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的清晨。
周弥睡迷瞪了, 顺手按掉了闹钟,醒来已是半小时。
慌忙爬起来洗漱,时间都不够她化个淡妆。
她正在衣帽间的镜子前面最一遍整理衣服, 谈宴醒了, 打着呵欠走进来,笑说:“这么大静, 不知道的还为你是要前线打仗。”
他还要在这时候给她添乱,凑过搂她的腰, 准备亲她一下。
周弥伸手将他脸颊往回推, “我真的来不及了!我连衣服都没时间回换。”
谈宴笑了声,“我也没把你衣服弄脏啊,脏的不都是我的?”
周弥已没空谴责他这幅浪荡公子样, “不换怕人议论。”
“议论什么?议论的人自己没有-生活?”
“……”周弥转过头瞪他一眼,“下次麻烦你要我, 请至少提前一天通知。我也好做准备。”
“那要不要我再正式给你发个函?”
赶在周弥彻底跳脚之前,谈宴手指抬她下巴, 迅速成功偷个吻,再及时撤退,转身往进浴室,一面说:“车应该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直接送你公司,迟不了。”
“可是今天路多半淹了, 路会堵车。”
“那估计不止你一人迟到, 更不用慌了。”
周弥并无半点放宽心,“你这种做老板的,根本没法共情我们这种社畜。”
东都已收拾好,周弥准备走。
这时候浴室门推开了, 谈宴探出身说:“我有个主意。”
周弥脚步一顿,瞧他睡衣敞开,腹部肌肉线条紧实,不由地别过目光,等他有高。
谈宴说:“买几身衣服放我这儿,随时来就来……”
周弥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管你!我真的要走了!”
身,谈宴哈哈大笑。
周弥听到这笑声,有点被气到,抬腕看一眼手表,也不差这两分钟了。于是霍地转身。
谈宴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顺着门缝溜进来。
花洒还没开起来,浴室只有头顶白光,谈宴睁眼瞧着周弥走近,跟他不过半步之遥。她抬起手来。
两人面面站着,他垂下目光,即能瞧她长长的睫毛,落在脸颊,淡灰色的一排影子。
她分明耳朵泛红。
谈宴喉间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抬手捉她手腕,也不知是阻止她,还她叫她继续,但不要这么不得章法。
,周弥却轻巧一步退开,“再了,谈总!”
说着一推浴室门,跑得比什么都快。
谈宴低头看一眼自己,哭笑不得。
……这人,管杀不管埋啊。
路果真淹了水,堵得十分钟挪不了几步。
但周弥因为捉弄得逞,心情格外好,反正迟到已成既定事实,便掏出手机来,给谈宴发消息:“谈宴,我真的要迟到了,保底半小时,不封顶。”
发过没一会儿,谈宴拍过来一封微信红包,名头是:误工费。
周弥笑着点开了,整整二百块钱,够承包她一周的提神咖啡。
隔了一周多的周五,才又面,这回谈宴当真提前一天告诉她,跟他趟朋友那儿,有人过生日。
司机开的车,但谈宴坐在座来接他。
他穿一件休闲款式的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衣袖挽了,手腕腕骨分明,戴一块深蓝色表盘的手表,表带是银色金属材质。
周弥坐,谈宴身体坐直些,手臂自她背绕过,搂着她肩膀,低头看。
白色吊带打底,外面罩一件杏仁色薄开衫,很轻薄柔软的材质,搭黑色绸光感的半身裙,系一条棕复古腰带,束出腰部的线条,没有半分赘余。
谈宴低一低头,就吻。
周弥转头躲,小声说:“车呢……”司机在。
谈宴笑一声,侧了半边身体,将她搂在自己怀,“替你挡着了,总可?”
……好像也没她说不可的余地。
不知是因为一周多没,还是回走的时候,她故意把他晾在浴室,这回仅仅接吻已有情热的意。
谈宴忍了再忍,才不舍地退开,大拇指蹭一蹭她的嘴唇,她睁开眼,目光也有几分迷离。
看他一眼,顷刻把脸再埋到他胸膛,小声说:“为做你的助理够烦了,可能做你的司机更烦,狗男女不分场合……”
谈宴沉沉地笑出来,“骂自己呢,倒是留点德。”
“反正是连你一块儿骂了。”
他们的不是lounge或者club,是某个别墅区的私宅,头是意式现代风格的装修,家具单品设计风格分外小众,看得出屋主格特立独行。
谈宴直接带她二楼,一间娱乐室,兼有吧台。头人不多,算她和谈宴,拢共十个人。室内有点儿烟味,并不重,音响在播troye sivan的歌。
正摆了一桌麻将,坐东边的男人这会儿抬起头来,打了声招呼,“来了啊——你先坐,这圈打完了换你桌。”
谈宴说:“你们打吧,我歇会儿。”
周弥被谈宴带吧台那儿点饮料,她照例要了杯金汤,小啜饮,转头看。
刚打招呼的那男人生得叫人印象深刻,留着胡子,眉眼深邃,有点儿忧郁气质,叫她到日本有个明星竹野内丰。
挨着他身边坐着的人,周弥认识——荧幕过,这一阵宋满在看一部古偶,吃饭时她也跟着瞥了几眼,那头演男主角的少年气十足的英俊小生,就是眼前这人。
谈宴注意到她的视线,主介绍说:“卫丞,今儿的主角。小学跟我一个学校的。初就美国了,前几年才回。”
“他是做什么的?设计师?”周弥到方才楼下看的那些家具。
“那是他爱好之一。主业就杂得很,你看到的什么时尚杂志,什么明星慈善晚宴,都有他在背掺合。”
周弥又瞥了一眼,小声说:“那,那个明星……”
谈宴笑笑,“就你的那样。”
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周弥跟谈宴坐了没多久,卫丞就走过来了,叫那男小生顶他的位置。
卫丞背靠吧台,笑着朝周弥伸出手,“卫丞,谈三发小。你也可叫我william.”
