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陆渊起来的时候，发现除了常乾几人外，整个沈家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家。

“人呢，她们都去哪了？”陆渊问道。

昨晚吃饭的时候，他亲眼瞧见，沈家大大小小有好十几口人呢，怎么现在这儿居然空无一人呢？

“大家上学的去上学，干活的去干活，大家都有事做呢。他们家人分工合作，每天都要亲自过去管理事务，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或者帮忙。”杜敏章应道。

见他拿着两个烧饼，似乎也准备出门离开这儿，陆渊忙问：“那你现在去哪儿？”

杜敏章尴尬一笑，“听说昨天生了几窝兔子，我想过去养殖场那边瞧瞧。”

虽然他是堂堂七尺男儿，但他可不是那些粗枝大叶的糙老爷们。他喜欢花花草草，还喜欢温顺可爱的小动物，尤其是小兔子小羊羔等。

“养殖场？好，我也过去瞧瞧。”陆渊一听，立刻有了兴趣。他活这么大，除了在饭桌上，还没在其他地方见过兔子呢，尤其是活蹦乱跳的活兔子。

在昨日，常乾已经隐晦告诉了杜敏章，陆渊小儿子的死因有蹊跷，而沈秋生的来历也有些古怪，恰巧陆渊和沈秋生又有些巧合点。

所以，聪明的杜敏章其实心里多少明白了，陆渊或许和沈秋生有些关系，至于那关系什么时候能求证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行，既然陆大人也有这个雅兴，那咱们就一道过去瞧瞧。”杜敏章欣然答应。

杜敏章是常乾的弟子，而常乾是裴炎的人，裴炎和沈小荷又是一对。这样一来，杜敏章也间接等于沈小荷的人。若是沈小荷父亲最终被确认是陆渊的儿子，那么沈家入京后，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新贵之一。

“陆大人，你打算在山庄呆多久？”为了避免尴尬，杜敏章开始没话找话。

陆渊跟在杜敏章身后，没有回答，却反问：“那你们准备在这儿呆多久。”

杜敏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老师已经计划等夏天一到，就把我师母接过来，而梁老和齐老也有这个打算，计划把他们夫人也接过来这边。我看哪，他们是准备在这儿长住养老了。”

陆渊听罢，问：“来这儿长住养老？为什么？去京城不是更有意思吗？”

“哪有意思？我老师说京城不少富家子弟读书上学，都带着强烈的功利性，大多数人勤苦学习，仅仅是为了继承家产和当官走仕途。”杜敏章辩驳道。

“而这里的大多数工人和农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单独出趟门，说不定被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我老师说教会这里的文盲识文断字，比教出一个状元更有成就感呢。”

陆渊赞许地点了点头，“想不到你老师的觉悟这么高，真是值得钦佩呀。”

杜敏章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呀，小荷之前也说了，她计划在自己暴富的同时，让她手下的工人们也能过上好日子。老人病了，可以及时去就医，而不是留在家里等死。孩童年纪到了，可以高高兴兴上学堂。每个人都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从此没有烦恼。”

陆渊没有吭声，而是仔细思索杜敏章的话，他怎么也无法把普通的沈小荷，跟杜敏章口中的“伟人”联系起来。

顺着山路向前走，一眼便能瞧见，两座山的山坳间有一片大房子。

“陆大人，这就是山庄的养殖场，不过这只是初步工程，后边还会继续扩建。这里有鸡舍，兔舍，还有鸭舍。喏，最后边的就是鸭舍，那儿后边还有一口池塘，用来给鸭子们游泳和戏水。”杜敏章耐心地介绍着。

“现在的鸡和鸭还没产蛋，小荷说等后边鸡蛋和鸭蛋出来后，她还要弄成皮蛋和咸蛋呢。经过加工的话，这些蛋只要保管得当，就算放八九个月也不是问题。”

陆渊听杜敏章张口闭口不离沈小荷，不禁问道：“你很崇拜沈小荷？”

杜敏章有些奇怪地看着陆渊，“她那么聪明，我怎么会不崇拜呢？可惜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要是我年轻个十岁，我铁定上门提亲呢。每天对着这么个聪明能干有意思的女孩子，谁不高兴呀？”

陆渊却问：“你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如何会对一个农女感兴趣呢？你还是太天真了，你觉得你们的生活习惯和价值观能磨合吗？”

杜敏章呵呵一笑，“男人娶妻，皆有所图。有人图美貌，有人图家世，还有人图别的。但我个人觉得，小荷脑袋瓜里装着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了，我们永远不知道她下一刻又会发明点什么出来。”

“这么说吧，小荷的思想永远保持新鲜，今天的她和昨天不一样，而明天的她又和今天不一样。她能带给大家惊喜，让大家的生活不断向未知的美好前进。总之，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能让我们见识到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

“再说了，一个让炎公子心心念念的人，你觉得能差到哪儿去？我从来不认为小荷是个普通人。”

尽管杜敏章把沈小荷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但陆渊还是不觉得她有什么稀奇，顶多也就是个比同龄女子稍微聪明上进点罢了。

进入兔舍后，杜敏章便叫陆渊在入口旁边换鞋，不能穿自己的鞋子进入。

“为什么要换鞋？直接进去不行吗？”陆渊有些不理解了，兔子不是畜生吗？怎么还要换了鞋才能进它的房子呢？

杜敏章把自己的靴子脱下，换上轻便的薄底布鞋，“小荷说我们现在是兔子繁殖的季节，加上如今是梅雨季节，若是不注意卫生的话，容易让兔子染病。而我们的鞋子四处踩踏，说不定会有很多细菌和病毒。”

“病毒？这又是什么？”陆渊越来越糊涂了，怎么有好些名词她听都没听过。

“我也不知道，小荷说是一种能让兔子生病的小东西。它很小很小，虽然我们的肉眼看不到，但它们却是真实存在的。”杜敏章继续科普。

陆渊默默地换好鞋，然后跟在杜敏章身后，开始东张西望，打量起这偌大的兔舍。

这兔舍特别大，大致划分为“田”字型，分了四块区域。而每个区域都是独立的，用木板和竹子分隔出三个一米高的房间，以方便饲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