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前一后穿过一堆堆木材和石料，来到了两座祭坛中间隔着的一条空道。
那领路的瘦弱弟子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顿足原地瑟瑟发抖，不时回头看一眼秦欢和段玉，脸色已是煞白。
段玉见状，对其安抚一句，“好生带路，莫使歪心思，我们不会为难你。”
站在祭坛中间的空道，秦欢仰头望向上空。
左右两座祭坛看上去有好几层楼那么高，间隔十多米，顶上架着一座木拱桥贯通高坛。
遥遥望去，隐约能看见木桥上有人陆续走过，雪下得太密，秦欢无法看清那过桥之人的容貌。
漫天飞雪的河岸，江面上的浪潮起伏不定，石砌木搭的两座祭坛，宛若卸了顶的两座塔楼。
听得段玉的话，领路弟子在空道里徘徊片刻，转身朝左边祭坛走去。
行至一面嵌在石墙间的木墙，他伸手按住木板往右边一推，哗啦一声，木板竟然滑入了石墙里，呈现出一个不高不矮的方形入口。
站在后方，秦欢挑眉望去。
里间是一条昏暗的过道，隔一段距离的拐角，过道墙壁上悬挂一盏油灯。
“二位请随我来。”带路弟子伸手说罢，一步一步如履薄冰地走进过道。
段玉见状脸色微变，横手拦住正要往前的秦欢。
秦欢扬起左手摊开手心，扫了眼白皙的手掌，咧嘴笑道：“放心，暂时还没有危险。”
段玉不知秦欢哪儿来的自信，瞧他如此镇定，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扛着巨剑迈步跟上前去。
随着三人消失在祭坛下，远方杂乱的石料和板车的空隙间，中年剑客从怀里摸出一只锦囊，又从锦囊里取出一枚黑乎乎的药丸服下。
中年剑客闭目调息了半响，睁开眼对周围弟子吩咐道：“立刻前去通报二位堂主，就说祭坛出事儿了。”
人群中走出两人，分别朝两个方向飞奔而去。
……
祭坛底层过道里，秦欢和段玉随着那带路弟子往前而行，途中绕来绕去，也不知绕过了多少个拐角，渐渐地，秦欢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略有增高。
“唉，你绕来绕去到底想去哪儿？”秦欢扬手朝前方叫道。
段玉一步冲将上前，单手拧起此人怒喝道：“小子，你是不是在故意耍我们？”
这弟子苦着脸慌忙说道：“小人哪儿敢啊，平日里抓来的孩童都被人送入了地下溶洞，我等只负责监工，虽然知晓祭坛构造，却从未入得此间。”
秦欢听罢浓眉一皱，“没进来过，那你还敢来带路？”
这人叹气一声，“我是被人踢出来的，这种地方，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没那个胆量进来。”
“什么意思？”秦欢问道。
这人被段玉拧住衣领，垂下头沉默了半响，轻声道：“之前有人进来过，再也没能出来，其余人都猜测这下面有吃人的怪物。每到夜晚，下面就会传来一阵阵骇人的惨叫声，副堂主不准我等靠近此地，更不准我等将此事说出去，我们这些小喽喽谁敢不听他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段玉松开他，回头看向秦欢。
秦欢捏了捏左手五指，淡声道：“继续带路，我不杀你，如若不然，你现在就得死。”
这弟子吓得脸色一白，忙躬身称是。
三人又往前走了片刻，停在了一条笔直的过道中间。
前方出口摆放了两盏明灯，透过出口隐约能看见对面远处的山岩。
这时那带路弟子嘭地跪在秦欢面前，颤声道：“两位大爷，这地下溶洞已经到了，求两位大爷饶了小人，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小人，小人不能死啊！”
段玉看向秦欢，比了个挥手的手势，看那样子是想杀了以绝后患。
秦欢摇摇头，想了想，对面前的弟子说道：“你走吧，出去之后别乱说话。”
带路弟子大松一口气，拜谢两次，起身急匆匆地跑向了来时的过道。
待此人离去之后，过道中只剩下了秦欢和段玉。
段玉正打算继续前行负责探路，秦欢轻声喊道：“退回来，你走前面太招人注意了，留在后面以防有人偷袭。”
段玉点点头，提着巨剑落后几步，一边走，一边瞪大双目四处打量。
行至过道出口的位置，往前扫了一眼，秦欢脸色顿时一惊。
只见一片宽阔的地下溶洞呈现在他眼中，而过道所在的位置，正处于溶洞上方岩壁，相隔洞底起码有十几层楼那么高。
出口外面凸出去一面几丈宽的石台，石台上凿穿两个手腕粗的洞，洞里各有一根铁索穿过，挂在了石台正前方。
这地下溶洞里，环境十分古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四方中空的岩壁，嵌着许多散发夜光的石块，第一眼望去，仿若置身于一片星空之中。
“夜光石，算不得稀奇，这段时间襄阳城里就有人贩卖。”走上前来的段玉，站在秦欢身旁。
秦欢目光转动间，问道：“和这里的一样么？”
段玉想了想，回答道：“差不多吧，五颜六色的。”
汉江水域连连发生怪事，蛟龙帮两位堂主扬言要祭祀河底龙王，便在此地搭建祭坛。
可偏偏这搭起来的祭坛，却把这下面的溶洞给掩盖住了。
此刻秦欢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人发觉出了地下溶洞的入口，所以才出此计策加以掩饰。
只是这其中跟蛟龙帮的二位堂主有何关联，秦欢一时间还猜不透，毕竟他跟那二人都不熟，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当然，别人也不屑于和他结交。
“这事儿会不会和那鲛人有关系？”秦欢喃喃一句。
段玉以为在问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开口征询道：“要不，咱俩下去瞧瞧？”
如是早知这祭坛下如此怪异，说不得秦欢还会思量一番再做选择。
但此刻他已经走到这一步，再想后退已经迟了，毕竟是未经通禀擅闯别人的地方，若说不清个缘由，很难善了。
“也只能去瞧瞧了，看看这二位堂主究竟在搞什么鬼。”
秦欢说罢走到石台边缘，低头往下一扫，吓得秦欢浑身发毛。
这过道出口的石台，处在悬崖绝壁之上，拴在石台的两根铁索，居然是一条长长的绳梯。
只看了一眼，秦欢就退了回来。
“吗的这也太高了！”秦欢嘀咕一声。
段玉蹲下来伸手逮着绳梯晃了晃，空旷的溶洞里传来一阵哗啦的铁链碰撞声。
“我先上，你殿后。”
段玉将巨剑负在身后，抓着铁索绳梯朝下滑去。
秦欢趴下来试探着往外面瞥了一眼，忍着骂娘的冲动，平心静气地去凝视下方。
就在这短短的片刻，段玉已经下滑了几十米，铁链在半空中被他弄得晃个不停，估计此刻这溶洞下面的人，只要不是聋子应该都被他吵醒了。
如此一来偷偷潜入的想法只能落空，秦欢只好硬着头皮往下滑。
溶洞底下弥漫着一层雾气，也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滑了一段距离之后，秦欢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下方。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秦欢便见那缭绕的雾气里，竟然有一条水桶粗的白鳞巨蟒游了过去。
“别他吗下去了，快上来！”
秦欢大惊失色，急忙朝段玉大吼一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