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从茶楼中出来, 她看向白千鹤,问:“你偷东西,还带预告的?”
白千鹤一脸不堪回首:“别提了,当年年少轻狂, 总觉得这样比较有牌面。”
李朝歌笑了一声, 问:“最后成功了吗?”
“没有。”白千鹤苦着脸道, “藏剑山庄密室特别多,探了好几次都没找到藏剑的地方。但是我话都放出去了, 总不能空而归, 所以就拐去飞花门, 随便顺了点东西。这样别人提起我的时候,会说我聪明机智声东击西,不至于坠了神偷的颜面。”
李朝歌冷冷瞥了白千鹤一眼,道:“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你活该。”
白千鹤厚着脸皮应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抖抖毛,依然还是一条好汉。莫琳琅见四周无人,悄悄问:“公主, 那个女鬼是十八年前死亡, 庄主也是十八年前死亡。这一切会不会是洪庄主干的,他对藏剑山庄起了觊觎之心,故意害死庄主, 逼娶小姐?”
白千鹤突然想到一件事, 插嘴问:“会不会水鬼就是真正的盛小姐,现在那位夫人是洪城源派人假扮的?”
“很难。”顾明恪说道,“盛兰初是前任庄主之女, 庄中人是看着盛兰初长大的,换一个人假扮盛兰初,很难瞒过所有人的眼睛。而且刚才那个茶博士也说了,庄主死时,很江湖门派逼上山庄,盛兰初但凡有丝毫不对劲之处,一定会被武林揪出来大做文章。这么年都没有人对盛兰初的身份产生怀疑,应当就是她本人。何况,莫琳琅,你昨夜看到的水鬼,和盛兰初长相相似吗?”
莫琳琅想了想,摇头:“不相似。水鬼面貌普通,远不如夫人秀丽。”
白千鹤想想,说:“也对。十八年前众门派逼上藏剑山庄,如盛兰初是易容,一定逃不过那群狐狸的眼睛。反正我是没看出来庄主夫人有易容的地方。”
“是啊。”李朝歌接话,她抱着剑,悠悠道,“谁能常年累月地扮演另一个人呢?时间长了,一定会被人认出来。”
李朝歌话音中似有所指,顾明恪听到,只是淡淡一笑。众人一齐点头,七嘴八舌说:“公主说的有道理。那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不知道。”李朝歌说,“回山庄问问吧。”
众人忙了一整天,到藏剑山庄后各回各的房间休息。顾明恪在屋洗,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细微的落地声,顾明恪很是无语,说:“那边有门。”
“太远了。”李朝歌坐到藤架下,问,“吴晋原是怎么死的,你问出来了吗?”
“暴毙而亡。”顾明恪擦干指上的水,走到屋外,不紧不慢地坐下,“府衙中人说,吴晋原还剑后魂不守舍,好几天都心神不宁,根本无法处理公务。一天晚上,吴晋原说要回房睡觉,让其他人不得进来打扰。仆人以为吴晋原心不好,都远远躲开。第二天到了上衙的时候,久久不见吴晋原出现,长史觉得不对劲,派人去后面叫吴晋原。下人推门而入时,看到吴晋原躺在地上,已经绝时。”
李朝歌挑眉:“既然是意外死亡,为什么递给京城的文书上写着病逝?”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顾明恪说,“他身上没有外伤,地上也没有血迹。长史和仵作等人查了许久,找不到中毒的痕迹,便只能以病逝定案。”
李朝歌觉得吴晋原的死状从头到尾透露着诡异。她问:“真的没有伤口吗?吴晋原死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异状?”
“吴晋原的骸骨已经送回故乡,相关记录文书被大火烧毁,死时具体形不得而知。”顾明恪说,“去查过洪城源那天的行动,那夜他在其他门派宴饮,宴会上还有好几个武林人士。宴会结束时已经宵禁,所以洪城源就住在对方门派,并没有回藏剑山庄,宴会上许多人都可以作证。”
李朝歌啧了一声,道:“难怪吴晋原的事一问就出来了,原来他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故意透露给们听。那第一任和第三任呢?”
