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青梅竹马(五)
许是说完这句, 还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卓天又补道,“我是青梅, 你是竹马……”
穗穗没忍住出声来。
卓天也跟着起来。
洞外冰天雪地,寒风呼啸,洞内,是两人连绵不绝的声, 还有绿豆糕和红豆酥的呼吸声。
……
很快,白日又到了夜晚。
但暴风雪下, 白日和野外的差距并不大。
洞中后些柴火熄灭前, 卓天借着火光给穗穗在墙上打了无数手影。
“这是狼。”穗穗认。
“这是兔子!”她也没到这个游戏可以玩这么久。
“这是……青蛙!!”
卓天诧异, “这是狗……”
穗穗捧腹,“这个可不像狗!”
“像不像都是六叔教的!不像也是六叔的锅。”卓天快速甩锅, “反正,他是这么逗小和小的, 我看小和小很喜欢……”
言罢,又道,“你也喜欢。”
穗穗看了看他,“你是不是用错辈分了……”
卓天顿了顿,似是明白过来什么般,脸色又红了。
穗穗了,没有继续说话。
而是学着他, 借着火光在墙上做着手影,她的手很好看, 火光映出手影也很好看。
“好像不对。”她轻叹。
两人就裹在大氅里,头靠在处,只是伸了手出来。
“我教你。”见她不怎么会, 卓天伸手。
但是因为离得很近,两人的胳膊是撞在处,卓天干脆伸手,揽过她,从她身侧握住她的另只手,起做手影。
“这里,手指要这样翘起来,这样才像耳朵。”卓天认,全然没有留意到眼下的暧昧气氛。
穗穗了,小五好像从小时候就是这样,根筋,同阿四和小七,小八比,他其实是有韧性,又根筋的个。
“你看,这样是个人。”卓天演示。
穗穗跟着照做。
火堆中的火光已经不了,兴许,稍许就要熄灭。
但她果投出了个人影模样,穗穗有些兴奋。
这时,小五的手忽然靠近,他手中投出的人影,和她投出的人影靠在处,加上他指尖微微弯了弯,仿佛手影投出来的人将头靠在她手影投出来的人身上般,说不出的温馨,静好,与安宁……
两人都没说话。
卓天深吸口气,手影投出来的小人朝着穗穗手影透出来的小心,轻轻凑上,似是小小亲了下。
两人都怔了怔。
“好像角度不对……”卓天心中砰砰跳个不停。
“哪里不对?”穗穗也支吾。
卓天轻声道,“脸上突出的是鼻子,所以,接吻的两个人,会不会是鼻子先碰上鼻子,所以,他的脑袋是不是应该是歪着才对?”
“……好像是。”穗穗心中也砰砰跳着。
她也没亲过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鼻尖会碰上鼻尖,但……应当是的吧。
“这样呢?”卓天指尖稍稍斜了斜,仿佛小人的头也跟着歪了歪。
他指尖轻触上她指尖。
她指尖微滞。
莫名的,看着墙上手影的模样,两人都有些面红耳赤。
忽得,卓天道,“有没有可能,鼻子不会碰上鼻子?”
“……也有可能吧。”穗穗也心跳加快。
“要不……试试?”卓天只觉自己出息了,虽然分明脸红到了耳根子处。
穗穗没有应声。
卓天心中似是揣了好几只兔子般,却恰好,跟前的火苗扑了扑,应当是快要燃烬了。
火苗熄了,就的看不到了,影子里,鼻子是不是会碰上鼻子了。
他莫名怔忪。
“我猜,不会碰到。”他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忽然伸手抬起她下颚,俯身吻了上去。
身侧的火苗突然剧烈作响,是要熄了。
穗穗目光格在墙上后的光影上。
原来,影子叠了,是看不见鼻子的。
人和人的鼻子也不会碰上。
火苗熄灭时,她淡淡阖眸。
周遭忽然安静下来,安静里,亦有对方不平静的呼吸声,失了火苗的恐惧,似是也并没有在心中勾起少涟漪,甚至,不眼下,她和他……
***
洞内的没有了火光,洞外漫天飞雪便分不清白昼与黑夜,更勿说时辰。
悄然而至的寂静中,她听他的声音沉稳道,“应当入夜了。”
洞外只有微弱的光,不够看清对方模样。
他拄剑,亲亲吻上她额头,“穗穗,有我在。”
他是说别怕。
但又转念,穗穗才不会怕。
他只告诉她,他会直同她处,不用惧怕风雪,和风雪背后的危机。
后点柴火已经熄灭,从现在开始,他只能在没有火堆的环境里度过剩余的时间。
严寒只是小的分。
更要警惕的是,外面冰天雪地,不乏有饥肠辘辘的野兽,甚至成群结队出来觅食。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卓天拄剑起身。
这四年来,他直在南边军中。
殊死搏斗过,也有九死生的时候,他知晓丛林中生活的野兽的习性。
这处洞穴很隐秘,加上外面有冰雪遮盖,所以暂时安稳。
但暴风雪的时间越长,冰雪中幸存的野兽越饥肠辘辘,它就会越快寻到这里,这是动物生存的能。
洞穴深处虽然暖和,但旦有野兽出没,很可能就不是两只。
他会被野兽围在洞穴里。
洞口狭窄,只有守在洞口才是安全的。
山洞外暴风雪还在继续,洞口寒风呼啸,呼呼出来时,似是要穿过骨头般,冰冷刺骨。
大麾在穗穗处,他身上加了件早前放在绿豆糕包袱里的外袍,风没有灌进来的时候,还能御寒,风往洞里灌的时候,卓天还是觉得冻透。
绿豆糕起身,跟着在洞口处又半趴下,用身子给他挡住洞口的风。
又靠近卓天,往他身上蹭了蹭。
其实卓天有些凉,但绿豆糕身上的暖意传来,仿佛驱散了先前的寒意。
卓天手握着剑,手抚上绿豆糕的鬃毛,轻声道,“绿豆糕,你会冻透的……”
但绿豆糕还是挡着他,用头蹭他。
它比他耐寒,而且身侧有卓天在,它习惯。
卓天了,伸手抱住它的脖子,“有没有暖和些?”
