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极深。
周弥谈宴西再度结束, 终于两相餍足,心绪再无任何波澜。
她伏谈宴西肩头,呼吸从无节奏的凌乱, 渐渐趋于平缓。虽冬天, 室内烧足地暖,也叫彼此出了一身的汗。
周弥抓起头, 随意拿皮筋一箍,拾了沙上的睡袍裹上, 要往浴室去洗漱。
地上的那一堆衣服先绊住了她的脚步, 她俯身去捡,很快臂弯里便搭抱不下。
回头一,某人也披上了衣服, 正老神地去拿茶几上的烟盒。
她走过去,手里头抱着的衣服尽数往沙上一扔。
谈宴西避之不及, 被半埋了这一堆纺织物里头。
嘴里咬着香烟滤嘴,下一步找火机的动作被周弥这一下打断了。
笑了声, 问:“有什么指教?”
周弥指一指地上,叫,行行好,也帮帮忙吧。
谈宴西这才站起身,走过去捡了自己的衣毛衣,往沙上一扔, 笑说, “真眼见着脾气越来越了。”
周弥:“我原本就这脾气。”她着,仿佛问,要拿她怎么样?
谈宴西笑意更甚,揽住她的肩膀, 一起去浴室清洗,一面说:“能怎么样?还不得受着。不然我百般困难地哄回来的,再人气跑了可怎么办?”
周弥也就笑出声。
冲完澡出来,周弥底熬不住肚府空空,准备点一份外卖。
这种候尤其地馋重油重辣的口味,但她保留了最后的克制,点了一份粥,佐一些藕盒、蒸饺之类的小吃。
下单后,周弥丢了手机往床上一躺。
忍不住自嘲说,今天这一遭,“色-欲暴食,七宗罪直接犯下两桩。”
谈宴西笑了,“岂止,那还问我有没有别的女人。再算你一桩嫉妒也不算冤。”
周弥一眼,“那你就傲慢——还有贪婪。”
谈宴西再白不过她谓的贪婪意指什么,说傲慢,也认了,可贪婪?
笑着,修长手指十分轻-挑地去勾一勾她睡裙的衣领,它滑下去露出肩头的一片腻白,方说:“说我贪婪?难周小姐方才置身事外吗?你求我的候,可不这个态度……”
话没说完,被周弥一捂住了嘴。
带笑的呼吸喷她掌心里,抬手捉住了她清瘦的手腕拿下去,笑说:“现你这表情,‘愤怒’没跑了。”
周弥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为俩拌嘴的幼稚。也为,即便重罪业加身,终归,一定会她的共犯。
没久,那外卖就了。
电话里头,外卖员叫业主通知门岗放行。
周弥预计几分钟内,餐就要送上楼来。她很不喜欢每次外卖员送餐,等不及地屡屡拍门,这会让她焦虑感爆棚,因此宁愿掐点外卖软件上送达的间,提前离门口靠近的地方等着。
这回也打算如此。
她掀开被子找了半晌,才找自己的内-衣,刚准备脱了睡裙换衣服,谈宴西却将她手臂一捉,叫她待着吧,去开门。
深夜里出于安的考虑,哪怕显得此一举也无妨。
餐送上来,谈宴西开门拿了,给她放了餐桌上。
周弥邀请次,谈宴西依旧不肯这么晚还动筷。
可也没进屋去,就坐餐桌对面,侧斜身体地翘着腿,她吃,陪着她,也跟她说话。
周弥的夜宵分量不,十来分钟的也就吃完了。
收拾干净餐桌,刷了个牙,再回床上去。
外头的灯都灭了,床边柜子上燃一盏台灯。谈宴西半靠床头,手里拿一册杂志,将不的模样。
周弥问谈宴西,天什么安排。
谈宴西说,上午还有些人情往来的要去会一会。
“那你要几点钟起床?”
“八点。”
这已经凌晨两点了,周弥催促,赶紧睡吧。
谈宴西笑一笑,说:“累有点累。倒也不困。”
丢了杂志,伸手,抚她肩头的头,“你好不容易往北城来一趟,下一回见也不知什么候。陪你会儿。”
不正形了一晚上,终于难得正经的温情脉脉。
周弥极吃这一套,心里柔软,似这良夜。
她起身来,往腿上坐,两手圈住的肩膀,整个人窝进怀里的一种姿势。
像一野猫,蹭人裤脚,汲取体温。
她说:“既然你还不困,我能点播一个睡前故事吗?”
谈宴西便也伸手,搂住她细瘦地腰,笑着抬头,她嘴唇上轻轻地碰一下,“想听什么?”
