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罗斜也远远地望着自己的妹妹,眼里充满了怒火。
骑着马冲上前来,走到离黄明辽大约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时的黄明辽等人身后是金河,前面是同罗斜也的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同罗斜也好像没有看到黄明辽一行人一样,远远地对着同罗朵儿说道:“朵儿,你快过来,兄长在这,我带你回家。”
“二兄,我不回去,我要跟着辽郎。”
同罗斜也努力让自己不去爆发,但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现在同罗斜也就像要吃人一样,惹怒了他,他会用最最恐怖的方式去报复对方。
黄明辽当然不能让同罗朵儿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两人一同骑着马,隔着同罗斜也大约二三十步。
这一次,黄明辽才真正看清楚自己这次任务的对象,同罗斜也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六岁,鹰视狼顾,枭雄之态,令人侧目。这种气势,自己只有在自己的大兄身上看到过。
黄明辽感觉心里摇摇头,怎么可能,大兄怎么会成为这种人物呢?
同罗斜也本来根本就没有把黄明辽放在眼里,即使他就在自己妹妹的身旁。如果不是顾忌妹妹,他这会早死了。
随意的瞥了黄明辽两眼,可却是让同罗斜也一惊。
再看向黄明辽的时候,同罗斜也已经严肃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黄明辽问道:“你是隋人?”
黄明辽被同罗斜也问的一愣,赶紧内心嘀咕道:“他怎么会知道我是隋人,难道我们暴露了。”
黄明辽也是经历了不少事,虽然心惊,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本正经却略带不解的问道:“同罗族长这是怎么说?”
不待他说完,同罗斜也便说道:“你们肯定是隋人,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同罗斜也又冷冷地说道:“你们虽然辫发左衽,穿着我们的衣服。但不是长久生活在草原上的人,自然容貌不大相同。草原上的儿郎从小时候就要学习骑羊,所有大多都是罗圈腿,你看看你的腿,你骑过羊吗?”
同罗朵儿听到这,也不解的回头去望向黄明辽。
黄明辽皱着眉头,这个同罗斜也也太犀利了,好像让自己都无所遁形。
见这件事瞒不过去,黄明辽也便大大方方地承认。根本不去看同罗斜也和同罗部的大军,望着同罗朵儿问道:“你在乎我是什么人嘛?”
同罗朵儿咬紧嘴唇,然后坚决地说道:“只要你不在乎我是个胡人女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看的同罗斜也是一阵别扭,冷冷地问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说,来我斜也部想干些什么?”
黄明辽这时却是忧虑尽去,一脸的从容地答道:“同罗族长,不要误会。没错,我等是隋人不假,但我们真的是仅仅经过乞伏泊。我等别无恶意,不过是借个道,立刻就走。”
同罗斜也冷“哼”了一声,问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黄明辽其实本来就准备了一套说辞,见这个情景已经没法善了了,便一拱手说道:“同罗族长无非是怕我等对您不利,但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的斜也部大隋真的还不看在眼里。我等是去突厥牙帐的使节,奉王命出使突厥。如果不是今天闹了这一出,我等还真没听说过斜也部。”
同罗兄妹二人听到这话,都吃惊地望着黄明辽,但看他身上那股凛然不可侵犯的身姿,却也都信了黄明辽的话。
同罗斜也眼神一转,突然有种抑制不住的想法涌上心头,这群隋人使节虽然没什么实力,但毕竟代表了大隋,如果利用好了,未尝不是一份助力。
因此,同罗斜也马上换了一副热情的表情,变脸之快令人应接不暇。
同罗斜也对着黄明辽热情地说道:“不知是大隋使节,得罪之处,还请使节多多包涵。既然使节经过我斜也部,自当有我略尽地主之谊,不如请使节移步,随我回斜也部一遭。”
黄明辽没有办法,他又不是真的使节,没有节麾和天子的制书,若是到了同罗部内,必然会被同罗斜也拆穿。可是若是不去,这同罗斜也摆明了不会放过他们。
黄明远有些迟疑了,去还是不去。
这时斜也部的骑兵分别暗暗地向黄明辽众人的两侧移动,逐渐的把黄明辽众人包围在一片空地上。
这时原本在身后的蒙跃悄悄地走到黄明辽的一侧,说道:“四郎,我等不能跟他们回去,我们本来预留的就是二十日,在这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时间不够了。再说一旦我们跟着他们去了斜也部的大营里,不仅会暴露我们的身份,我们之前绘制的地图,打探的情报等东西也要命的很,同罗斜也一定会发现大将军的意图。而且最可怕的是要是这同罗斜也想着挟隋使以令各部落就麻烦了。”
黄明辽听了他的话也是一醒,蒙跃说的没错。即使到了最后,同罗斜也放自己离开,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们必须立刻就走。
黄明辽给同罗斜也行了个礼说道:“虽然同罗族长盛情难却,但我等毕竟有皇命在身,不敢因私废公,望族长见谅。等辽从突厥牙帐返回之日,再赴斜也部跟族长告罪。”
同罗斜也却是浑不在意地说道:“使节,不过是耽搁几日而已。大漠万里,行之往往数月,不过是在我这喝几杯水酒,又有何妨,难道使节看不上我斜也部不成。”
黄明辽却是不卑不亢的回道:“斜也酋长,虽然在此不过耽搁数日,但现在突厥牙帐内却是一日数惊,达头可汗和褥但特勤已经到了剑拔弩张之势。若是因辽之故,致使未能完成天子使命,辽虽九死而不能赎其罪也。酋长盛意,辽心领了,但确实无法去部落一趟,还望族长谅解。”
同罗斜也看着对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恼怒。这些隋人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满口之乎者也,却忘了现在是谁在主导局势。
围在黄明辽周围的斜也部骑兵隐隐有向黄明辽众人发起进攻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