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垒目眦尽裂,头抬得脖子都似乎要脱离上身。他的嘴角还微微颤动着,尽管他竭力抑制住。
高青垒忽然摊开右手。
“纸。”
周运蓬不自觉往后靠,乖乖地将纸巾放到高青垒的手掌心。
瞬间,高青垒一抓,一拍,一握。
“呲……”
“嗒——”
纸巾里立即传来“叽哩咵啦”肢节粉碎的声音。高青垒顿时感觉自己的小腿更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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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澎竭力挣扎,面目狰狞,五官都竭力挤到鼻子里去。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大叫的。
由于太过突然,刘澎的挣扎并没起太大作用。他的重心仍不可制止地往后倒。刘澎禁不住,紧闭起了双眼。
一阵失重后,“嘣”的一声。魆地,刘澎感觉到,自己的头摔到了一根硬硬的柱状物体上。那柱状物体,比自己的头还小,刘澎心想,地面是这种形状的吗?刘澎缓缓睁开眼——
“不要那么大声!”
江宁宇的声音。
刘澎彻底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江宁宇的锁骨上。自己的脸和江宁宇的脸的距离不超过一把15cm的尺子。从这个角度看,江宁宇的脸像大头贴一样大。
刘澎连忙推开江宁宇,连滚带爬躲到一旁。
“怎么办?他是谁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不会的……我没有仇人,是你们吧?是你们吧?他找的只是你们吧?!”
“不是哦。”
声音从空气中生来。
江宁宇自己没有说话,刘澎自己也没有说话。但他们都看得很清楚,那一瞬,彼此的嘴唇都没有动过。刘澎和江宁宇的猛地心一悬,将头分别转向左右两边——
大大的黑帽子立即压垮他们的眼帘。
刘澎连忙站起来,江宁宇吓得爬着跑。黑衣男人却更迅速,他立马抓住了江宁宇的右腿。尽管江宁宇使劲挥着两臂膀,指甲一下一下地抓进土里。奈何,他却像木偶一样,怎么用力,都甩不开那根线。
黑衣男人稍微右手一扯,江宁宇便被拖了过去。随即,黑衣男人缓缓弯起身子,握着江宁宇的下巴。江宁宇吓得不敢出声,全身净是哆嗦着,鼻涕都到了嘴里。
“江宁宇先生,你还记得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你受江校长的压迫,参加了100米跑,哭着拿着第二名的奖状。”
黑衣男子说完便是一笑。刘澎看罢那笑容,禁不住退后了一步。喉咙里传来“咕噜”的颤抖声。
随即,黑衣男子用一只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用另一只手硬抬起江宁宇的头,让他的头直直对着照片。
“你看,这可爱的小男孩,捧着奖状,却在哭。”
黑衣男人嘟起了嘴,道:“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却还要去跑呢?为什么得了第二名还要哭呢?那么痛苦,我帮帮你吧。”
忽地,黑衣男子两边的嘴角,像镰刀一样,往上提。
“没腿就不用跑了。”
黑衣男子猛地丢下照片,右手钻进了他自己的衬衫里。右手从衬衫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那银得疼痛的刀子,焚烧着江宁宇的双眼。江宁宇立即撕心裂肺,全身都在挣扎,脚下的土都被拔了出来,他却喊不出一个字,身子也逃不出黑衣男人的怀里。
刘澎愣了一愣,立即回过神来扑向匕首,两手竭力紧抓着黑衣男子的右手。
黑衣男子一反手,刘澎整个人便跟着转了一圈,整个身子便被黑衣男子夹住了。刘澎的嘴巴立即竭力裂开来——他的脖子被黑衣男子的手臂紧压住。
刘澎两手用尽吃奶的力气想要扒开黑衣男子的手,但是,并没有丝毫作用。刘澎两只手合起来都没有黑衣男子一只手的肱桡肌那么大。
刘澎盯着黑衣男子手里那把白到刺骨的匕首。
“救命!救——”
黑衣男子忽然向后一瞥,刘澎立马感觉到压在自己脖子上面的力量少了,但只是一瞬。黑衣男子猛地将刘澎扔到一边。
刘澎在地上滚了两圈半,屁股朝上倒着头。他扫见黑衣男人将刀划向江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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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青垒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纸摩擦的声音“呲呲”响。
“垃圾可以扔哪里?”
“地上。”
“确定?”
廖哥点了点头。
高青垒把纸团扔在地面中间,不特别靠近自己,也不特别靠近周运蓬。
“有水吗?”
“车尾箱。”
周运蓬转过身子,将手伸进后尾箱,拿出一瓶水,递向高青垒。
“纸。”
周运蓬递过纸。
高青垒打开瓶盖,微微倾斜瓶身。水便徐徐流出来,浸湿了纸巾。随即,高青垒用浸湿的纸巾擦拭小腿上残留的屎色肢节,还有掺杂其中的蟑螂身体里的液体。
罢,高青垒把纸扔到地上,小腿已经恢复成原来的颜色了。但高青垒又伸出手,周运蓬递过三张纸,高青垒再浸湿其中两张,再擦拭两边。剩下的一张,高青垒把它撕开了两半,浸湿其中的一半。然后,高青垒抬高右腿,用浸湿的一半,擦着刚才自己的鞋不小心碰到的、座椅那一块小点。擦干之后,他放下腿,把纸扔到地面。
“呼。”高青垒吐出一口气,一阵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