“想听谈总为我退婚的过程呀。”她故意的,几分骄矜的神色。
这让谈宴西真觉得自己就活脱脱的一“昏君。”
笑了声,“让我想想……”
周弥太了解了,一般说要“想想”,基本等同于想办法怎么这话题糊弄过去。
周弥当然不肯,学一贯动作地去抬下巴,“之前才说好的坦诚相待,我一回头你就翻脸不认。谈总,你这样,我后还怎么跟你开展更深层次的业务合作。”
谈宴西笑意几分无奈,“好好好,告诉你还不成?我算现了,我们弥弥已经找怎么治我办法了。”
周弥却摇摇头,笑说:“你愿意,我才‘治’得住你;就像有我愿意,你才伤害得了我。”
这话叫谈宴西心里简直舒坦极了,也就悦然接受了自己恐怕越来越拿她没办法的事实。
就从头讲起。
从尹策无意间听来,劝诫的,周弥孟劭宗的那番对话;那天凌晨开路上,被交警拦下,无意间现的,夹驾照里写了她微信名的电影票。
有个故事,说有人海中溺水,抱着木板,即将沉没。祈祷上帝过来救。后来来了一艘独木舟,要救上船,拒绝了,说要等的上帝。之后,又陆续来了两艘船,都要救上去,依然都拒绝,同样说辞,要等上帝救。最后,淹死了,了天堂,质问上帝为什么不救。上帝说,那三艘船,都我派去的。
谈宴西说,由来不唯心论者。
但就这电影票,即将要踏入谈家为设下的网中,那么恰巧不过地出现,让相信:如果真要论谓天意,天意站这边的,不过,不靠提前收走谈老爷子的阳寿,而靠这一记宛如晨钟的提醒——想想清楚,自己究竟要的什么。
最擅长抓住机会,绝境里的一丝生机,都能成为翻盘的筹码。
你相信吗,弥弥,我真觉得,这张电影票的出现,便我我们之间的最后机会。
爱情这件事情上,总结——“你我变成宿命论者。”
你救了我。
周弥伏肩头,心里无限的柔软,“不。你救了你自己。就像我答应你,也我救了我自己。”
谈宴西然白她的意思,偏头她唇上亲了一下。
周弥再问:“可你退婚这件事,你家里怎么会同意。”
谈宴西笑说:“我从来家里最混不吝的,要我能豁出去,们还真拿我没办法。你见过哪个光脚的,忌惮过穿鞋的?”
便又告诉她后面谈文华一家斗智斗勇的事,捡重点的说了,也怕这里头商场上弯弯绕的内容,她听得乏味。
周弥听完,有一个疑问,听来,似乎其实早就已有们抗衡的实力。
谈宴西解释:“不这样的,弥弥。我能赢真有三分的侥幸。”
赌的谈文华没准备做得充足,也赌她不如豁得出去——倘若,那候谈文华真拿了某家也愿意豪赌的银行的贷款,亦或别的生意伙伴入伙共同开,再或者,临近动工期限的最后,她破罐破摔地将这开权贱卖出去。
那最后结果就真两说了。
庆幸的赌对了,高位者尤其投鼠忌器,谈文华谈家真正血脉交融的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不敢赌,而敢赌,这就们最的区别。
而虽然最后赌赢了,可谈文华接管公司的这半年,内部外部搞得一团糟,有形无形间蒸的资产,核算起来也一笔天文数字。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
听这里,周弥的第一反应:“我错了。”
谈宴西笑了,转头她,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耳垂,“错什么了?”
“错不敢相信你会爱我。”她声音极低,似耳语,也似叹息,“……怎么办,我觉得你这……放弃江山的行为相比,我为你做的可就太不值一提了。”
谈宴西被她这个措辞逗笑,然则语气再严肃不过:“弥弥,我现这地步,钱、权、势,再累积十分,也未必还能给我带来一分的快乐。我要你做什么呢?也给我挣一个五百强企业出来?”
周弥笑说:“那也要我有这本事呢。”
“,要你愿意陪着我。最好,这么一辈子陪着我……”
谈宴西这样的人,说“一辈子”。
太有杀伤力的措辞。
周弥低头吻。
绵长而温柔。
一会儿,谈宴西脑袋稍稍退开,便恢复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样,笑说:“好了,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轮你了。”
“……我?”
“周小姐,你跟那个王若星,底什么系?”
周弥笑出声,“你还纠结这个事?救命……向薇的人。你,你现也‘嫉妒’。”
谈宴西轻哼一声,应下这指控。
周弥的最后一句情话,贴耳畔的,被带出来的三分狂野浪荡:谈公子,你可自信一点,你睡过之后,我哪里还瞧得上其男人。
谈宴西笑出声,一副被恭维的神色,拍拍她肩膀,低沉音色,哄人的口吻:“宝贝儿,睡觉吧。”
七宗罪,缺“懒惰”这最后一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