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不会话太重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此前也给了我不少帮助,这般将闷气发泄在她身上,有失理智了吧!
木廊上秦欢用力摇摇头,双手将头发揉成了乱鸡窝。
总是不忍亏欠帮助自己的人,哪怕一点帮助也会时常记在心上,反倒是伤害他的人,虽当时会恨意无边,过段时间却又看淡了。
你虽然帮过我,可凝香对我也有救命之恩,实在是……
越是思量,点越是烦躁,索性观想飞刀图,迫使内心安静下来,什么也不想就不会有烦恼。
那个满脸涂满脂粉的女子已许久没见过她了,也不知她是否还活着,秦欢几乎记不清楚她的模样,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浓妆涂抹得像个鬼一样,时间长了,任谁也不知她真面目。
来到老乞丐和虫儿所在的客房,秦欢放慢速度,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正反手关上门,便看见躺在桌子下的老乞丐爬了起来。
这老东西倒是警觉!
“回来啦!”老乞丐施恭从桌底爬出来,慢腾腾地抓着桌腿坐在了椅子上。
秦欢点点头,移步来到圆桌对面坐下,扭头看了眼木床,小丫头躺床上睡得很香。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从一无所有只身一人,到现在身边有几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也不过短短月余。
秦欢不禁轻叹一声,世事无常啊,换做一月前,只怕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跟乞丐为伍。
“怎地了,可是进展不顺利?”看起来昏昏欲睡的老乞丐,小声问道。
秦欢若无其事地咧嘴笑道:“很顺利,明早咱就能回苦海镇了。”
独自经历的刀光剑影,便不与这老老少少说了,免得他们再忧心。
“宁王派人至江都,你与那行人会面了吧!”老乞丐细声道。
秦欢应了一声,上等黑铁锻造的鱼鳞轻甲护住要害,佩刀是百炼刀,这身装束一套置办下来,市场价至少也得三万左右的银价。
刚才那群佩刀武士,人数不下百人,全都配备此等装束,也就是说,宁王在这群人身上花了不下于三百万两银子。
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江州属天下九州之一,按照古制,此地应属楚地,是以历代封王都以楚王为封号。
而宁王只不过是江州楚王子嗣之一,身为一个次等王爵,随手就能拨出数百万的银两,可想而知,其底蕴得多么的丰厚。
更别说王府还要招募众多的江湖门客,驯养死士,以及训练武士。
区区一个王族后代,便有这等身家,换之而论整个九州各大王族,其余王侯只怕有过之无不及。
暗自忖度间,老乞丐缓声道:“女帝即位十年,朝廷文武二相辅佐分制天下九州,且不论女帝手中的几把利刃,便是文武二相身边的班底,就不是寻常江湖人士能想象的。”
江湖风起云涌,朝堂暗流涌动,世家王侯,门派大帮,各相制衡各相利用。
秦欢对于权术之道一窍不通,是以老乞丐的话他也听不明白个中厉害关系。
“对了,宁王为何要插手魔刀门事件,难不成他还想将手伸向魔门势力?”秦欢思量了半响,开口问道。
若真是如此的话,这宁王的胆子可太大了。
老乞丐目露思索之色,片刻后,缓缓说道:“当年女帝即位,大刀阔斧整顿朝纲,有人谏言推恩令,这宁王便是因此而崛起。”
推恩令?
王族子嗣分享封土,天下王爵数不胜数。
“她想削弱九州王的势力?”秦欢愕然地问道。
老乞丐笑眯眯地点点头,“不食俸禄,不受皇族约束,这宁王敢于如此大张旗鼓地派人来江都,只怕身后有人授意,否则他老爹楚王不会任由不管。”
“她就不怕养虎为患吗?”秦欢皱眉问道。
到时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削王不成,反倒令九州群龙并起,天下乱成一团。
欲成大事,必担风险,这是一招险棋,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楚王有两个儿子,宁王封地杭州,吴王封地姑苏,楚王坐镇金陵。
老乞丐笑着说道:“大势所趋,人力难阻。楚王孙子都这么大了,估计也时日无多,这江州就要乱了哦!”
“管它的,反正也与咱们没关系。”秦欢笑嘻嘻地倒了两杯茶,递给老乞丐一杯。
老乞丐接过瓷杯抿了一口,浑浊的眼中带着莫名的意味,盯着对坐的秦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老乞丐淡淡说道,一旦混乱四起,深受其害的便是最弱小的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老乞丐的话让本无忧虑的秦欢,心中凭空增添了许多压力。
“天高皇帝远,要我是楚王,便听诏不听宣,看她能如何!”秦欢皱眉恼怒地说道。
如此,或许江州就能安稳了,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秦欢,也能好生琢磨怎么发展他的势力。
大人物的算盘,殃及了小人物的算盘,这让刚刚得到卷轴指引的秦欢,心中很不痛快。
心想我他吗刚刚打算自立门户,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出,这不是玩儿我么!
老乞丐嘿嘿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圣旨一到,这俸禄啊,你不领也得领,自古帝王无情,进退两难的宁王,是选择作皇帝的刀,还是选择被兄弟扼杀,还用考虑吗?”
孩子长大了,当爹的就管不住了,楚王,也不能例外!
“再说了,也不一定会成为旁人手中的刀,只要他足够强大,就能当执刀人!”老乞丐似笑非笑地望着秦欢,似意有所指一样。
秦欢被那双眼睛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吸了口气,烦躁地挥手道:“算了算了,你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先想好我们自己吧!”
“六扇门坐镇襄阳,这盘棋已经开始了,小欢啊,你和沈家的沈玉楼有点交情呢,对吗!”
老乞丐忽然岔开话题,柔声细语地问。
衰弱的郭氏一族,盟主印,东厂督主雪鹰,六扇门坐镇,金陵沈家,金陵楚王!
秦欢眉头一挑,心中顿觉不妙,就好像又会有大事发生一样。
老乞丐笑嘿嘿地起身,慢慢走到秦欢身旁,轻手拍了拍秦欢的肩膀,他扭头看向后方的墙壁,目光似洞穿了阻拦,淡淡说道:“割鹿刀,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隔间的客房里,娃娃正在用一块布擦拭一把青灿灿的宝刀,她脸色一沉,猛地扭头看向墙壁上的一幅幅水墨画。
“怎么回事,幻觉么,有人在探知我?”娃娃喃喃一句,冥冥中,就仿佛被一双恐怖的眼睛给扫了一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