“曹羿死在两年前,许多细节已模糊不清。他是关中人士,来到江淮后水土不服,身体一直不好,再加上得罪了很人,到底是意外病逝,还是被仇人谋杀,不好定论。至于徐兴宁,他来庐州仅仅一个月,独来独往,与庐州府衙和江湖人士都没什么交集。他来到府衙后,曾说过府衙死气沉沉,下令翻新土地,这是他就任刺史后,少数几个吩咐之一。”
李朝歌撑着下巴,沉吟道:“新官上任,不急着立威也不急着调查前两任刺史的死因,而是让人翻新府衙。怎么觉得,他来庐州并不是当官,而是在找什么东西呢。”
李朝歌和顾明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潜渊剑。
吴晋原曾经和藏剑山庄借走了潜渊剑,后面虽然归还,但还回去的极可能是柄假剑,真的潜渊剑还在吴晋原。吴晋原莫名其妙暴毙,那柄剑的下落也了桩无头公案。不过看洪城源的表现,恐怕潜渊剑并不在洪城源身上。他都被人骗走了宝剑,却没有翻脸,反而“热心”地帮吴晋原主操持丧礼,这实在不是一个苦主该有的反应。
如洪城源拿到了宝剑,他绝不会此一举,所以他帮吴晋原办丧事是假,借机搜查府衙和吴晋原的私人物品才是真。
后面庐州刺史府空了三个月,人人都惜命,不敢来庐州趟这摊浑水,偏偏徐兴宁自告奋勇。徐兴宁来后,不急着接手公务,反而让人翻新府衙,看起来,也在找东西。
这就稀奇了,徐兴宁怎么得知的潜渊剑?他找到潜渊剑,想要做什么?
而且李朝歌还知道,后面潜渊剑落到了裴纪安。前世李朝歌对裴纪安的行踪了若指掌,裴纪安不可能绕过李朝歌的眼线,自己去外地找剑。潜渊剑半是什么人进献给裴纪安的。
李朝歌隐约觉得自己触及到一张大网,这张网密不透风,铺天盖地,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然而李朝歌现在只看到一隅,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如雾里看花,始终琢磨不透。
李朝歌凑近,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说他找到了吗?”
“都没有。”顾明恪语平淡,但意味十分笃定。洪城源和徐兴宁都没有找到潜渊剑,吴晋原死后,这柄剑就彻底失踪了。
李朝歌一动不动地盯着顾明恪,眉梢微动:“你怎么知道?”
“猜的。”顾明恪说完,瞥了她一眼,“和你一起到达庐州,这段时间的行动你最清楚不过。还能是我拿的剑吗?”
李朝歌当然知道不是顾明恪,顾明恪要想夺潜渊剑,哪用得着这样大费周折。他看起来,也是刚知道不久。
“也对。”李朝歌点点头,她眸光看向顾明恪,似笑非笑,意味不明,“可是我总觉得,你对潜渊剑,似乎关心太过了。”
顾明恪垂眸喝茶,脸色平静无波:“这是破案的重证物,自然关心。”
李朝歌看了半天,顾明恪举止悠然,滴水不漏,看不出丝毫端倪。李朝歌端起茶盏,在手中缓慢转圈,说:“好吧,暂且信你一次。既然徐兴宁独来独往,不惹是非,他又是怎么死的呢?”
“失踪,至今未知下落。”顾明恪道,“徐兴宁失踪半个月后,长史等人害怕被追究,就上报朝廷新刺史死亡。长史害怕牵连到自己身上,所以给吏部的文书语焉不详,这还是我屡番逼问,才问出来的。”
李朝歌眼睛眯了眯,指慢慢敲着桌面:“等回京后,这群吃扒外的蛀虫也该清理清理了。”
“清理人手的事还不急,如今们在外地,先破案为要。”顾明恪说,“这个案子缺失太多证物,如今的突破口,一个是潜渊剑,另一个是徐兴宁的尸体,只要能找到任意一个,就离找出凶手不远了。”
“没错,也是这么想到。”李朝歌点点头,但是她转念想到庐州的地形,顿时头疼,“庐州山,河道密布,如他们把尸体扔到什么深山林,这怎么找?”
