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这“鸿门宴”算是结束了,陆境培被沈小虎的那些话气得不轻,所以一直没有好脸色看。
沈小荷见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发笑:陆境培,你现在这么狂拽酷炫屌,一会儿看你怎么哭鼻子。
而江氏和陆蕴见陆渊一直面容平静,没有动怒,只以为当初陆境培派过去宁远县的杀手,通通被灭了。并且,那些人忠心耿耿,临死的时候都没有把陆境培给供出去。
饭后,陆渊和陆蕴陪着裴炎说了好些话,但很显然,裴炎一直心不在焉,根本就不想和他们聊天。
这一下,陆蕴有些迷糊尴尬了,你炎公子既然不想对着我们,也不想听我们说话,那来这里做什么呢?
不过,裴炎到底是皇子,他们也不敢怠慢,只能继续没话找话,好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就这样,大家干坐了很久之后,裴炎终于开口了。而陆渊也明白了,裴炎如此这么迫不及待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三叔,三婶,我有事想问你们。”裴炎突然看向沈秋生和周氏。
陆蕴和江氏有些不明白,沈秋生明明排第二,为何裴炎会称呼他为三叔呢?
她们当然不知道,沈秋生在沈家排第三,上边还有沈定松和沈定柏,裴炎是跟着其他人一道称呼。
“炎公子请问。”沈秋生迅速起身,恭敬地朝裴炎行了个礼,这才说道。
他虽然和裴炎相熟,也知道裴炎不在乎那些虚礼,但现在还有陆家人在,礼不可废,还是得做做样子才行,省得一不小心又落人话柄。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们先前遇到了三批刺客,可有此事?你们都没有受伤吧?”裴炎神情认真,问道。
陆境培一听,心里一紧。但看陆渊和元静云面色平静,似乎不知道这事和自己有关,于是又松了口气。
“谢炎公子关心,小民一家均平安无事。我们不仅没有受伤,反而把那十一名刺客给抓住了。此番进京,我们还特意把那十一名刺客带上了呢。”沈秋生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十分自然。
而江氏和陆蕴这个时候终于紧张起来,她们心神不定地看着惊慌的陆境培,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派人骑着千里马过去阻挠吗?怎么没把人给拦住呢?还有,之前陆境培可是派了五名刺客过去,后边又派了一名,为什么沈秋生要说十一名刺客呢?这怎么多了五个人呀?
“三叔,那你们可知这些刺客是什么来路,他们为什么要刺杀你们?他们的幕后主使又是谁?”裴炎明知故问。
沈秋生摇了摇头,“这些刺客看上去应该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所以哪怕我们严刑拷打,他们都不曾吐露只言片语。”
裴炎接着说道:“这样吧,既然我今日凑巧过来,你不妨把那十一个刺客交给我。反正我手下能人众多,逼供什么的,可以说是小菜一碟。”
沈秋生听罢,立刻感激地说:“如此一来,就有劳炎公子了。小民不受感激,多谢了。”
“不客气,这刺客如此胆大妄为,若是不好好惩治一番,恐怕他们今天敢刺杀平民,明天就敢刺杀我。我必然要好好彻查一番,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裴炎大声说道。
江氏手一哆嗦,茶杯中的水就这么洒在手上,很快就烫红了一大片。然后她却犹不自知,没有任何反应。
站在江氏旁边的黄嬷嬷见状,想要提醒她,但见屋中气氛有些紧张,于是又立刻闭上了嘴。
没想到,陆渊听到裴炎的话后,竟然直接答应裴炎把人带走,还对裴炎的乐于助人表示了感谢。
这一下,陆境培完全坐不住了。裴炎是什么人,手段何其厉害,他可是一清二楚。若是那些刺客被送过去,想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战战兢兢,手开始哆嗦起来。因为紧张,额头上甚至已经冒起了冷汗。他此刻无比焦灼,害怕得无以复加。
“行了,那没什么事我就离开了,三叔三婶,往后你们遇到了事情,只管叫人知会我。”裴炎说完,便欲起身离去。
陆境培深知,那十一个人一旦被裴炎带走,那么事情将无法收场。所以,他只能求助地看向江氏,希望她能帮帮自己。
江氏知道自己在陆渊面前已经没有任何情分可言,可陆境培到底是她孙子,她不能不管呀。最终,她只能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江氏拿起一个茶杯,朝陆境培砸去,杯子和他的手臂擦肩而过,最后落在了地上。
“你这个不肖子孙,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敢有所隐瞒?你现在告诉我,前段时间你跟我借了十一个人,他们和这些刺客有何关联?”
陆境培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后匍匐在陆渊跟前,“祖父,是孙儿鬼迷心窍,一时冲动一下,才会派人过去,想狠狠教训二叔一家。祖父,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吧。”
陆渊听罢,立刻狠狠拍了拍桌子,“是你?你怎么能下此毒手?他可是你二叔呀!”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这事就是陆境培干的,但还是装出一副刚知道的样子。
陆境培就这么不管不顾哭了起来,“祖父,我知道错了,我早在派出刺客过去的时候,便已经后悔了。我真的不是无心的,我只是不希望家里多几个人,仅此而已。”
“你不知道,我和我哥本来在陆家生活得十分好,我们也一直以为,我们是陆家的小主人。在知道你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二叔没死后,我十分害怕,怕他们把我们的家抢走,怕他们把你的爱抢走,我害怕呀。”
对于江氏和陆境培的表现,沈小荷一点也不惊讶。毕竟这事若是由陆家内部解决,那就是简单的家事了。但若是裴炎一接手,恐怕过不了多久,整个朝中都知道陆境培的所作所为。
元静云冷冷一笑,问道:“陆境培,秋生他们一家和你无冤无仇,从来就不曾得罪过你,你凭什么夺他们性命?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很残暴吗?”
陆境培继续哭得稀里哗啦,“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因为担心他们来到陆家后,会对我们构成威胁,就有那种邪恶的念头。”
说完,他又跪爬到沈秋生面前,“二叔,你能不能看在你们全家平安无事的份上,别再追究此事?”
沈秋生对上他那饱含着泪水的双眼,语气坚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