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樱子, 从前的五条悟在的记忆中是什么模样。
樱子恐怕会回答——
那个孩子就像是无意中来到人间的神子。
那双眼睛本就是上天馈赠的色彩,里面流淌出来的温度永远都是冰冷而淡漠,张狂到目中无人, 傲慢到觉得世人皆是蝼蚁的地步。
樱子害怕五条悟。
而五条悟是个孩童, 尽管他还是个孩童。
就算五条悟披上了意的外皮,樱子还是害怕。
但是樱子所有的害怕, 在那双眼睛滚落下透明泪珠的那一刻,被打碎消散在了心底。
高高在上的神子下了神坛,心甘情愿的被人纳入了羽翼之下。
等到弥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时, 个冬天过去了。
在弥闭门修养的期间, 五条家在朝仓清和的管理之下并没有出现乱子, 禅院家多次送来了要前来拜访的帖子,都被朝仓清和给回绝了回去。
弥对外说的是因为冬日寒凉病不适合出门, 至于其他人信不信, 弥也不会去管。
躺在床榻上的弥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坐在房间另一侧书桌前正写什么的小孩。
在弥睁眼的那一瞬间, 五条悟便回过了头。
他拿起水杯跳下椅子, 一路小跑噔噔噔的来到了弥面前,将水喂到弥嘴边。
弥撑起身子抿了一口。
说起来, 段时间五条悟一直坚持要待在己身边。
屋子因为地龙而闷热,再加上弥的身体不允许时常推开窗户通风散去屋子里泛苦的药味,弥本不愿意让小孩留下, 小孩却异常坚持,甚至在弥强硬的把他赶出去以后,大半夜偷偷溜回来。
弥怎么办呢?
弥做出了让步,在己的床上加了床被子,然后日日都让医在给检查身体的同时, 也让医给小孩检查一遍。
庆幸的是,整个冬天小孩都健健康康的过去了。
天气回暖之后,医便不限制弥出房门了。
弥了,准备在几天后举已经推迟良久的家宴。
御三家的家宴一般都会在新的第一天举,但是因为弥修养的缘故,便一直推迟没有定下日期。
同样,推迟举还有个好处,就是以邀请其他家族的人。来于五条家的邀约,没有家族会拒绝。
而在种大部咒术界高层都会参与的宴会上……或许以拿出某些东西了。
弥到。
在月亮挂上枝头的那一刻,宴会开始了。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从交谈的人们身上和服中绣的花纹便看出,个人属于哪个家族。
禅院直毘人的身边跟一个大概有三四岁的金发孩童,孩童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扯了扯他父亲的袖子问到:“父亲,禅院甚尔不是住到五条家了吗?人呢?”
禅院直毘人的视线原本落在不远处交谈的朝仓清和身上,在见幼子的询问后,眼神在会场里一扫,有些诧异的挑眉:“不在宴会厅里。”
倒是让他有些惊讶了。
毕竟邀请了禅院家的宴会,五条家不不让禅院甚尔参加,如果在此刻的宴会厅中没有看见那个孩子的话,剩下另一种。
那就是朝日奈弥将那个孩子带在了身边。
下一刻,从大门中进来的人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病已久才刚刚痊愈的金发少女面色依旧那么苍白,眉眼却在苍青色的和服衬托下越发迤逦。
而手中牵的小孩有不输于的精致容颜,那双曾经被人用一亿假期悬赏的六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但就是个从来没有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小孩,却小心翼翼的护在少女身旁。
场景引得五条家那些人暗暗震惊。
五条家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家六眼的难搞?
眼高于顶的六眼从来不与人亲近,就算是育他的父母,五条悟也有流于表面的礼仪。
而此时,个孩子却般亲昵的依赖在了少女身边。
他们身后还跟一个黑发的小少。
右嘴角有一道疤痕的禅院甚尔散漫的跟在了弥身后,对所有惊诧看过来了视线回以漫不经心的微。
弥到了中央的台子之上。
耀眼的灯光闪的人有些晕眩,弥稳住了心神,微对安静的宴会厅说道:“ 各位晚上好。”
“在下朝日奈弥,五条家新任家主。”弥微微躬身:“在继任么久后才与诸位相见,在下深表歉意,接下来将给各位送上一份小礼物,希望各位原谅在下的失礼。”
弥拍手,侍女们端托盘了出来,将托盘里的东西发到在场所有人手中。
送到所有人手中的是一些华的宝石。
足有鸽子蛋大的宝石就像是不值钱一般在托盘上堆了一堆,许多宾客的眼中有贪婪的光芒删过,忙不迭的从侍女手中接过。
等到宝石入手,他们便齐齐睁大了眼睛。
在触碰到宝石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有微弱的咒力从宝石中传来。
禅院直毘人手指一颤,像是到了什么一般,不敢置信的向弥望去。
他看见了金发蓝眸的少女面上露出了神秘的容。
“——是咒力晶石。”
“里面是无属性的咒力,消耗咒力后以通过吸收宝石里的量来快速恢复咒力。”
咒力是什么?
咒力是来于咒术师负面情绪中的量体,而人就是承装咒力的容器,消耗完了就要等待时间来恢复,无法靠外力来影响。
是现在,朝日奈弥竟然拿出了种以保存咒力的宝石。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时候没有多少人以保持己的礼仪,宴会厅瞬间陷入了喧闹。
在喧哗声中,禅院甚尔不甚明显的嗤了一声。
“真是怕啊……”
他的手指在腹部轻轻的按压,感受腹腔内咒灵传来的轻微碰撞感,忽然就到了不久之前的那一幕。
半倚在床榻之上的少女描述天与咒缚的书籍放在了他的面前,等待他翻阅完之后,将一把特级咒具放在了他面前。
“禅院家要把你接回去。”
跪坐在少女身边的禅院甚尔瞬间抬起头,眼中光芒渐渐暗淡。
他怎么会不道禅院家打的是什么主意。
一个无咒力的废物有幸被五条家的家主看中带回了五条家,他却没有给禅院家带去任何利益。
现在把他要回去,都不用就道是因为禅院家那些毫不掩饰的肮脏皮肉交易。
那些本来应该会为他宿命的交易。
“你是禅院家的孩子,我本不应该插手些事情。”
“但是……”
仍在病中的少女眉眼具是温柔:“ 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当初在禅院家中会选中你。”
“因为你是特殊的,甚尔君。”
“你是此世中独一无二的[天与咒缚]完全体,上天剥夺了你所有咒力,却让你的□□强度达到了极限,并且产了对于咒力天然的抗性。”
看禅院甚尔还处于茫然中不所措的神情,弥的容越发浓郁:“你会强大到让所有人都需要仰望。”
朝日奈弥不干涉禅院甚尔的命运。
晓,禅院甚尔幼时的经历为个世界塑造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天与暴君],也为将来的命运铺垫了道路。
禅院甚尔会离开禅院家为诅咒师,然后会遇见一个他喜欢的人,下一个名为[惠]的孩子。
然后他会失去爱人继续陷入颠簸之中,最后浑浑噩噩与另一个人家,最后踏上前往命运终点的道路。
不干涉现在的禅院甚尔,但若是见到了到命运最末端的伏黑甚尔,一定会伸出手。
——前提是那时候的还留在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