缝边缘,雾气卷动在四周,林知恩站在悬崖边,脸色冷漠而绝情。
“真相,什么是真相,活着,就是真相!”
林知恩手中浮现出一块黑色古卷,她捏紧了古卷,俯视着深渊之下,冷笑一声,拂袖转身飘然而去。
古堡中间,一条数丈宽的裂缝下,湿气弥漫,隐隐燃烧着一簇簇如梦似幻的火焰。
天空中一具身影坠落下来,砸在一片漆黑的尘埃里,荡开一大圈腐败的灰烬。
秦欢躺在柔软的灰烬里,目光微微转动,轻咳两声,不禁嗤笑着喃喃自问道:“该不会还是幻觉吧?”
“你中毒了!”沧桑的老者声音飘来。
秦欢扭头看向左边,仿佛幽灵一样的刀奴,漂浮在阴暗的角落里。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秦欢仍旧不愿相信林知恩会这样对他,忍不住如此问刀奴。
黑色的衣袍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咳嗽。
“好厉害的万花毒,居然连老夫都差点着了道!”刀奴凝声说道。
万花毒!
秦欢脸色微微一变。
刀奴漂浮过来,停在秦欢面前,阴影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观察秦欢的身体状况。
“命硬,这样都没杀死你!”刀奴似笑非笑地说道。
说话间,他空荡荡的袖袍咻地卷出两粒黑色水滴,飞向秦欢的眼睛。
水滴没入秦欢双眼的一瞬,秦欢顿觉眼睛里传来一阵清爽,就连头脑都变得越发清醒了许多。
随着黑色水滴在眼中消散开来,入眼处,秦欢便见四周环境都开始飞速转变。
昏暗的天空变得清澈了几分,天幕形成的异象恢复正常,雨还在下,暗沉沉的夜色,雨声哗哗,冷风呼啸。
躺在一片犬牙交错的土坑里,四周边沿堆满了白骨。
土坑里面白骨更多,此刻的秦欢,正躺在一堆厚厚的白骨渣子上。
秦欢慢慢坐起来,暗暗运转内劲涌向腹部,一阳心法的特殊作用开始生效,飞快地止血,刺激体内潜能,愈合他的伤势。
“多谢前辈援手。”秦欢轻声说道。
刀奴飘退几尺,回到了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你感受不到疼痛么?”刀奴惊疑地问道。
秦欢咧嘴一笑,换做以前,只怕他早已疼得大哭大喊了,且不说那段时间寒毒对他日日夜夜的折磨,单单在石牢里,驼背老人的狠辣手段,那种肝肠寸断的痛苦,和眼下这点刀伤比起来,便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倒是个罕见的硬骨头。”刀奴赞叹一句。
非也,死猪不怕开水烫而已。或者说,抗打与忍受痛苦的上限,被那些苦难的经历,给硬生生增强了。
这他吗也算是一种成长么!
念及此处,秦欢不禁再次嘿嘿一笑。看似洒脱,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刀奴望着这一幕的秦欢,默默地叹息一声。弱小却又顽强,可惜了,江湖经验浅得令人瞠目。
“你身上的魔刀真气被抽走了。”刀奴缓声提醒一句。
秦欢收起笑容,暗自感应了一番,便发觉左手经脉中少了点什么。
闭目仔细用心眼查探了半响,只见经脉中,原本束缚三条寒毒的真气锁链,全都消失不见了。
秦欢脸色微微一惊,好在寒毒居然没有发作,侵蚀他的心脉。
难道是因为我体质增强了,亦或者体内蓄满的炙热内劲,已经能使寒毒真气无法再危及我性命。
暗自思量间,秦欢小心翼翼地用意识去感知了一下体内的寒毒真气。
不敢靠的太近,这浓烈的寒毒真气,稍微一感应,仍旧让秦欢有一种致命的危机感。
看样子还是不够,体质还是太弱了,需要更强的真气才能将其牢牢压制,至于将它给炼化,以现如今的武学修为,纯属痴心妄想。
“小子,你没听见老夫的话么,你已经失去了成为刀主的资格!”
刀奴见秦欢迟迟不答,语气略带不满地叫道。
秦欢回过神,一扫之前的抑郁之色,淡笑着挥手道:“您老人家去找您的刀主,小子要在此地疗伤了。”
说罢,秦欢闭上眼睛,盘坐在一堆白骨上,开始加速催动体内的灼热内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