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四十五分，周运蓬和刘澎骑着电动摩托到了高青垒家，载上了高青垒。

一辆小小的女士电动摩托，瘦小的肩膀，平短的肚子，承载着大大的梦想，西瓜那么大的梦想。

高青垒、刘澎和周运蓬像三层汉堡包一样挤在里面，以10km/h的速度奔向辅导店。最后，他们还迟了到。

八点十三分，大大的小绵羊才到达。

辅导店已经开门了，玻璃门大大敞开着。在马路对面，高青垒看见陈蕊坐在柜台前，低头做着什么。

八点二十分，梁威业到达。八点二十八，黄执平到达。同时，金诗丹和汤静蓉对董颐帼和张嘉颖说，她们也都已经在来董颐帼家的路上了，而段本圆已经到了。实际上，董颐帼和张嘉颖手机上的GPS也是这样显示的。而，董树光，也好好地在家里煮早餐给董颐帼。

八点三十八分，汤静蓉到了。八点四十二分，金诗丹到了。

九点，仍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是不是选错人了？”

“金诗丹是最有可能的吧。而且，所有的待宰小羔羊都在保护中，难道小羔羊还能孵出小小羔羊吗？”

“羊不孵蛋。”

“oh——”

高青垒立马举起手里的手机——董颐帼。

高青垒有很不好的预感，明明有Q群可以用，除非很紧急，谁会打电话？高青垒默默从鼻子嘴巴缝隙里呼出一口气。随即，他接通了电话。

“清语说，辅导中心有一个人没来，也没请假。”

“谁？”

“江宁宇。清语刚才打过电话给他，但是，没人接。他家里电话也是。”

“他家在哪？”

“已经发在Q群里了。”

“刘澎你在这里看着，我和周运蓬去找江宁宇。”

周运蓬立马坐上小绵羊，高青垒也跳了上去。周运蓬扭动钥匙，小绵羊便又出发了。

少了刘澎，他们这一趟轻松多了，不一会儿就到了。

江宁宇住在旧商业中心oj广场附近。住宅区里面似乎还连着一间研究所，大大的金色长方形招牌镶在住宅区大门上。

“请问你知道江宁宇吗？”

高青垒一下车便冲向保安亭。

“江校长的儿子啊，怎么了？”

“他昨晚有回来吗？”

“这我怎么知道，应该回来了吧。小江可出了名的乖小孩，怎么敢那么晚回家。”

“回了回了回了。”

一个身材偏高也偏瘦的中年男人忽然闯进高青垒的视野里。他正从保安亭里面的一扇门里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铁饭盒，不停地往里扒着吃。额头前的刘海，本来就像杂草一般，东一丛，西一簇，现在，加上脸部的震动，愈加像悬崖断臂上独身的灰杂草，风止不住地来，它止不住地跳。

“十二点多的时候又出去了，他说去拿烟。”

“自己一个？”

“当然自己一个，小江没有女朋友。”

“我估计啊，是江老校长快生日了，小江拿礼物给他。小江出去时那表情，可欢乐了。”

“那你们知道他去哪了吗？他有回来吗？”

“不知道。”

“他的车呢？他有车吗？”

“他有车，他有没有开车出去这我就没有留意了。但是，停车场在那边，车牌号是ckXXXX。”

“什么颜色？”

“奥迪，黑色的。”

“你们是小江的谁？”

高青垒赶紧转溜着眼珠子，道：“同事……他辅导班的实习生……”

中年男人似懂非懂地稍稍点了点头。

停车场不大，只有四排四十几个。高青垒和周运蓬很快就搜完了。

江宁宇的车并不在停车场里。

而金诗丹他们七个，都在他们该在的地方。

江宁宇零点的时候出去了，而ta的预言时间就在零点开场。

`

江宁宇工作平平，入职三年，所教班级的成绩都在中间，未获得过任何“最佳班级”、“优秀文明班”之类的奖。本人也从未被表扬嘉奖过，也没有被批评责骂过。

江宁宇的手机定位显示，他在cw高速公路上。周运蓬说，这条公路可以通向王喜燕的老家。手机上的小圆点在更小手机屏幕里像蝌蚪一样快速蠕动。江宁宇在移动着，以汽车的速度。

如果非本人允许，私自追踪别人，除非你是国家相关部门人员，无论是用脚趾头还是手机，都是犯法的。只需要手机号码这种方式定位，位置信息来自运营商。除了国家相关部门可以通过运营商直接拿到定位数据，其他的个体或者机构组织都至少需要签署五花八门的协议和条例。不签也倒是可以，另一种渠道，叫做……

想罢，高青垒止不住地瞪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秃鹰廖XX或廖X！

廖XX，或者，廖X，死势利鬼！高青垒愈是想，眼睛尖得愈加厉害，死死地固定在后视镜里廖某的双眼上。

在照妖镜里，秃鹰般溢血的煞眼现出原形。都不合乎规矩了还伸手抢钱，高青垒就刚刚花了一千块，让廖哥做私人司机和手机号定位服务。

“喂！你全名叫什么？！”高青垒高昂起头，用下巴凭空戳着廖X（X）。

“廖天王。”

周运蓬：“我们离他多远？”

“60公里。”

“那么近？”

“这还近？以他的速度，如果他不堵车，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追上他。”

高青垒：“可是……”

江宁宇零点的时候已经出门了，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才走到离家60公里远的地方，开碰碰车吗？

“霸总。”廖哥忽然抖起俩眼，望向中央后视镜，眉宇间不断地泼洒着商人的奸邪。

高青垒看罢，俩手臂禁不住缠绕起彼此。

“什么。”

“我刚才冲了红灯。”

高青垒猛地掼出了头，俩手紧抓着驾驶座座椅。半晌，他舔了舔嘴唇，又舔了舔嘴唇，无可奈何。

“如果罚钱了，麻烦您高抬贵手啊。”廖哥嬉皮笑脸的。

“你能不能帮我省点钱？虽说现在的确很赶时间。”

廖哥魆地用手捂住嘴巴，用浮夸的语调说道：“刚才又冲了一个……”

高青垒的双手差点冲到廖天王的脖子上了。

“我这不……跟您聊天，简直受宠若惊，才闯的红灯吗？”

“您你个头。”

“他从cw高速出口出去了，现在——”周运蓬眯起双眼，“在wt高速。”

“你看看人家前方的青苔，你看看我们的，又红，又黄，又橙，堵得简直就像个花园。怎么追？霸总，你能猜到网友想带他去哪吗？要不然我们真的追不上，迈克尔舒马赫都追不上。”

周运蓬：“我觉得舒马赫可以，你的吉普都没人家一个轮子贵。”

廖哥：“他想去哪？”

高青垒真的不知道他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