这个顾明恪也没办法。顾明恪说:“既然没思路,就先看看另一个案子吧。你们打听藏剑山庄有什么进展吗?”
庐州这些事其实是两个案子,一个是十八年前的庄主暴毙一案,一个是刺史接连亡故一案。然而现在因为潜渊剑,两个案子纠缠在一起,你中有中有你,十分难查。
李朝歌说:“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一个出生贫寒的男子被武林门派收为弟子,迎娶门派小姐,出任新掌门,从此平步青云、家庭事业双双丰收的功故事。正好有话问这个美丽爱情故事的女主人,你去吗?”
顾明恪二话不说起身,道:“一起去吧。”
他们两人出门,正好这时候丫鬟进来换水。丫鬟看到李朝歌从顾明恪的院子出来,吓了一跳:“参见公主、顾大人。”
李朝歌点点头,问:“你们夫人在哪里?”
丫鬟小心低着头,回道:“夫人在前厅和掌柜商谈今年新进的货物。”
李朝歌听到微微惊讶:“商铺的事是夫人在管?”
“庄主出门会友去了,来不及赶回来。有时候庄主忙不过来,夫人也会搭把。”
这倒是个新发现,李朝歌稀奇:“夫人和庄主都是武林人士,还以为他们忙于练武,不通庶务呢。没想到庄主是个做生意的奇才,连夫人也会。”
丫鬟笑道:“们夫人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内助呢。当年老庄主还在的时候,他一开始铸剑十来天不见人影,庄子上上下下都是夫人打理。后来夫人和庄主喜结连理,无论是生意上的应酬还是宴请武林朋友,夫人都能安排的妥妥帖帖。夫贵妻贤,夫唱妇随,这是武林的一桩佳话呢。”
李朝歌笑笑,她和丫鬟问清楚方向,就转身离开。等走远后,李朝歌轻声说:“自己明明有管理山庄的能耐,但是安心于做男人背后的贤内助,终其一生当别人的‘贤妻良母’。更可笑的是,山庄明明是盛家的,只因为女方没生出孩子,庄主让徒弟跟自己姓,女方还感恩戴德,连山庄的丫鬟都感叹庄主竟然没纳妾,真是好男人。不纳妾不是他应该做的事吗?”
顾明恪听到这,低头问:“在茶楼的时候就想问你了,你打听洪城源的年龄做什么?”
“怀疑他有私生子。”李朝歌一脸高深,道,“一个入赘的男人,因为妻子数十年没生育,就收养了两个孩子,还说如妻子生不出来就让徒弟改姓,将山庄传给徒弟。怎么看,这都是他以收徒为名将私生子接入山庄,故意谋夺女方财产。”
“你查到了什么吗?”
“没有。”李朝歌依然笃定,说道,“以我对男人的了解,一定是这样的。”
顾明恪叹气:“你才见过几个男人。无论在哪里都是好人坏人并存,男女都是如此,不有这么大的偏见。”
李朝歌正要反驳回去,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丫鬟惊讶的声音:“哎,这的墙壁怎么碎了?昨夜有刺客吗?”