周弥落落大方伸了手过,跟他握一握,笑说:“周弥。你也可叫我mia.”
“可别说,我挺喜欢一挺俗的歌舞片……”
周弥说:“laland?”
卫丞打个响指,冲谈宴笑说:“这妹妹有意。”
谈宴没说什么,只低头看了看周弥,眼有笑意。
卫丞说:“你俩打牌吗?我叫人再开一桌。”
周弥摇摇头。
卫丞又看谈宴,谈宴手臂往周弥肩膀轻轻一搭,“我陪她坐会儿。”
卫丞便干脆往吧台椅一坐,也点了杯酒,陪着他俩聊天。
周弥说:“回谈宴过生日,我好像没到你?”
“侯景曜组的场子吧?”卫丞低头衔一支烟点燃,“也就谈三是个凡事留一线的商人脾气,愿意赏脸。侯景曜那格我处不惯,没。”
他说着,看一眼谈宴,“侯景曜这阵子是不是够呛呢?”
谈宴只语焉不详地说了句:“侯家到这一步迟早的事。”
他俩打哑谜一样,周弥听得不甚明白,但到了露露,隐约有几分担心。她跟露露微信偶尔聊两句,虽不过也就互相分享化妆品使用心得。细,确实露露有一阵子没主联系她了。
闲聊了会儿,谈宴途了趟洗手间。
卫丞单独跟周弥待着,便笑问她:“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法语翻译。”
“那真是巧了。我手头筹备了一个慈善拍卖晚宴,到时候法国那边也有些朋友要过来参加,就缺形象好的翻译。方便加个微信?你要有时间,过来帮个忙?”
周弥犹豫。
卫丞笑说:“你有什么顾虑,可提出来。”
“我有全职工作,时间不一定凑巧。”
“定的是周六晚,你周末加班?”
“还不好说。”
“那这样,这事儿你就先记得,到时候提前一周我再问问你,你要有空,再跟你签正式劳务合同。”卫丞凑近,说了个名模的名字,笑问她,“喜欢她吗?到时候她也会。”
周弥笑了,“就冲她我也会尽量凑出时间的。”
卫丞便将手机掏出来,调出微信名片让她扫二维码,两人把好友给加了。
正这时候,有人一楼来了,周弥和卫丞同时抬头看了一眼。
来的人周弥认识,是尹策。
卫丞说:“你坐着,我打声招呼。”
周弥看着卫丞走到尹策跟前,拍了拍他肩膀,两人笑着说了几句话。
片刻,卫丞转过头来,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当是打招呼,就又牌桌那儿,替那个明星男小生了。
尹策在原地顿了顿,径直朝着她走过来。
周弥一直不清楚尹策跟谈宴究竟什么关系,但卫丞都要给他三分薄面,显渊源不浅。
尹策走到她跟前,一手抄在裤子袋,声音极温和地问她:“看三哥了吗?”
“洗手间了。”
尹策点点头,笑意有三分拘谨,话语似有未尽之意,却没再开了,问吧台要了一杯酒,便端着酒杯,跟屋的其他人打招呼了。
沙发那有几人在聊天,他参与进。
酒杯搁在茶几,他端起来喝,偶尔视线扫过她所在的地方,便微微一笑,礼貌地点点头。
片刻,谈宴回来了,尹策立即沙发起身。
谈宴跟尹策聊了两句,就又回到吧台这儿坐下。两人凳子挨得不算近,谈宴稍稍探过身来,手臂撑在吧台,另一只手摸她头发,“打牌?”
周弥:“我不大会。”
“随便玩玩。反正输了算我的。”
谈宴站起身,朝她伸手,邀请的姿势,她笑了笑,手掌搭,自吧台凳跳下来。
这晚,吃吃喝喝,打打牌,听听歌,聊聊天,时间过很快。
不似周弥那晚参加谈宴的生日,那么鱼龙混杂,今日场子氛围叫人舒服得多。
她在清亮灯光下,时不时看谈宴,他总会第一时间意识她的注视,转头来看。
她撞进他的视线,只是笑,心没来由的轻松,一整晚都踩在云端。
到十一点,谈宴和周弥先走了。
车往谈宴的公寓开,沿路过大约四十多分钟。
夜道路通畅,一路灯火煌煌。
周弥有些困意,脑袋靠着谈宴肩膀,手指无意识地玩着他衬衫领的扣子,“问你两件事。”
谈宴笑了,“汇报工作呢,这么讲条理?多问一件就怕我不回答了?”
周弥也笑一下。
“说吧,什么事?”
“侯景曜……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你关心他做什么?”谈宴低头看她。
“不是他。他身边跟的人,有个叫露露的小姑娘,我有点担心她。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顺便帮忙照拂一下。当如果你不便掺合就算了。”
谈宴笑说:“我还没说什么,你先就替我把退路给铺了。”
“我是怕给你添麻烦。”
谈宴立即伸手,把她脑袋抬起来,“说这么外的话,我可不爱听。”
“那……”
“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他侧了侧身,好像是怕她担心司机在场觉得不好意,话都是贴着她耳边说的,笑意沉沉,呼吸温热地荡进她耳朵。
周弥不作声,却是主伸出手,揪着他的衬衫衣领,叫他低下头来。嘴唇先碰他的下巴,再往,印在他嘴角。
谈宴喉结滚一下。