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垒瞄着周运蓬——他正抱着臂，低着头，盯着地板，时不时用鞋底搓着地面。高青垒又瞄了瞄梁强渠，他正蹲着身子，把头抵在膝盖上，膝盖压着下巴，把他的嘴巴噘了起来。

刘澎走后，他们就没说过话。

高青垒挠了挠头，手便不知道放哪了，只好爬会裤袋里去——手机。

手机！

“里里~”

潘景豪的呼唤声立马占满高青垒的大脑。魆地，高青垒用眼皮大力地盖上眼睛。半晌，他拿出了手机，看着那屏幕，却没有把它解锁。

高青垒看了手机半晌，终究还是把它解锁了，“咔擦”一声，邓雄充、余千宇、佘偕震三个人的脸也一同涌进高青垒的脑海，连同潘景豪，挤满了整个地方。高青垒魆地用又眼皮砸向眼睛，下眼皮一阵痛。

半晌，高青垒看向眼前的周运蓬和梁强渠——周运蓬还是抱着臂低着头，梁强渠还是蹲着。

刘澎他们都知道，但是，他竟然瞒着潘景豪他们。

高青垒打开了他们的Q群。

红灯。

车子都停了下来。

“舅妈——”

刘澎驾着摩托车钻进了汽车前头，轮子紧压着人行道。钟虞见状，眉头立马皱起来。

“我相信你，舅妈。但是，我的朋友也相信我，我得对他们有交代。放心，我只会在门口等你们。不过，你生气，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钟虞笑了笑，叹了口气，“你和你婆婆啊，一模一样。”钟虞戳出食指。

猛地，高青垒快速地摇了两下头，按下了拨号键，魆地，又把手机搁在耳朵旁。

“里里！”

高青垒翘起了嘴角。

潘景豪的声音似乎太大了，梁强渠和周运蓬都抬起了头，瞧着高青垒。高青垒赶紧走到旁边去。

“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吧。”

潘景豪“哼”了一声，“你现在在哪里？我刚才和大雄打电话去你家，丽姨说你不在。”

“我……”高青垒抬起了眼珠子——周运蓬和梁强渠又恢复了刚才的动作。高青垒舔了舔嘴唇，呼了口气，道：“我在周运蓬和梁强渠身边。”

“啊？”

“具体的我明天一定和你们说。”

“呜——”

钟虞和刘澎驶了回来。

“先挂了，拜拜。”

高青垒挂断了的电话。他又一次没有等潘景豪说“拜拜”。

钟虞拔出来了钥匙，车轮都没有锁，便冲上了楼梯。刘澎跳了下车，却没有追，一直看着她跑上楼。

高青垒、周运蓬和梁强渠赶紧跑到刘澎身边。

刘澎摇了摇头，道：“我想，是王喜燕。”

“王喜燕承认了？——”高青垒看了看手表，“你们去了才没多久。”

刘澎又摇了摇头，看向高青垒，“我没有上去和舅妈一起找王喜燕，但是……”

刘澎的眼珠子更往高青垒的眼球里跑了。

高青垒把手搭在刘澎肩上，“我懂。”

他们是一家人。

钟虞一进屋，便冲向“喜洋洋和灰太狼”，猛地把4岁大的女儿抱进怀里。

“死妓女！现在门也不懂得怎么关了？！”

“妈妈？”

钟虞两手托着女儿，摇着自己的手，嘴里“嘘嘘”地发声，像哄孩子睡觉一般。

“怎么了？”刘心兰走了进来。

“嘘嘘……”钟虞还在哄着。

“妈妈？”

钟虞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继续“嘘嘘……”

“咚，咔哒，咚，咔哒，咚……”

高青垒、刘澎、周运蓬和梁强渠转过头，看向那一辆辆车子。猛地，四个人的眼珠子都裂大。一男一女，穿着警察制服，走了上楼梯，钟虞住的那一栋楼的楼梯。

高青垒他们连忙跟着上去。跑了两步，刘澎突然转过身子，两个手掌撞着高青垒、周运蓬和梁强渠的身子。

“家事。”

“不要。”

高青垒边说边绕开了刘澎的手，周运蓬和梁强渠一人握着刘澎的一只手，把他拉了向楼梯。

“喂……这会连累你们的……”

“兄弟就不要多说。”

“高青垒，小强，你们都是oe学校的高材生，出入警察局还是不好……”

“闭嘴。”高青垒和梁强渠相视一笑。

“到底怎么了？！”刘心兰抓起钟虞的两肩。

“扣扣。”

门口传来敲门声，陌生的敲门声。

钟虞整个身子定住了，定住了地抖。

“警察。”

“妈妈？”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