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拍打空气的黑色丝线陡然间停顿下来。
面具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牛仔夹克男。
刹那间。
面具后面的所有丝线全部朝着牛仔夹克男飞去。
就在这些丝线快要碰到血奴的时候,它的面前出现了一堵石墙。
这是密室家将巷道迷宫中的一道石墙移动到血奴的身前,帮他挡下了一击。
团团操控的丝线一根根扎进石墙里面,无数碎石横飞。
等它抽出丝线,飞到这堵石墙对面的时候,它发现那个用榔头砸了自己的牛仔夹克男已经不见了踪影。
团团很气愤,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这时,邱弦雅三两步走了过来。
团团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要报复邱弦雅的时候,却听见邱弦雅说道:“团团,你是小哥哥故意留下保护我的吗?”
虽然不知道哥哥陈树究竟是做什么的,但现在哥哥留下的宠物保护自己不受牛仔夹克男的伤害,这让邱弦雅很感动。
金木科也冲了过来:“不是吧,原来你这么强的!?”
不知为何,听到金木科这句话,团团内心竟然出现了一种自豪感。
紧接着,金木科看着眼前这堵墙说道:“那人把我榔头也抢走了,现在怎么办?”
邱弦雅若有所思地看着侧面的墙壁,脑海中再次想象金木科出现在墙壁上的画面。
这一次,没有那种危险的画面出现,说明两人爬上墙壁之后不会出事。
邱弦雅对金木科说道:“我们现在可以上墙了,这样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出口。”
金木科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有危险不能上去吗?”
邱弦雅说道:“现在没有了。”
金木科看着团团说道:“应该是团团把那个人吓退了。”
说着,金木科忽然想起来一件可怕的事情:“刚才那个男人……”
随着笼罩着两人的恐惧忽然远离,他们总算恢复了正常的思维。
邱弦雅也发现了这个情况:“那个是被你打死的老板!”
“他……”金木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真的超出了两人的认知,超越了常识。
两人忽然又看向团团,如果牛仔夹克男可以死而复生,那么——
团团恐怕也是一种超自然的生物了。
两人沉默许久,最终是邱弦雅先开了口,毕竟这是哥哥的东西,她也算是团团的半个主人,而且她并没有从团团身上感受到危险。
“团团,你可以帮我们逃出去吗?”
听到这句话,团团先是在原地停滞了一会儿,然后又向上空飞去,直到两人看不见自己。
它能感受到这个密室就是一处诡异,里面到处都是同类的力量,虽然这种力量对自己来说不值一提,但它为什么要把邱弦雅给救出去呢?
从她的表现来看,她虽然是那个男人的妹妹,但却是一个弱小的普通人。
它凭什么让她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现在借着这个密室诡异的手,让自己摆脱邱弦雅,岂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面具不敢亲自伤害邱弦雅,但借刀杀人这种计谋,可不仅仅是人类才想得出来的。
就在这时,一阵刺痛刺激着邱弦雅的神经。
“危险!”
她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就跟着金木科一起掉进了脚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大洞。
团团俯视着这一幕,随后不经意间又望向天花板的某一处,那里原来有个裂缝。
它慢悠悠地朝着邱弦雅掉下去的洞口飘去,而洞口又很快闭合,让面具无法进入。
面具后面的丝线一根一根地凿着地面,似乎想把刚才那个洞给凿出来,但速度实在太慢,它绝对没有用出百分之一的力量。
这种行为俗称。
磨洋工。
白炽灯光下,密室家冲着邱弦雅和金木科两人微笑:“欢迎来到最后一幕。”
金木科看了眼身前的密室家,一回头,发现身后居然站着的是那个牛仔夹克男,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榔头。
“你们……”金木科将邱弦雅拉起来,两人靠墙站着,“你们不是人对吧?”
闻言,密室家赞同地说道:“当然,我们是神。”他始终如一地维持着自己对外自称神的设定。
邱弦雅看着虎视眈眈的两人,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危险,她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两人决定不对自己动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血奴和密室家对视一样后冲邱弦雅问道:“那个面具是什么东西?”
两人询问面具的目的一致,就是想看看它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邱弦雅说道:“它是我家的宠物。”
血奴冷笑一声:“你在讲笑话吗?那副面具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只是你家的宠物?”
密室家也乐了:“如果你家宠物都这样厉害,你又为什么会被我抓到这里来?”
血奴觉得如果自己不是恰巧用榔头敲中了这副面具,它甚至都不会出力保护邱弦雅和金木科,所以邱弦雅说它是自家宠物这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血奴走近两步,一把掐住金木科的脖子,把他整个提了起来。
这个画面跟黄昏酒吧中的一模一样。
“不说的话,我就掐死他。”
邱弦雅看着金木科痛苦的表情,有些焦急地说道:“你放开他,我告诉你。”
血奴没有松开手,而是催促道:“快说。”
邱弦雅不得不妥协:“那是我哥哥的东西。”
血奴一愣:“你哥哥?”
密室家问道:“你哥哥在哪?”
邱弦雅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就在这条街外面。”
密室家示意血奴控制傀儡去看看。
血奴点点头,然后操控着几个密室中的傀儡走到街上,四处张望寻找可能是邱弦雅哥哥的男人。
“你放开他!”邱弦雅看着金木科脸色已经涨红了,连忙说道。
血奴想了想,松开了金木科,毕竟现在掐死了的话,待会儿傀儡过来放血是比较麻烦的。
那些血瓶可以作为道具存放到新开密室之中。
“小金,你没事吧?”邱弦雅摸了摸金木科的后背,担忧地问道。
金木科剧烈地咳嗽着,但听到邱弦雅的问话后还是费力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随后,邱弦雅问向血奴:“你们把阳阳怎么样了?”
