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沈秋生的质疑,陆渊无从解释,只好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沈秋生本来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大半辈子都心地善良,他也不是真的想怎么为难陆渊。只是想到,未来恐怕还有无数的危险在前边等着他们一家,心里有些烦躁而已。
看到陆渊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沈秋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掉头走了。
“老太爷,你别太自责了,这些事你本来就控制不了,不能完全怪在你头上,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黑岩见陆渊一脸颓废,忙劝道。
陆渊叹道:“行啦行啦,我知道你是想开导我,所以才故意说好话。说来说去,这事还真得怪我,要不是我一直对陆蕴的两个孩子放任自流,他们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
“不管怎么样,回去我得好好教教他才行。要不然将来真的出了大事,就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了。而且,我也不允许以后有任何意外发生。”
黑岩心里想,你不允许,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你控制江氏三代吗?你能阻止她们继续搞事情吗?
江氏本来就是个争强好胜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动用家庭势力,逼迫陆渊放弃元静云,转而娶她为妻。
而陆蕴看起来淳朴温顺,老实敦厚,但他肚子里的花花心思却不难猜到。
他在明知陆渊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数十年如一日地孝顺,对陆渊的话无条件服从,从不拂逆。想也知道,这其中铁定有其他成分。毕竟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活得这么卑微。
至于陆蕴的大儿子陆境泽,看起来气宇轩昂,文质彬彬,似乎就是个上进谦逊的读书人。但实际上,他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黑岩以前便听人说过,陆境泽表面上是整个陆家看起来最斯文的人,但实际上却最是心肠狠辣。
据说,有次一个仆人不小心把他珍藏的花瓶给摔烂了,他直接叫人把那仆人的手给砍断,以儆效尤。
再听说,有一次陆境泽喊下人替他做事,但那个下人正忙着干其他活,没听到他的声音。于是,陆渊直接叫那个下人站在烈日下暴晒了一个中午。后面那人脱水晕倒了,陆境泽这才原谅了他。
“老太爷,那如果二老爷搬回陆家住,你打算怎么安排?毕竟家里那么多房产地产,还有金银珠宝。你若是分配不如意,他们肯定会有意见的。”黑岩委婉地问道。
“分配不如意?那你觉得到底要怎么分配,他们才如意呢?按照陆蕴他们的心思,陆家的东西不该分给其他人,就该全部给他们,这样才没意见。”陆渊不耐烦地说。
“而且,就算陆家的财产不能直接平分给陆蕴和秋生兄弟二人,再怎么样,秋生这边怎么也得占一定比例吧?在京城中的其他家族,分家的时候,就算是庶子也有这个资格。”
黑岩不吭声了,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得很,陆渊说得再大声也没用,到时候说不定江家那边看到元静云的儿子并没有死,应该会横插干预,陆家以后的日子铁定会越来越就精彩了。
接着,陆渊又去寻找沈小兰,询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进京。
沈小兰言简意赅地回答:“我没意见,只要小荷她们同意,我也同意。只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管下你那些家人,我们现在和他们都处于素未谋面的状态,他们都敢下狠手。那将来我们和他们待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知道我们会经历什么遭遇。”
陆渊知道沈小兰有怨气,好好安抚了一会儿后,再**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不过很显然,沈小兰压根就不把这话当一回事,继续去忙自己的事。
兜兜转转,陆渊在所有人面前都吃了闭门羹,最终只得无奈地问费宁:“我感觉他们现在很生气,一个两个都不想回陆家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们消气。”
费宁不以为然地说:“等回京城的时候,你直接把这十一个刺客带到江秋茵面前,让她好好解释解释怎么回事。另外,你要她给你一个保证,确保她们以后不会有坏心。”
“照我说,既然你的儿孙回归陆家,那么江秋茵作为陆家的当家主母,必然要承担起安顿和照顾好秋生一家的责任。这样吧,等回到京城后,你直接给江秋茵下达任务,叫她给秋生一家安排院子,并派护卫保护好他们一家的安全,如若做不到,就唯她是问。”
陆渊一听,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以从根本上遏制江氏的行为。但是他又想到,万一江氏“贼喊捉贼,坚守自盗”,那可怎么办?
费宁见他仍然有疑虑,说道,“从目前来看这是最理想的法子。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如果江氏和陆蕴是有脑子的,他们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秋生虽然是你名义上的庶子,但是他也有权利住在陆家。你总不能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特意弄个别院另外安顿他们吧?你若真的那样做,只能更加助长江氏等人的嚣张气焰。”
听完费宁的开导后,陆渊感觉整个人豁然开朗。在过去,他到底有些忌惮江家,因此不能把江氏给怎么样。但是,他以后绝不能继续纵容他们这般胡作非为。
沈老头明白了陆渊这次过来,为的是什么。所以整个人恍恍惚惚,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他知道沈秋生应该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所以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陆渊带着浩浩荡荡几十个人过来时,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到底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然而,很快就要和自己没关系了,说不难受是假的。
可是,就算再不舍得,那又怎么样?他穷酸一世,什么都给不了他们。在过去那么多年,沈秋生为这个家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却没过上好日子,说来说去,还是他们家欠沈秋生的呀。
算了,秋生他们能过上好日子,这是大好事,该高兴才对呀。沈老头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