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是件糗人的事,自己献花,别人赴约,好面子的杜齐维颜面上还是挂不住。
但为了赢得叶欣妮芳心,杜齐维还是顾不了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必须要说出真相,这是最后的机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
杜齐维也算是拼了,什么时候送的花,怎样选的地点,又怎样让林宗翰夺走的机会,仔仔细细全交了个底。
终于倒出心中的这股苦水,杜齐维面露难为情的神色,仰靠在床头,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不好意思再看叶欣妮,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管不了那么多,听天由命了。
叶欣妮听着,原来是这样,太喜剧了,看着杜齐维尴尬又滑稽的表情,让叶欣妮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过,转而又想,叶欣妮却暗自庆幸,幸好阴差阳错,否则,杜齐维约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这肯定会让杜齐维难堪,再怎么说,杜齐维也是年青有为、久负大名的老师和名医,人大面大的,被叶欣妮这么一个小女生拒绝,以后还怎么混?
还好,一个阴差阳错的约会地点,让叶欣妮躲过了杜齐维的邀约,冷雪一个鬼使神差的电话,让她在病房出现,又弥补了杜齐维心理的落差,消除了杜齐维心中对她的怨恨,不再迁怒于她。
但是,道出实情后的杜齐维,成了‘替他人作嫁衣裳’的‘冤大头’,感觉很是不爽,让他郁闷死了。
叶欣妮看着懊恼沮丧的杜齐维,客气地说道:
“你送的玫瑰!呵呵,谢谢。”
叶欣妮的一声‘谢谢’,似乎是让杜齐维找回了自信,忽然,眉宇一收,一本正经地端着资格,象个高傲的贵族,**裸地问:
“喜欢吗?”
这可难住了叶欣妮,怎么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怎么回答都是坑。
不过,才女就是才女,叶欣妮莞尔一笑,淡淡的一句话,瞬时便化解了这份尴尬。
“杜老师,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花啊?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一个机智不失幽默的回答,言外之意,你就是替人送花的,不知不觉中悄悄转移了焦点,巧妙地规避了尴尬,滴水不漏般地搪塞住了杜齐维的嘴。
肚子里容不下一根毛的杜齐维,没有得到叶欣妮明确的态度,仍然不死心,回过头来,又把‘截胡’这事端了出来。
“其实,让林宗翰截胡,我应该想到,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杜齐维这话具有强烈的心里暗示作用,且话里有话,就差说他对林宗翰了如指掌、知根知底。
杜齐维以‘了解林宗翰’为假设条件,又在这个假设条件上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而且还是负面的,虽然经不住推敲,却可以骗到叶欣妮这种迫切想了解林宗翰的人。
“林宗翰就是这么一个人,”勾起了叶欣妮的兴趣,她好奇他的过去、他的生活、他的前女友……
她想了解他的一切。
叶欣妮的专注,让杜齐维来了精神,象打了鸡血般,手舞足蹈起来,差点把手上的输液器扯掉。
“林宗翰是陈院长的养子,你知道吧?”
“嗯,”叶欣妮饶有兴趣不停地点点头。
“他有个女儿,叫陈雨琪,知道吗?”杜齐维循循善诱、抽丝剥茧地层层推进。
叶欣妮双手托着下颏,还是点头,仿佛己经沉浸在某部精彩连连的故事之中。
“我跟你讲,我们三人是同学,陈雨琪是校花,她与林宗翰可好着呢,要不是林宗翰国外留学,他们早就结婚了。”
杜齐维省去了他喜欢陈雨琪这一桥段,又添油加醋地增加了‘结婚’这个噱头,说得振振有词、信誓旦旦。
这番天花乱坠的说辞,让叶欣妮迷茫,联想到西餐厅那微妙而又敏感的一幕……
“陈院长猜忌的眼神,林宗翰躲闪的神情以及提到陈雨琪时的错愕。”
听完杜齐维的讲述,再回想到这一切,如梦初醒,叶欣妮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我的第六感通常还是很准的,那天总感觉哪里不对,原来如此。”
杜齐维不失时机态度真诚又关切地又补充道:
“与这样的花花公子在一起没有结果的,欣妮。”
叶欣妮被他的这番话推入了痛苦的境地,内心的挣扎好似被沉入深深的海底,怎么也透不过气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叶欣妮内心矛盾不已,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杜齐维似乎看出了叶欣妮的这一心理过程,索性梭下床沿,弓着身子,低下头仰望着叶欣妮深埋着的脸,热切地又道:
“欣妮,我对你才是真心的,要不是林宗翰演那么一岀,我也不会这样,你醒醒吧。”
杜齐维边说边比划,把自己这狠狈样尽可能的演绎得更凄惨。
你别说,杜齐维这一招还真管用,天性善良的叶欣妮开始重新审慎起自己,脑子里迅速掀起了一阵风暴。
“我是不是太冲动?林宗翰为什么没有提到陈雨琪?他在隐瞒什么?”
虽说开始怀疑,但叶欣妮心中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魂不守舍而木纳迟滞的叶欣妮短暂的沉默后,诺诺地说道:
“谢谢老师的错爱,我恐怕要辜负您了。”
这个态度出乎杜齐维的意料,也甚感失落。
其实,杜齐维忽略了重要的一点,女性是情感第一的动物,不象男性那般的滥情,就是结束了,也不可能马上进入新一轮的感情,更何况是情感细腻而又传统的叶欣妮。
杜齐维的如意算盘再次失算,心中的怨气难消,怨恨的矛头直指林宗翰。
面对杜齐维得寸进尺的‘真情告白’,心力交瘁的叶欣妮再无力搭理,她觉得好累。
在她准备抽身离开的那一刻,只觉两腿发软,脚底就象是踩着棉花似的,眼晴一黑,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
“欣妮!”
杜齐维惊声尖叫起来。
已然入梦的冷雪听到这一动静,就象一只受惊的脱兔,一咕噜挺身站起来,睡意全无,抱起叶欣妮,把她放到邻近的病榻。
幸好身边有人,又都是医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检查很快便有了结论,有点心率失常,应该是疲劳过度引起的。
两个醉酒的人被这一惊吓,俨然恢复了正常,老老实实地守在床边,就象做了错事的孩子。
而刚才还在陪护的叶欣妮,此刻却躺在病床上,他们换了个。
不一小会儿,叶欣妮微微睁开眼醒了,只是脸色煞白得要紧,暗然神丧。
“好点没?”冷雪关心地递来一杯热水问道。
叶欣妮喝了一小口,惨淡而凄苦地冲她笑了一下,尤若大病了一场。
这颗心闷闷的,总象有一口气没喘出来,又象有一口气接不上,甚至,连刚才举水杯都没有力气。
叶欣妮不知该怎么面对明天,怎么面对他,只想叹口气,觉得这样会舒服点。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