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热气弥漫山间,空气里散发出一股泥石烧焦的腥味。
众人走在山道上,山势越来越陡峭,曲折的山脊宛若巨龙凸起的脊背,山道两边尽是暗黄的石笋交错横生。
一路行来的秦欢无时不刻提防着四周,几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整个人已保持在高度紧张的状态。
跟在他后方的二人则是杜云生和段明月,杜云生手上的铁链已被段明月命人用钥匙给他解掉,恢复自由的杜云生看上去似一点也不担心。
“两边都是悬崖,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埋伏,你放松点。”杜云生对秦欢说道。
听他这么说,秦欢便松懈了一分注意力,默默赶路中,也不忘时刻观想产生了一些变化的驭刀经,一点一滴的积累实力。
又走了片刻,众人来到一处洞窟前面。
天然形成的洞窟,外面是一片宽阔的石台,左边山壁数十米高的地方凿出了三个大字,麒麟崖。
峭壁上生长了许多暗绿色的藤蔓,雾气缭绕中细看之下,那藤蔓几乎有婴儿手臂粗,藤蔓的绿叶间,吊着一颗指头大的火焰果实。
秦欢率先走向石台之上,双目朝四周扫了一眼,没看见一个人影。
当即目露疑惑之色问道:“怎么回事,那些人呢?”
杜云生和段明月上前来,四顾一眼,也有些搞不清状况。
“可能已经进去了,只怕埋伏在里面,就等我们送上门!”杜云生猜测道。
“为防意外,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行事。”段明月说着看向秦欢,秦欢点点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人群中走出来十名段氏一族的剑客,随着段明月朝石台边上的山崖走去,拽着悬挂的藤蔓往峭壁攀爬,身影渐渐淹没在雾气里。
秦欢上前几步停在高大的洞窟下面,没敢贸然往里面走。
其余人都跟过来站在他身后,明知道里面有埋伏,一时间也没有人愿意冒险打头阵。
“我来吧!”杜云生笑了笑,抢先一步走入洞窟。
秦欢心中惊愕一瞬,怕他一个人遇到危险,没作多想便跟了上去。
段飞和三名老剑客对视一眼,扬手对身边的一众剑客示意一下,慢慢走向昏暗的洞窟。
“这段飞没他姐姐有气魄,这种关头还在怀疑我们。”杜云生朝秦欢微微偏头,低声道。
秦欢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落后十多米的段飞一行人。
迅速收回目光,秦欢轻声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杜云生淡笑着摆手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既然是飞刀传人,若此番咱们三能活着出去,以后你可莫要忘了我和霍青。”
秦欢叹了叹气,“为什么你们都以为我是飞刀传人呢!”
“难道你不是吗?”杜云生看向秦欢,似笑非笑地说。
“但愿我是!”秦欢苦着脸拍了拍衣袍。
洞窟中光线昏暗,走了大概十多分钟,里面越见宽阔,甬道开始增多。
前方地面出现一具尸体倒在地上,秦欢两人脚步一顿。
“怎么回事?”秦欢轻声问他。
杜云生摇摇头,小声道:“用飞刀试试,死了最好,没死就送他一程!”
“这,不太好吧!”秦欢面色挣扎地说。
杜云生嘿嘿一笑,“你要习惯杀戮,倘若他躺在地上装死,咱两走过去,只怕他也会想方设法杀死我们!”
秦欢已无数次下定决心杀人,他告诉自己这里是江湖,没必要在意那么多,可每次杀人后心中都暗暗后悔。
之前杀死了龟奴,还有树林中的几名杀手。
一想起来,秦欢心里就会很难受,那种轻贱生命的罪恶感,是如此的浓烈。
他不想杀人,可他更不想被杀。
于是他只能在事后不断安慰自己,这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这个世界!
站在甬道上,秦欢左手出现一把寻常的飞刀,他手腕一抖,运力而起,飞刀化作一抹流光飞出。
只一眨眼的功夫,刀柄都刺入那人的后背,后背的衣袍被飞刀上的劲气直接撕碎破开。
这一刀的威力,简直堪比手枪子弹。
杜云生看得脸皮一颤,手抖了抖,一脸惊骇的扭头看向秦欢。
“你练的什么武功,内劲居然如此恐怖?”
