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你在干啥呢?”
有男子在嬉皮笑脸的说话,老乞丐感觉到有人在扯他的胡子。
迷迷糊糊间,老乞丐睁开疲倦的双眼,抬起头看向前方。
秦欢弯腰站在屋檐下,手伸出去扯着老乞丐的胡须,一副笑嘻嘻的欠揍模样。
老乞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又扭头看了眼后方。
房门开着,房间里床榻上不见秦欢的身影。
他回过头来猛一起身揉了揉双眼,秦欢松开他胡须退后几步,背着手站在那儿。
“你没事了?”老乞丐上前一步抓住秦欢肩膀。
秦欢一脸轻松地笑着摇头:“笑话,我能有什么事儿!”
老乞丐不信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能够在短短一夜之间便恢复如常。
他以为是自己坐在外面太久,天太冷心中压力太大,所以产生了幻觉,于是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光。
这两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回过神来,便见秦欢站在那儿一脸古怪的望着他。
“老头你是不是又犯病了?”秦欢慎重其事地问他。
老乞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望着秦欢,上前来握住秦欢手腕,号了号脉搏。
“奇怪,当真奇怪,伤全好了!”老乞丐目瞪口呆地喃喃两句。
“对,全好了!”
秦欢拨开他的手,转身朝院门口走去,淡淡说道:“昨天的我已经死了,今天的我,将重获新生!”
老乞丐听得一愣一愣,小跑着跟了上来。
他跟在秦欢身旁,不时抬头望一眼秦欢,打量间,忽然感觉眼前的秦欢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导致今天之前的秦欢变得戾气过甚,心中藏满了心事。
但此刻的秦欢却如同卸掉了所有的担子,仿佛那些阴影被抹掉了一样。
他看起来神情洒脱,笑容轻松自然,明亮的眼睛纯净极了。
老乞丐目光呆愣了一瞬,低下头不禁喃喃道:“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能靠自己化解心中积攒的魔性!”
负手前行的秦欢忽然咧嘴一笑,斜睨老乞丐一眼,目光里划过一抹森冷之色。
低头跟来的老乞丐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只感觉全身发麻心口发凉,浑身血气不受控制地加速流动。
“天魔气!”
老乞丐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看向恢复如常的秦欢。
无为而为,道法自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怎么了?”秦欢瞬间察觉到他的异常,疑惑地问道。
“没,没事没事。”老乞丐强自一笑,无法跟秦欢解释。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心中的魔,已经开始苏醒了。
“对了,寺中众人都无恙吧?”秦欢没多想,随口说道。
老乞丐收起心中忧虑,说道:“都没事,多亏你为大家求得解药。”
秦欢笑嘿嘿地挠了挠脸:“应该的,那大和尚对我不错,我自然要帮他才对。”
老乞丐落后几步距离,想要提醒秦欢两句,又怕引起他心魔的戒备,只好忍住。
“知恩图报,你做的不错。”老乞丐随口应道。
二人一路闲聊离开禅院,途中老乞丐讲明意图,决定离开寒山寺回金陵,先去与郭守成会面,探一探他的口风,有关重建英雄山庄,看看对方到底有何打算。
对此秦欢给出的建议是,无论郭家给出什么样的好处,老乞丐都不可参与其中。
两人行至佛殿前阔地时,正看见空灭背着行囊在对着佛殿,一脸虔诚地叩拜,似是要拜别此地。
阔地里无人再打扫积雪,背负行囊的圆真候在寺门下,几个黄衣僧人分别立在两旁。
秦欢没有去打搅空灭,径直朝寺门而行。
行至门下,圆真上前一步合十行礼道:“师弟,你这是要打算离开此地前往金陵了吗?”
秦欢看了眼圆真,心中有些不满他如此称呼自己,却也没过分在意,只淡笑着点点头。
圆真道:“老住持圆寂时留下遗言,让空灭坐守寒山寺,将此脉禅宗传扬下去,南袈师尊昨夜临走前曾叮嘱我等,除我之外其余师弟留守寒山寺,免得被匪贼祸害藏经阁。”
刚才路上秦欢已经问过,南袈前往金陵替秦欢寻找医士了,按理来说他应该已经返回,一夜未归,途中只怕有所耽搁。
这时跪拜完毕的空灭,挎着一只灰布包走了过来,停在秦欢几人旁边。
秦欢并不关系寒山寺的归属,这些都和他牵扯不深。
“伤好了!”空灭对秦欢微笑道,就好像早已料到秦欢会没事一样。
“好了!”秦欢指了指他肩上的布包,“怎么,你也要走了?”
空灭道:“寒山寺同属禅宗分支,如今老住持归去,我需得帮他找一个传人才行,眼下禅宗至宝舍利子被贼人抢走,我要去寻找魔刀门,要回舍利子。”
“要回舍利子,你一个人?”秦欢纳闷道,说着嘿嘿一笑,“那你可要当心点,魔刀门可不好惹,我昨晚就差点被那疯婆子打死。”
空灭微笑道:“施主放心,禅宗一日不能佛传天下,我空灭便绝不会死!”
说罢,两人拱手拜别。
“一路顺风!”秦欢道。
“前路凶险,施主万万当心!”
空灭说罢转身而去,他步子越来越快,运步如飞转眼间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幕里。
秦欢走出寺门,躲在寺门下的白马撒蹄跑来,绕着秦欢蹦来蹦去。
圆真与那几个黄衣僧人拜别,认真严肃地嘱咐了几句,让几人务必要看好寺中经书,切不可让贼人祸害。
“天下佛门本是一家,若是能禅武合一,这佛宗定能成为天下第一教派!”
思量中,秦欢感叹道。
老乞丐闻言笑道:“禅武合一,难哦,谁能如此大度,肯罢黜门户之见,天下宗派最是看重传承,依我看,这禅宗和武宗迟早会有一战,其中一方说不得要被赶出中原佛兴之地。”
南北武林自古以来便是武道大统,若是被赶出去,那便只能流落西域,或是北地凉州。
那些蛮荒之地,很不利于佛法传承,佛门中人要想在那种地方打出一片天地,简直难比登天。
这时圆真已经嘱托好一切事宜,走过来对秦欢道:“出发吧,此行我奉师命保护你周全。”
“为何如此?”秦欢笑着问他。
圆真正色道:“因为你会成为业火寺的希望!”
“那可未必!”秦欢撇了撇嘴,只因为南袈的一句话,圆真便如此相信秦欢,说起来实在匪夷所思。
三人一马朝石阶走去,渐行渐远。
寒山寺寺门下,一袭素白衣裙的龙璃站在台阶顶端,眺望着远去的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