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叶缙离开之后, 戚阎依旧站在原地,神态情绪不明,脑海反反复复地依旧回荡着刚才的对话。
如果要总结所的对话内容,实无外乎如下两点:
一, 厉庄没清醒的原因是精神领域与身体机能的不匹配造成;
二, 要想让他苏醒过来, 需要进行精神结合来让身体与精神实现状态统一。
看起来似乎所的主动权都握在戚阎的手上,但本质上实根本没他的选择。
窗户微微敞开着,漏入隐约的风,脸上却一抹似似无的热意,许久地消散不。
戚阎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 原来手足无措是这样的滋味。
他回头看向床上的那个身影, 最终仿佛在一片沉默当做下了决定, 嘴角微微压低几分, 迈步走了过。
叶缙确实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 看似普通的床, 周围却是整齐地摆放着捕捉精神力波动情况的检测设备, 万一在精神结合的过程什么突发情况, 设备另一端的人能够在第一时感受到异样, 赶到现场。
这样精度极高的尖端设备总数, 放眼全帝国也屈指可数,可以想象叶缙在短短的半天时内弄来这么一台也绝对是花费了极的心思, 只可惜这种心思摆在这样的情景当, 看起来难免会些微妙。
精神结合这种事情, 虽然一切都只发生在精神图景当,可一旦了这样的设备在旁边,难免会一种xxoo的过程被偷窥的感觉。
戚阎只是扫了一眼, 走到设备的跟前,毫不犹豫地关上了开关。
同一时,链接设备另外一头的仪器屏幕也豁然空白一片。
李瓦伦正满心好奇地研究着设备的功能,突如来的变化让他愣了一下:“怎么回事,不是被我弄坏了吧?”
“和没关系。”叶缙刚准备入座,顿时了然地把拖到半路的椅子又不疾不徐地放了回,“年轻人嘛,做决定果然够快。”
李瓦伦:“啊?”
“虽然没什么验,不过这种事情,我还是信他们应该可以无师自通。”叶缙微微一笑,“暂时没我们事了,怎么样,最近从第三星系带回来一瓶产紫罗兰酒,要不要一起试试?”
李瓦伦的眼睛顿时亮了亮:“非常期待。”
戚阎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上他却是确确实实地冲动了一把。
将周围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在厉庄身边躺了下来,一点一点地将手伸过,轻轻地握上了少年的手背。
沉睡的厉庄没了平日里的聒噪,手指的温度却是一如既往的些灼人。
戚阎的指尖随着忽然加速的心跳微微抖动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属厉庄的精神力原本应该已非常的熟悉,在这样互触碰的一瞬却仿佛带了一团火,莫地烧得些惊人。
然而没过多的时让戚阎多想。
仿佛受到一种无形的牵引,在他试图探入厉庄精神领域的同时,一股无比庞的精神力豁然炸开。整个房被瞬吞没的同时,依旧以无比惊人的速度在不远地往外喷涌而,几乎将所触碰可及的东西紧紧地包裹。
桌面上的花瓶隐约震动了两下,落地的瞬只听“哗啦”一声,溅开了无数的碎片。
这跟他们以往任何一次接触的情况都不一样。
戚阎刚才隐约感觉叶缙在描述的过程似乎什么没说完,此时此刻才终明白过来。
身体与精神不对等的状态,让厉庄整个人处在了一种随时可能失衡的极致状态之下,外界带来的所变化都被无比敏锐的捕捉。
而此时此刻一旦接受到属向导的任何一个信号,都无疑是他潜意识进行自我救赎的唯一希望,压抑在体内的所精神触手疯狂涌出,自然不会漏过这样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
沉睡的厉庄本能地呜咽了一声,却显然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这样来势汹汹的精神扩张,顷刻被自己的本能完全吞没,不受控制的精神力一度将戚阎压得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放在平时,戚阎恐怕早已树立起精神领域毫不留情地反慑回了,可是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要真这么做了,把厉庄直接震晕事小,很概率可能会让之前的担忧成真,再也醒不过来了。