“就是普通的飞刀而已!”秦欢摊手回答。
杜云生张了张嘴,拍拍秦欢肩膀,“走吧,过去看看,那家伙就算不死也死了。”
两人来到尸体面前检查了一遍对方身上的伤痕,杜云生又弯腰探了探对方颈部脉搏,收手起身道:“致命伤在心口,五脏六腑全被劲气震碎了,余劲还在损坏其血肉,有点像……”
杜云生思忖着说到一半,有些迟疑不定。
“像什么?”秦欢问道。
杜云生抿了抿嘴,“聂从云的七伤拳!”
“只有他的七伤拳,才能一拳打死炼体巅峰的内劲武者,使对方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他眼中泛出浓浓的忌惮之色,轻声对秦欢解释道:“七伤拳没有一定的聚气修为,万万不能修炼,只怕聂从云已经凝聚出了小周天!”
人体内有三十六处关键穴道,其间的经络在行功时可形成小周天,所谓的聚气小周天,便是体内丹田已经凝聚了三十六股内力。
二人正在讨论武学修为时,曲折的甬道前方突地响起一声厉喝,紧接着一道身影从甬道里面炮弹般飞出来。
两人连忙闭口,同时撤身一跃贴向岩壁。
那身影暴退出来,弓着背双腿拖在地面,只把地上的尸体一下子撞飞出去。
只见此人反手一掌拍向地面,身体一旋而起,落地时一脚反蹬地面一根凸起的石笋,石笋咔地一声断裂,他也止住了身影。
秦欢和杜云生抓着岩壁上的石笋,看向大口喘气的男子。
男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披头散发的他额头热汗淋漓,青衣短袍上有好几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此人不是聂从云又是谁!
“聂从云!”秦欢和杜云生同时惊呼一声。
聂从云脸色一惊,迅速扭头朝两边看了一眼,一看是秦欢和杜云生,凝重之色稍缓,摆手道:“快跑,这些人都疯了!”
“怎么回事?”杜云生跳下来走过去。
两人相隔不到一尺时,聂从云眼中突地露出一抹残忍之色,毫无征兆地一拳砸向杜云生心口。
杜云生大惊失色,没想到聂从云居然会率先对他出手。
“当心!”
秦欢左手一挥,刀光乍现,寒光一晃即逝。
正要出手打死杜云生的聂从云,浑身登时泛起一层冷汗,极度危险的感觉袭来,他急忙收回力道,浑身内气全部聚集在后背,沉腰立马大喝一声。
只见他后背衣袍下的肌肉全都鼓起,变得宛若一块铁板,一向无往不利的飞刀,居然只有半寸刀身堪堪刺入他背部。
飞刀上的劲气在他血肉里肆掠,聂从云心神大骇,双拳猛地拍在两边胸膛,一股气浪随之荡开。
后背的飞刀咻地一声反震而出,电闪一般射向秦欢的眼睛。
秦欢下意识扭头一躲,只觉侧脸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避开要害的秦欢脸被刺破一条血口,鲜血立刻流出。
反弹过来的飞刀已没入岩壁。
聂从云站在甬道中间,秦欢手中再次出现一把飞刀。
免遭一死的杜云生慌忙后撤拉开距离,摆开拳脚架势,紧盯着中间的聂从云。
“飞刀不错!”聂从云扭头看向秦欢,咧嘴冷冷一笑,心中已对秦欢忌惮无比。
秦欢左手举至面前,指间夹着一把飞刀,经脉中的两股内劲凝聚在手腕,随时准备出手。
“你敢动一下么?”秦欢撇嘴轻笑,脸上毫无惧色。
聂从云自然不敢乱动,刚刚这飞刀来得毫无预兆,刀上更是携带了一股诡异的劲气,此时那些劲气还在损坏他后背的血肉。
若非他内力深厚,能够暂时压制后背的陌生内劲,只怕此时已经倒地不起了。
“你敢杀我么?”聂从云肆无忌惮地望着秦欢,慢慢盘坐下来调运内气,开始驱逐飞刀带入他背部的内劲。
秦欢冷冷一哼,左手飞快地连挥两下。
“小子好胆!”聂从云暴喝一声腾地飞起。他
体内气息一乱,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只见其身影在半空中一僵,宛若脱线木偶,嘭地砸落在地。
仰躺的聂从云心口刺入一把飞刀,右手心被一把飞刀直接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