绿豆糕还是蹭他。
他了,轻声附耳道,“我刚才亲了穗穗,你知道吗?”
绿豆糕看他。
他道,“我亲了穗穗!穗穗没揍我!她肯喜欢我,诶,绿豆糕,穗穗喜欢我!”
穗穗喜欢我!
这才是眼下值得他开心的事!
***
不时,穗穗抱起大氅上前,在他身侧缓缓落座。
“洞口冷。”卓天看她。
但借着洞口微光,他正好能看清她。仍同幼时样,英姿飒爽,让人看便移不开目光。
那是他从小时候就喜欢的穗穗呀。
将好的年华献给了边,马背上,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个姑娘都更璀璨夺目!
他可以直仰望她。
就像守着心中那盏明灯,永远都不会有熄灭的刻。
“这样也不冷。”她声音惯来清冷,但眼下,却透着暖意。
他依然裹着大麾,依然靠着绿豆糕和红豆酥。
卓天那件出来的外袍挡在洞口处,遮住了绝大数往洞口里灌入的风,瞬间,的不似早前那么冷了。
两人各自握着手中佩剑,却又相互偎着,像小时候,起踢完那场蹴鞠,坐马车回幼儿园时候样。
他并肩在处,就什么都不怕。
两人回忆起幼儿园的事,也回忆起冬令营,那是儿时好的记忆,有好的王府幼儿园永远深藏在心底……
“这是什么?”卓天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的时候,穗穗问了声。
但待得看清楚,又了起来,“是阿悦的幸运糖果!”
这是小八取得名字,但他每个人都相信,糖果会带来幸运!
这是美好的记忆。
卓天道,“这趟来边,特意找阿悦要的。吃了它,我很快就能平安回去。”
穗穗接过。
漫漫长夜,似是从嘴里到心底都是甜的。
***
拂晓的时候,大雪忽然停了。
夜过去,没有任何野兽出没,平稳到了天亮的时候。
“穗穗!”卓天唤她。
她早前头靠在他肩膀睡着,眼下,睡眼朦胧,却见到洞穴外白茫茫的片,但是天已放晴……
“雪停了?”穗穗惊喜。
“雪停了……”卓天牵她出了洞口。
天色已经放晴,全然没了早前的风雪模样。
绿豆糕和红豆酥也都从洞口出来。
绿豆糕撞上了树枝,枝头的雪噗的声砸下,绿豆糕连忙摇头,卓天和穗穗都捧腹,红豆酥也上前,替它蹭了蹭身上的雪。
大雪初霁,仿佛切都回到了早前时候。
难得雪停,两人牵着绿豆糕和红豆酥,往早前同彭志等人分开的地方去。
马蹄声漫漫,穗穗轻声道,“天天,我做西秦个女将军。”
“我知道,陆叔叔为你骄傲。”卓天。
穗穗看他,“我很喜欢军中,也辈子都守着边,永无战火,所以,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成亲,会直在马背上,守着西秦的国土。”
他看她,“巧了,我也是……”
穗穗微怔。
他认道,“山河辽阔,秀色无边,能守着西秦的国土不被人侵犯,这就是我军中人的职责!穗穗,你做女将军,我做你的副将,我不在京中,我替百姓守着边,年,年,二年,几年日,那我也生无憾!成亲也好,不成亲也好,那是旁人的目光,我做我做的事!”
穗穗也认,“卓天,你是平远王世子。”
卓天,“我家孩子,谁做世子都样!四哥不做,还有小七,小八,小二,不缺我个……”
穗穗眼中稍许氤氲,又低眉了。
她很少哭。
哭很煽情,不符合她女将军的人设。
卓天上前,从袖中拿出早前那枚哨子给她,“穗穗,我永远追随你的脚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山河大好,有你有我,就足够了!”
穗穗上前拥他。
他是青梅竹马,亦是可以并肩前行的战友。
旭日东升,冰雪初融,冬日里呵气成雾。
绿豆糕和红豆酥都自觉低了低了头。
彭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