丫鬟一惊一乍,院子的脚步慌乱起来。李朝歌本来以为有人暗算,但是她猛地想起来,墙好像是她砸碎的。
昨天夜她练剑没把握住道,不小心把墙削掉一块,后面湖闹鬼,她就忘了这回事。
顾明恪回头看,李朝歌觉得丢人,赶紧拉着顾明恪的胳膊往外走:“行了别看了,快去问话。”
李朝歌和顾明恪到主院后,等了一会,盛兰初慌慌张张迎过来:“抱歉,让二位久等了。刚才妾身在对进货的单子,耽误的久了,请公主和顾大人海涵。”
顾明恪拦住盛兰初赔礼的动作,说:“是我们冒昧前来,打扰了夫人议事。夫人不必礼。”
盛兰初依然再三赔罪,请李朝歌和顾明恪落座。等双方坐好后,盛兰初问:“山庄简陋,有怠慢,请二位担待。不知公主和顾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不敢当,们只是有些事想问问夫人。”李朝歌说,“昨夜的侍女在湖边撞见了鬼,不知藏剑山庄以前是不是出过命案,为什么湖中会有鬼?”
盛兰初叹了口气,说:“说来惭愧,江湖儿女打打杀杀,本来是不该信这些鬼啊神啊的。可是妾身从小胆子小,再加上时不时就有丫鬟说撞鬼,吓得不轻,让师兄请了好几波高僧过来超度,无论有鬼没鬼,就当求个心安。没想到,这些怪力乱神都闹到公主和顾大人面前了,妾身实在汗颜。”
按照常理,这种时候就要有人说些安慰的客套话,将场面圆回来。李朝歌等着顾明恪说,顾明恪等着李朝歌说,结他们俩谁都没开口,只见盛兰初一个娇弱美妇人捧着心口说害怕,他们两个人就冷漠地看着盛兰初害怕。
李朝歌有些尴尬,她咳了一声,生硬地补救道:“夫人不必担心,反正没有出人命,不是什么大事。”
顾明恪在旁边悠悠接话:“公主真会安慰人。”
李朝歌没好地瞪了他一眼:“你会,那你来问。”
他来就他来,顾明恪问:“夫人,那只水鬼徘徊在湖底,似乎有什么冤情。若冤情解除,她自然也散去了。夫人从小在山庄长大,对山庄之事最为了解,不知,年前是否曾有人溺亡于湖底?”
盛兰初坐在另一边,看着这两人打骂俏,幸好,他们终于想起来她还在场了。盛兰初清了下嗓子,说道:“实不相瞒,许多年前,山庄确实有一个丫鬟失足落水,那天是雨天,没人听到她呼救,她就淹死了。妾身得知这件事后,请了高僧给她念渡亡经,还派人给她的父母兄嫂送钱,厚待她的家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留在湖底,始终不肯走。”
李朝歌怀疑地挑眉,只是失足落水?如单纯是溺亡,怎么会为冤魂呢?
顾明恪看不出情绪,继续问:“那个女子姓甚名谁,为什么会来到藏剑山庄?”
“是父亲买回来的丫鬟。”盛兰初说,“那时候山庄还铸剑,人手时常不够用,父亲就买了一批侍女。那个丫鬟刚进山庄,不熟悉路,所以才不小心落水了。至于她的名字,想想……似乎叫小莲?”
顾明恪没说信不信,而是问:“当初的卖身文书能否给一观?”
盛兰初面露难色,她站起来,说:“两位稍等,妾身去库房找一找。许多年前的事了,妾身不确定还能不能找到。”
顾明恪轻轻颔首:“有劳夫人。”
盛兰初走后,李朝歌知道内外有不少人看着,并没有说什么。等了好一会,盛兰初终于回来了,她手抱着一个盒子,说:“两位久等,妾身终于找到了。二位请看。”
盛兰初将盒子交给丫鬟,丫鬟双奉到李朝歌和顾明恪面前。顾明恪打开盒子,李朝歌凑过去看,见那张纸粗糙泛黄,边缘化,确实是存放了许多年的样子。李朝歌又仔细看上面的公章,官府对户籍管得很严,奴婢每一次转都要经过官府批准,李朝歌看到卖身契上的字,问:“这个丫鬟曾经是民?”
