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门后人,杜云生,你能确定吗?
秦欢暗自询问卷轴。
天下命师最大的悲哀,无过于参透了命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小子心气大得很,是想与天斗!
相传天一门的天测河图上记载了两篇功夫,一为弱水三千,一为晓梦化蝶。
前者可逆水行舟,倘若手段不成,便推波助澜,这小子在寒山使的是双管齐下,只是不知他以什么手段保住了段明月,以此来要挟你。
从他之前的败绩而论,显然他还是输给了命数,不过此人有些手段,居然能保住这个世界里必死之人,偷天换日欺瞒天数,这等伎俩值得钦佩!
卷轴上浮现出一行行文字,待秦欢感应过之后,那些文字便迅速消逝,又浮现出新的文字来。
偷天换日,欺瞒天数?
秦欢越听越是困惑,暗暗问道:“什么意思?”
卷轴如此解释道:假如命书里推测出你一定会死在某次劫难中,那么你唯一的活路,便是让天地亲眼看见你“死”了,只有这样,你才能逃过一劫。
“你是说杜云生,他在欺骗这个世界?”
秦欢浑身冒起一阵寒意,惊声喃喃一句。
卷轴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赞!
不错,他就是在欺骗这个世界的眼睛,这世上以骗术谋生的人不在少数,但敢于欺瞒天地的人,屈指可数,此人不简单,他若行差踏错一步,便会遭受天谴。
卷轴又以文字说道。
“何谓天谴?”秦欢愕然地暗自询问,心想难不成这世上还有神仙不成?
并非神仙,是既定的世界规则,万物平衡的法则,偶然与必然的触碰。他要是败露,就会恶疾缠身,此为天谴。
听说过泥菩萨么?
算命之人,泄露天机过多,不仅有损寿元,还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无法寿终正寝。
这就是跟天地作对的代价!
他的盘龙戒断因果,这因果论乃是由佛门衍生。
天一生水,地六行之。天一门的天九门生,弱水三千这一篇讲的就是因果论,种因得果,无论他引发了什么样的劫数,都只能靠自己独力承受,除非他能找到一个人来帮他顶替,否则他早晚有一天会横死。
卷轴给出一行行文字以作解答。
“秦欢,你再信我一次行不行,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啊!”
杜云生对着顿足黑暗中的人影,大声呼喊。
秦欢回过神来,心中虽有很多疑虑,但此刻不是与卷轴交流的好时机,杜云生还在等候他给一个答复。
假如你觉得段明月对你很重要,那你就答应他,兴许将来能够化解你心中的这一丝执念。
卷轴提醒他一句。
“执念,她是我的执念么?”
秦欢怔怔自语一句。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南袈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修行,便是化解心中的执。
此刻卷轴也提到了“执”,这让秦欢心底有些怪异,就仿佛二者间,有着他看不见的关联一样。
“秦欢,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你便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不会害你的!”
杜云生似很担心秦欢离开,站在屋檐下显得焦虑不安,连连开口几次,想要将秦欢留下来。
秦欢收回多余的心思,淡淡道:“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说罢,秦欢走出巷子,消失在暗沉沉的雪幕里。
杜云生望着空荡荡的小巷,呆了片刻,揉着手里的一本历书,思绪起伏间,目光不断转动。
“怎么说,他还是不肯信你么?”
霍青走过来,面带忧色地问他。
杜云生瞥了眼霍青,苦笑着摇摇头道:“这小子疑心太重了,我是真的想拉他一起行事,迫于规矩我才不得不做出隐瞒,今夜将寒山的秘密说出来,也不知会引发什么后果。”
霍青叹了叹气,一脸羡慕地望向黑暗中,轻声道:“早知道我就不选什么奇门了,好好习武像他一样多好,凭着一身本事,天下九州大可去得,何需像现在这样谨小慎微地活着。”
杜云生听得他几声嘀咕,拍拍他的肩膀,怅然道:“得了吧,我找人打听过了,八月初武当山有流星飞过,除此之外,九州各地并无异象出现,也就是说,这次天火流星只出现了一个人。”
“他跟我们不一样,我怀疑,他或许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你是说,千门长老提到过的人?”霍青面色一惊,沉声道。
杜云生缓缓点头说道:“不错,他成长的速度太快了,寻常试练者,没个三五年根本难以出头,我两刚见到他时,他还只是个普通人,这才短短几月,他已经是一帮之主,这种际遇,你我就算碰上了只怕也无福消受。”
“但愿你没有看错人。”霍青说完转身走回去。
“但愿吧,可惜他就是不肯信我,早知今日,当初在寒山我就该透露一些东西给他,否则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
杜云生自语间叹气连连。
……
离开桂花巷的秦欢来到巷子口,便见石宝儿雇了一辆马车,正在路边和人谈价钱。
秦欢走上来问了几句,让石宝儿带他去附近的客栈住一晚。
石宝儿将车夫送走,傻笑着挨了顿臭骂,带着秦欢朝街上行去。
“公子怎地突然改主意了?”石宝儿走在前面,稚声询问一句。
秦欢皱眉敷衍他说道:“小孩儿别打听这么多。”
“对了,最近这两日,乔大爷有没有来信?”秦欢又问他。
石宝儿想了想,表情间显得有些犹豫。
秦欢负手走在他身旁,瞥了眼身旁的小胖子。
石宝儿连忙开口道:“乔大爷前日来信说,蛟龙帮一切安好,让公子不必挂怀,还说公子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去主持大局,有人在打听你的去处,二爷跟老先生也很担心你。”
一切安好!主持大局?
秦欢脸色微变,心道莫不是我不在蛟龙帮,真有人敢跳出来闹事了?
有老乞丐在,段玉应该能镇得住那些帮众,实在不行,也还有武府的人从旁施压,谁要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必武府之人自然会出面帮段玉解决掉。
主仆两走入一家客人稀少的客栈里,交付房钱住下之后,秦欢便使唤石宝儿下楼去买些酒菜。
店小二领着秦欢行入二楼左边一间客房,打开门进去点了灯,候在门外没有马上离开。
秦欢见状,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店小二颔首站在门口,低声道:“奉乔大爷命令,公子入住此地,我等不可怠慢。”
秦欢目光一惊,没想到这里也有丐帮眼线,一时心中不禁对着没落的丐帮高看一分。
“公子尽管放心,属下不会打扰公子,也不会泄露公子身份。”
那店小二板着脸信誓旦旦地说道。
“有劳了。”秦欢随口致谢一句,行至桌旁坐下。
正打与卷轴商讨一番割鹿刀的事儿,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秦欢抬头看向门口,店小二低声道:“公子莫慌,我下去瞧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