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都是自家晚辈,自当尽心尽力。”
晏川自是随口客套道。
“对了,既然道友已经见过故人。”
“那么先前托付之事,不知可有结果?”
昨日被人堵门挑衅,自然不会只是偶然。
如今在玄秦皇宫之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明里暗里盯着秦桐。
尤其是其余两宫里,那些有资格竞争皇储之位的皇子,必定个个虎视眈眈。
若是能够拜入仙门,日后也没这般多破事。
玄秦帝国,与其他国家不同。
无论是玄秦皇室,还是三教高层,心中都非常清楚。
整个国家看起来生机勃勃、强盛无比。
但实际根基所在,却是秦州山中的仙人。
国中诸位高层,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突破至更高境界,追寻长生之道。
都得仰仗山中仙人的恩泽。
要不然,也不可能隔三差五,就往山中送一批精英弟子,希冀换来更多的功法丹药。
只要秦桐能够拜入仙人门下,成为记名弟子。
获得的资源与地位先不说。
至少在明面上,不会再受到什么刁难。
“先前托付之事?”
对面那翩翩公子闻言,却是眉角微皱,似是闻所未闻一般。
“所托何事?是向何人托付?”
晏川看他这副模样,亦是面目一滞。
“昨日不是说好,对外宣称,收那秦桐皇子为记名弟子,青龙道友莫非是忘记了?”
那翩翩公子面上,本还有些疑惑。
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
面上恢复淡漠神态,施施然出声道:
“青龙那老小子应下之事,与我北斗星君有何干系?”
晏川听着这般理直气壮之言,不由得稍稍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对面这副躯体之内,本就寄居着十八尊神魂。
现在看来,应当是已经换人了。
“那青龙道友……”
“十七天后,他会再出来。”
那北斗星君已然有些不耐烦,直接开口打断道:
“若是那老小子有心,届时自会有所行动;若是无心,说再多也无益。”
说罢也不再理会晏川,自顾自取过些灵石阵旗。
袍袖一挥,各色阵旗腾飞而起,绕着凉亭围作一圈。
“落!”
北斗星君轻喝一声。
伴随着一阵闷响,阵旗接连遁入地下,再寻不出丝毫踪迹。
最后一道阵旗落下,院中骤然生出几分和煦之感。
以凉亭上缠绕交错的葫芦藤为中心。
周边土木灵力,瞬间浓郁十倍不止,黄绿色烟雾缭绕翻腾,近乎凝成实质。
看着眼前这般仙人手段,晏川也不禁有些眼热。
这要是都换成雷电属性,自己哪还用得着发愁。
不过这时候,却是要保持些高人风范,不能表现出一副乡巴佬的模样。
当即面不改色,招了招手,让老萝卜精靠得近些。
一只手摁住白罗的萝卜脑袋,另一只手探进法阵之中。
脑中【吸星之术】剧烈颤动,全力运转起来。
明明没有任何吸力传出,法阵之中弥漫的黄绿色雾气,却是骤然躁动起来。
如同拥有灵性一般,疯狂地向着晏川手心鱼贯涌入,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黄绿色风穴旋涡。
土木灵气进入晏川体内,在吸星之术的作用下,快速转化为没有任何属性的精纯真气。
顺着经脉绕体半周,再从另一只手,传入白罗体内。
白罗自然也清楚,仙师现在是个什么打算。
当即放开心神,静气凝神。
全力控制注入体内的精纯真气,尽数冲贯入脑海中,轻车熟路地勾画启灵图腾。
不过半盏茶时间,一道浑圆饱满、熠熠生辉的启灵图腾,便已经勾画成型。
白罗心念一动,枝叶轻晃,图腾飞遁而出,化作漫天微白光芒,毫无滞碍地融入泛红葫芦之中。
随着白芒融入,巴掌大小的泛红葫芦之上,生机顿时更盛几分。
隐隐有些呼吸之声,从葫芦周身的孔窍之中传了出来。
旁边那位北斗星君,自是放出神念,时刻关注着场中形势。
感受着自家那位“葫芦徒弟”身上的变化。
一直刻板冰冷、古井无波的脸上,也不由得显出几分惊异。
他自忖高屋建瓴,不愿与此界蝼蚁相提并论。
与眼前之人道友相称,也不过是虎落平阳的权宜之计。
不过这时候,看着眼前这般启灵秘术,心头却是不由得有些改观。
先前神魂脱离传讯玉简,已经支离破碎、几欲消散。
待得清醒过来,已经附身于萝卜之上。
当时,也只以为是些夺舍、移魂之类的转移术法。
这类法术虽也玄奥精深,却算不上是什么稀有货色。
但这时候看来,却是有些低估了对方。
竟然只靠精纯法力,就能硬生生地凭空催生出灵智来。
这可是是正儿八经的无中生有、化凡为灵。
这般惊世骇俗的神仙手段,就算是在仙界里,那些个正儿八经的天宫神仙。
只怕也没几个能够涉及。
晏川倒是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小露一手,会让对方如此刮目相看。
手上动作并不停歇,源源不断地吸纳土木灵气。
再转化为精纯真气,渡入老萝卜精体内。
一人一萝卜通力合作,每隔上半盏茶时间,便有一道图腾飞出,融入泛红葫芦里边。
这主要是受限于白罗自身修为,以及脑中容量。
若是晏川亲自出马,直接在自个儿脑部脉络之中,以法力勾画启灵图腾。
一道法力图腾,便能抵得上数十道真气图腾。
不过直到如今,晏川依旧觉得,这玩意儿有些邪门。
毕竟其中蕴含灵智,已然可以当做一道生灵对待。
面对生灵,还是该保持些最基本的敬畏。
像现在这样子,不用经过自己大脑,只当个灵气搬运工。
自是再好不过。
一道道的真气图腾,化为阵阵微光,融入葫芦体内。
泛红葫芦之上,生灵气机愈发灵动,隐隐有些面孔五官浮现而出。
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也不知消耗了多少灵气,勾画了多少图腾。
那张葫芦面上,五官已然清晰可见。
努力张了张嘴,断断续续地发出些稚嫩声响:
“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