“对。”盛兰初似乎有些紧张,立刻补充道,“但是她家境贫寒,她的父母自愿将她卖为奴婢。藏剑山庄虽然打打杀杀,但是并不做草菅人命、违法乱纪之事。这张卖身契当真是她的父母签的,公主若不信,上面还有他们村正的印,公主尽可去查。”
李朝歌抬头,对盛兰初笑了笑,说:“并没有说不信,夫人紧张什么?”
盛兰初尴尬地笑笑,李朝歌喜怒不定,不可捉摸,实在吓人的很。顾明恪看完了,将盒子盖住,原封不动交还给丫鬟:“谢夫人配合。听说令尊爱剑如命,一铸剑之术尤其高超,夫人为什么不再铸剑了?”
盛兰初笑着说:“是一个女儿家,藏剑山庄铸剑术传男不传女,父亲将铸剑术传给了的师兄,并没有传给。后来父亲仙逝,师兄不喜欢成天和铁器打交道,慢慢就放弃了,而是一心从商。后来师兄在商场上经营的风生水起,确实比打铁面多了,所以现在藏剑山庄只是担个名,其实不再铸剑了。”
李朝歌忽然问:“夫人为了庄主放弃祖传产业,庄主在外应酬,夫人就留在府内操持家务,看样子,商铺上很琐事也是夫人在打理。夫人付出这么,但世人只记得庄主,夫人就不会失落吗?”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盛兰初温柔笑着,一脸幸福道,“师兄对我一心一意,这么年没生出孩子,他都没有纳妾。他对我这么好,自然尽所能为他分担一些琐事。做的都是小事,和师兄对我的意比起来不值一提。们是多年的夫妻,不分你,何必计较这么。”
李朝歌点点头,道:“夫人可真是贤内助呢。”
这可不是大圣贤么,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武功、事业、家产,一心一意辅助对方的梦想。到最后,所有功劳都算在男人头上,外人反而还说女方高攀,走了大运。看洪城源的表现,他也觉得藏剑山庄能有今日,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在他看来,他在外面干的是大事,家里这些琐碎之务不值一提,他恐怕还觉得,妻子在家完全是享清福。
同是女子,李朝歌不忍心,最后提了一句:“夫人一心为了家庭,这份奉献之令人敬佩。不过,夫人也保重身体,你年未有生育,可能便是劳累过度的原因。”
这似乎说到了盛兰初的心病上,她覆住小腹,微叹了一声,说:“习武天赋不好,早年练武功时急功近利,兴许是伤了根基。幸好师兄没有嫌弃,这些年还一直安慰我,说若是没有孩子,便收养徒弟为子。但始终觉得对不起师兄,这些年寻了好些名医,各种方子都吃过,可惜不见起效。”
李朝歌轻轻点了一下,说:“是药三分毒,夫人年纪并不大,停了药好生养一养,说不定子嗣缘就来了。”
以李朝歌的经验,男方名利双收深不悔,而女方却多年怀不上孩子的,半是枕边人搞鬼。李朝歌和盛兰初没什么交情,她点到为止,至于盛兰初能不能听懂,那就是盛兰初的事了。
孩子大概是盛兰初的心坎,她对李朝歌道谢后,十分感慨,说道:“借公主吉言。不过这么年过去了,慢慢也想开了。如此生注定无子无女,那收养徒弟也挺好。华凌风这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正直沉稳,努力上进,是个可靠之人。时常和他说,练武适可为止,不把自己逼得太紧,他却不听,总是没日没夜练习。前几天,他师父指点他习武,不小心伤了他肩膀,让他休息几天,他不听,非出来迎接贵客。”
李朝歌和顾明恪一齐警醒起来。李朝歌不动声色,问:“华凌风的伤,是洪庄主打出来的?”
“是师兄指教他招数,师徒两人没控制好度,不小心划出来的。”盛兰初笑盈盈地说,“师兄对凌风总是很严苛,毕竟凌风是师兄的长徒,师兄许是对他给予厚望,才处处严格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