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我现在的情况,是否已经将第六识觉激活了?”
秦欢细嚼慢咽心绪平缓,在心中问道。
这得问你自己,识觉是你对天地万物的一种精神感应,道门武学主张以气养神,身体存在的意义,只是用来修炼神魄的工具,一旦他们步入某个境界,度过了道命之劫,就可彻底蜕去肉眼凡胎,化身灵躯,寿命也会大幅度提升。
卷轴给出解答。
“灵体?”秦欢表情一愣。
生命体高层次的形态,听说侠客楼里面有一群人专门研究这方面的知识,将来你若逮到机会,可以偷摸进去看一看他们的心得。
卷轴又提醒一句:习武练功,或是诸般武学技艺,或是玄奥教理,都是在特定环境里面衍生出来的产物。
其实这些玩意儿并没有你想象到那么神秘,它们都服务于人类,说穿了,它们不过是人类为了活下去的一件高端工具。
只是人类天性喜好探索征服,如此一来,便会招惹到一些凶恶的存在。
你原本生存的世界,或许科技已经发达到了不需要个人武力的地步,当然,也许是环境受限,个体生命无法呈现出更高的形态,所以你们才不得不制造出一些,这个世界无法想象的东西。
总而言之,任何难以理解的产物,都是受环境限制才得以出现,当你对它有了足够的认知,你便会渐渐明白,世间万物生灭不息,某个时间段出现的东西,他并不能长久的,很快它就会被新生事物与规则所替代。
本源虽然一样,但文明的探索,走出的道路却会越来越多,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唯有习武才能有出路。
但你要记住,不要以后世的眼光去看待眼下的时局,否则会造成偏见从而陷入误区。
你以为你的世界是完美的,实际上你所存在的地方,也充满了各种纰漏,当你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不同的事物,你就会发现,它们只是世界处在某个阶段里,必经的产物,那不是某一个人能左右的,但世界却会因为绝大部分人的选择与积累,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解答的谈论到此结束,卷轴鼓励秦欢一句:好好努力吧,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所付出的一切,都是有意义和价值的,你会庆幸自己做了该做的,而不是拿着你所学的,去满足你的野心和欲望。
这句话给出来,让秦欢忍不住想笑,于是他真的笑了,将空碗丢入一旁的木盆里,笑呵呵地自语道:“改变世界,我可没那么伟大,我只是在为了活下去努力而已。”
卷轴陷入沉眠中,不再与秦欢多费口舌。
秦欢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见所识,都在告诉他一个道理,你必须变得更强,才能安然无忧!
想要无忧无虑,他就必须铲除一切威胁。
他没有崇高的理想,也没有人让他去背负什么伟大的抱负,他只是在为了自己而活,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他关心的人。
谈什么责任与使命,未免显得虚伪,大家为了共同的目的走在一起,并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如果理念不同,那就只好分道扬镳。
比如说秦欢不得不背弃凝香,选择了丐帮。
与卷轴的一番谈话,让秦欢心头原本对这个世界产生的冷漠之意,减弱了许多,那个“道”字对他产生的影响,也被弱化了。
“好端端的,求什么虚无的道,活着不好么?”
秦欢嘀咕两句,将木盆里面的碗筷刷洗干净。
便在他恢复这种状态时,冥冥中,秦欢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一次机会。
一次俯瞰众生冷眼旁观的机会,一次掌握天地万物的机会。
有些时候当你放弃一种选择时,必然已经做出另一种选择。
秦欢不知道他潜意识的拒绝,已经让他走上了另一条路,这条路将会从终南山展开,然后带着他,与这天地最强最冷漠的道,争个你死我活!
世人喜欢把所有发生的,并影响将来的,已成定局的轨迹,命名为命运,接下来秦欢要做的,就是与那所谓的天命对抗。
当然他走这条路并不独孤,在遥远的蜀地,有个姓杜的书生,也在做着跟他一样的选择。
还有那个一直帮他的老乞丐,同样也是如此。
……
水云峰一如既往的安静,全真教各山峰上的弟子,隔三差五会来拜访,马道长不见踪迹,无论来的是谁,都没有人出面接待。
郭彩月这几天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迷上了裁缝,尽管以她的手艺,缝出来的衣服肯定是不堪入眼,倒贴都没人要,但她却乐此不彼。
秦欢肯定不会穿,于是耶律雄便成了试穿最佳人选,耶律雄虽然嘴上不敢明说,暗地里和秦欢一起喝酒时,还是会发两句恼骚。
譬如说让秦欢劝一下大小姐,不要再浪费布料了。
耶律雄喜欢喝酒,更喜欢下厨,他说这是他多年来自给自足学会的本事。
两人便在院子外面的一座凉亭里,摆上一桌酒菜,一边饮酒一边聊些有的没的。
喝醉酒之后的耶律雄很喜欢发恼骚,具体说过哪些话,秦欢也记不清楚了,因为秦欢当时也醉得一塌糊涂。
两个酒量不好的人凑在一起,便是这种情况。
这段时间,大概是秦欢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清静悠闲的时光。
处在优美雅致的环境里,整日所做,便是读书散步看风景,或是与耶律雄闲聊。
有一次耶律雄忽然提到了马道长留下的剑诀,话语中似乎透着几分渴望。
于是秦欢就领着他进入木楼,让他看了几遍刻在地板上的剑招。
耶律雄看完之后,失踪了好几天。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间秦欢来到水云峰已经有半个月,有关先天功的事儿,马道长绝口不提,自那日会面之后,马道长就没再现身,秦欢到今天下午,还在阅览木楼里面的道经。
“大师兄,外面有一位师兄前来拜访。”
童子站在木楼门口,双手作揖,稚声稚气地喊道。
这段时间,有关秦欢成为水云峰首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宗门。
寻常打杂的两个童子,乃是马道长近不久新收的两个记名弟子,也不知怎地了,两人开始唤秦欢“大师兄”,见面时便免不了行礼。
二人一个名叫道坤,一个名叫道乾。
此刻门外传话的童子,便是年长一岁的道乾,他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等候秦欢答复。
秦欢握着一卷道经躺在书堆里,懒洋洋的伸起脖子往外瞧,微笑道:“怎么,耶律雄又来找我喝酒了?”
道乾摇头:“不是,是天尺峰的剑七师兄。”
“剑七?”
秦欢怔了怔神,笑道:“他找我干什么,我与他又不熟!”
郭彩月坐在窗户下缝剪一匹上好的布料,听得谈话,扭头看了眼秦欢,蹙眉责备:“你出去看看啊,老前辈撒手不管水云峰,你可不要落了他的威名,让人背后说他教出来的弟子不通礼数。”
秦欢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丢下书朝外面走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