血奴笑了笑:“你是指带你们来的那个女生?”
听到这句话,邱弦雅觉得好像话里有点重要的信息。
但根本不需要邱弦雅去想,血奴就合盘托出:“那个女生早就已经被我吸光了血液,变成了我的傀儡。”
正在血奴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个傀儡反馈回来了信息。
有个皮肤白皙身材瘦削穿着商朝服饰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密室门口,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密室二楼。
“商朝服饰……”血奴将这件事告诉了密室家。
密室家不屑地说道:“在我面前玩cosplay?管他是过江龙还是地头蛇,在我的密室里我就是神!”
紧接着,邱弦雅发现房间忽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密室家冲邱弦雅得意地说道:“不管你哥哥是何方神圣,我们已经从左江市转移到了马成市,横跨一千五百公里,你觉得你哥哥能救得了你吗?”
说实话,密室家对邱弦雅话语中的哥哥是比较忌惮的。
首先那个面具就不好惹,具有秒杀血奴的能力。
能够拥有这副面具的哥哥肯定会更强。
但密室家左思右想,你就算再强也抓不住我,我为什么怕你?
他能够在所有密室之间随意穿梭,等同于在整个大夏联邦布置下了十数个传送点。
这种逆天的逃亡能力,就算是有人丧心病狂地在某座城市投下屠城的弹药,只要密室家穿梭及时,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顶破天就是损失一个密室罢了。
血奴倒是比密室家要理智一些:“放了她,跟她哥哥交个朋友?”
密室家不屑地教训着血奴:“你都快要杀了人妹妹,现在放了能够让他感激你吗?”
血奴思索了一阵,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那我就吸了?”
密室家点头:“我们现在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不能再像以前做人的时候那种思维,做人才留一线,做神需要留一线么?他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血奴点点头,朝着邱弦雅走去,他有个小癖好,那就是在有少女在的情况下优先吸取少女的血液。
在血奴的背后,密室家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电锯。
他开启电锯开关,轰隆隆的声音引起了血奴的注意,但没等血奴反应过来,这把电锯就已经穿过了他的脖子。
这个时机是密室家选择的最好时机,他的内心会认为这时是他为密室家制造新员工的时候,密室家不会在这个时候损人不利己。
而密室家恰好反其道行之,轻而易举地杀了血奴。
“啊!”
这种画面邱弦雅是第一次见到,她真的害怕了。
虽然没有危机感,但浓烈的视觉冲击让邱弦雅忍不住呕吐出来。
金木科要稍微好一些,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呕吐,而是抚摸着邱弦雅的后背,给她安慰。
可是。
下一幕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掉落的头颅化作了血水,慢慢流回牛仔夹克男的脖子上,逐渐形成一个新的脑袋。
恢复原样的血奴站起身,冷漠地看着密室家:“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密室家停下了手中的电锯,因为电锯的杂音会让他的声音被掩盖。
“你不也早就想干掉我了吗?”密室家将心比心地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把我变成你的傀儡,然后占据我所有的心血,我的十几家密室。”
血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错,我的确有这种想法,但你杀了我之后,谁来为你招聘新员工?”
那些傀儡员工可是很好用的,是天生的密室演员。
密室家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容:“黄昏酒吧中,这小子用榔头捶进你的脑袋,你伤口处的血液流到地面,然后又流了回去,这是你的新能力,现在看来,不应该叫做快速痊愈,应该是不死之身。”
血奴说道:“是啊,如果不是你刚才那一下,我也不会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是不死之身了,所以你觉得你斗得过我吗?”
密室家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拉开电锯:“你没有发现吗,这两次你血液流到地面,都会少上那么一点,虽然不多,但真真切切的少了。”
闻言,血奴瞳孔一缩,他沉下心来仔细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况,但却无法确认密室家所言是否为真。
他并没有对身体细微掌控的能力。
不过密室家的语气这么笃定,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血奴和密室家,前者的能力涉及嗜血,后者的能力涉及密室,两人一拍即合创建了嗜血密室。
自密室创立之初,两人心中都十分清楚,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有一个人要把另一个人给吞噬,不仅仅是因为野心和贪婪,更是因为双方互不熟悉,谁也无法放心谁。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寻找最好的方式方法罢了。
“好了,我们两个神的对抗,就不要让凡人蝼蚁看到了,让我先把他们解决了吧。”
电锯声中,密室家放开了自己的音量,显得有些疯狂。
他绕过血奴,朝着邱弦雅和金木科走去。
密室家可不怕血奴中途出手,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让血奴两只手,血奴也打不过自己。
除了能够在密室之中掌控绝大部分人事物之外,密室家还有一个隐藏的能力,那就是密室越多,身体素质越强。
经过测试,密室家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是普通成年男人的五倍。
这是非常强横的数据。
此时。
密室家抓着电锯一步步走向邱弦雅和金木科。
血奴慢慢倒退,不断远离密室家,在这里他胜算极低,可这个房间的门好像上了锁,没有窗户,只有天花板上有个通风管道。
这样的局面下,密室家稳操胜券。
可是。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从他的身后传来。
这个声音温润而富有磁性,还有一种久居高位的威严感。
“把电锯放下来,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