事已至此,显然没后退的余地。
戚阎狠狠地咬了咬牙,抵抗着几乎随时要被厉庄的精神力所吞没的理智,十指嵌下顿时握得更紧了。
感受到身边厉庄似乎因为不适的感觉而逐渐蜷缩起来的身子,他一侧身将人用力地往怀里一带,两额紧贴的同时,薄汗似乎悄然地融合在了一处,与此同时无比专注地凝聚起了些零散的精神力,朝着那扇已通过过数十次的无形之门猛烈地冲撞了进。
疯狂涌动的冰雪荆棘冲破了烈日的笼罩,原本一片荒芜的沙漠瞬溅开了无数的冰晶,却又被混乱的沙尘顷刻彻底吞没。
渐渐化开的水痕渗入干涸的地表,原本宁静的火山仿佛受到了干扰,岩浆一波又一波地直冲天际,叫嚣着,嘶吼着,衬地边缘上那处隐约可见的绿洲愈发渺小单薄。
呼啸而至的风雪覆盖了半边的天际,灼热与极寒把整个世界衬托到了极致,在这样虚无又似乎过分真实的世界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碰撞,与此同时也反反复复地牵扯着戚阎的理智。
五感被瞬调动到极致的瞬,精神领域所的一切仿佛都被无尽地放。
双方精神力之的每一下碰触,都像是落在他的心灵深处,无数只虫蚁啃咬一般,细痒难耐。
奇异且殊的感觉将眼前的所景象化开,在过高的契合度调动之下,精神领域之越多的触碰越像是一种无形的催化剂,疯狂地加速着精神融合的进行。
无形的精神世界当,戚阎确实可以感受到自己全身是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调动到了极致,恍惚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悄然地触碰着他的身体,冰寒逐渐退,只剩下了一阵又一阵无法按捺地热意涌动。
风雪与熔岩依旧在不断地纠缠着、缱绻着,随着整片世界的逐渐吞没,彻底地席卷在一起径直地冲破天际。
在这一瞬,极致的感觉下视野彻底失焦,整片世界归为沉寂,脑海一片空白之下,熟悉又陌生的触碰感成为了意识唯一的根源。
恍惚,戚阎感到似乎人轻轻地将他抱在了怀里,暧昧,缱绻,逐渐地沦陷在深陷的黑暗当,终失了所的理智。
极寒的冰雪终究消融,点点滴滴地润入了干涸的土壤当,与喷发的熔岩彻底地融合在了一处。
在彻底陷入昏睡之前,戚阎感到眼前仿佛看到了一抹似似无的光,而此时的他连光源洒下的瞬都似乎带触感,让全身敏锐地微微颤抖了两下,彻底精疲力竭。
呼啸的风雪终平息,冰雪堡垒周围毫无预兆地出现了突兀的沟壑。
苍鹰从空翱翔而过,目之所极,可以看到沟壑深处隐约涌动着的猩红熔岩,沉寂且安静。
这是,他的精神图景吗?
戚阎下意识地想要更深入地进行探究,全身无力的疲惫感却是拽着他重新沉沉地往下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些恍惚地睁开了眼睛。
几分陌生又些熟悉的环境让他稍稍愣了下神,片刻后才终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
浓烈的夜色之下,窗外漏入的月光成了唯一的光源。
整个衣衫因为全身的薄汗紧贴着肌肤,带着尽兴之后的凉意。
先前一度吞没全部空的精神力已荡然无存,只留下了一层很浅的气息,戚阎自己的,也厉庄的。
依旧是刚睡下时候那样平静的姿势,然而指尖传来的触碰感像是一个信号,提示着戚阎沦陷在精神世界的每一分细节。
所以说,他们已……
戚阎感到心头微微一跳,全身些难耐地仿佛又烧了起来。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稍稍曲起几分,恰好从那蕴热的掌心擦过。
在这样寂静又微妙的氛围下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地准备收回,却在下一秒,被躺在身边的人毫无预兆地反握在了手里。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厉庄的手虽然一贯温热得很,此时此刻却是烫得异常惊人。
戚阎感到自己的喉咙口隐约滚动了两下,久久没回头,只是声线低哑地憋出了一句话来:“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